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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一道过去了。
鹤寿苑里头,灯火通明,来往仆役见着两人皆停下来屈膝问好。
老夫人身边的得力老妈子更是早候在了门口,眼瞅两人联袂而来的身影,当下笑着迎上去。
“少夫人,五少爷,可把两位给盼回来了,老夫人那是望眼欲穿哟。”老妈子满是皱纹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秦野背着手,仍旧是不苟言笑的,他甚至脚步不停,率先跨进了门槛。
姜媃拉了拉嘴角,朝那老妈子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膳厅里头,老夫人顾氏坐主位上,她的左手边是秦笏秦枢两兄弟,秦野顺势落坐右手边,抬手就给姜媃拉杌子。
顾氏这一两年来似乎老了很多,当初一年就接连失去亲儿子和亲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
她的头发全白了,也稀疏了很多,戴着藏蓝色的抹额,眼尾鼻翼生了老年斑,整个人瞧着不太有精神。
她看着去秦野,不自觉笑起来:“小五,一路可还顺利?”
秦野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尚可。”
顾氏又问:“这次回来,是不再走了?”
秦野上下打量她,见顾氏身子骨还成,至少还能活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他遂道:“三日后启程上京。”
顾氏表情一凛,既是有些不舍,又很是欣慰:“好,好,给官家做事,当要小心认真一些。”
说完这话,她看向姜媃,微微皱眉:“小五今年十四,你这个做嫂嫂的就莫要跟着跑了,趁现在美人角逐会延期,你当留意下各家女儿,小五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
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姜媃好说话的很。
她笑着点头:“你说的是。”
顾氏还想叮嘱点什么,秦野蓦地打断她的话:“三日后,嫂嫂和我同去京城,定亲一事我自有主张,不劳任何人操心。”
听闻这话,顾氏脸色一白,她瞅着姜媃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姜媃权当没看到,半垂着眼睑,不闻不问。
秦笏适时缓和气氛:“祖母,五弟刚回来,莫要说那些,而且往后五弟是要吃官家饭的,这去了京城,那可遍地都是世家贵女,您还担心什么?”
这话顾氏爱听,她拍了下手,顺台阶下:“对,是我老糊涂了,贵女好贵女好。”
秦野皱起眉头,薄唇抿成了直线。
姜媃心头咯噔一下,晓得他不耐了。
小姑娘提起点裙摆,在桌子底下,脚尖悄悄踹了他一下。
秦野眉梢微动,那股子的不耐像水泡一样,顷刻就散了。
顾氏说了半天,最后终于说到秦笏两兄弟身上,她期期艾艾的对秦野道:“小五,你看你大哥他都知错了,诸多的事,都是当年你大伯娘那个搅事精的不对,不然就让他们回来如何?”
秦野抬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对面。
秦枢低着头,额头几乎都快磕到桌子上去了,秦笏在秦野的注视下,脸上带出不安来。
他勉强笑着,随时都会绷不住。
就在秦笏都快笑不下去的时候,秦野吐出个字:“可。”
桌上几人都愣了,唯有姜媃半点多不意外。
大佬对这家人兴许已经没啥感情了,可他心里头毕竟还是念着自己姓秦,故而往后秦家大房两兄弟只要安分守已,约莫可以免除被弄死的命运。
里头,大佬在豫州起事之后,可是毫不犹豫屠了秦家大房和三房。
如今,大佬能施舍地稍微高抬贵手,姜媃还是很欣慰的。
这说明她对大佬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大佬的三观基本在线!
秦笏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五弟,此话当真?”
顾氏也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只自己听错了。
秦野开始动竹箸,赶了一天的路,他和姜媃都饿了。
头一筷子,他给姜媃夹了点红油凉拌鸡丝,末了才轻描淡写的说:“回来住可以,秦家家业没你插手的份。”
这便是只肯赏给大房一口饭吃,多的没有!
饶是如此,秦笏也是很满意了,他笑容真切起来:“不用,其实我之前自己做了点小买卖。”
秦枢也很是意外,红着脸哼哧哼哧了几声,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顾氏心满意足,瞅着底下三亲孙子,眼睛竟不自觉湿润起来。
秦野谁都不管,他只顾着姜媃,让她多用饭,
一顿晚膳下来,兴许旁人没用多少,但姜媃吃撑了。
大佬不断给她布菜,她觉得剩下不好,只有埋头拼命用,适才用完。
这一用完,小肚子都撑凸起来了,鼓鼓的跟青蛙肚子一样,走回素银苑的路上,小姑娘哼哼唧唧,慢吞吞的,显然撑的走不动路了。
三天功夫一晃而逝,秦野在这三天里,雷厉风行的将秦家近年来的账本飞快看了一遍,该处理的问题处理了。
好在当初从秦家老宅那边另一房选出来的两位堂亲,颇有手段,秦野离开了这么久,还把秦家名下的买卖做的风生水起。
且借着姜媃和秦野两人的名头,秦家隐隐成为青州第一大户的趋势。
这些秦野不在意,总归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他现在理着,往后给争气的其他子孙就成了。
他图谋的大事,还是在京城那边。
姜媃就更不在意了,秦家一大家子里,她只跟秦野有关系,旁的人感情寡淡得很。
青州距离京城有半月脚程,临到上路之时,繁花楼封卿跟了来。
如今青州这边的繁花楼,封家另指了人来管着,他这回回京,是回去喝胡寐和兄长的喜酒。
兜兜转转一圈,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非他不嫁的胡寐,竟然会转头就嫁给他兄长。
他更是想不明白,自家兄长是什么时候心悦上胡寐的?
姜媃对这些是心知肚明,但她瞅着封卿有些落魄的模样,就是什么都不说。
总归,渣男一个!
不值得同情。
且,她还带恶意的想着,慕清瑶也上了京城,这回头要两人又见上了,还不晓得会不会生出幺蛾子来。
一路往北,山高水长,刚上路的隔日,谁都没料到,姜媃竟然忽然就病倒了。
那日晌午,一行人就地休整。
姜媃坐在马车门边,整个人都恹恹的,她就喝了口水,跟着肠胃翻滚,哇的一声就吐了。
秦野皱眉:“可有哪里不舒服?”
流朱飞快解释道:“会不会是积食了?少夫人这几日都没甚胃口,只说肚腹饱胀用了些水。”
姜媃有些难受,一双眸子水汪汪的,她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道:“那天鹤寿苑用晚膳之后,就吃不下了。”
秦野愕然,所以他那天给姜媃布菜布多了?
姜媃用清水漱了口,整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