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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
岩县隶属s省,距离省会北城大概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段易峰车祸那天就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让他回北城学习掌握自己手下的产业,老爷子有哪些产业段易峰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涉及的范围很广,无论是明面上的跨国贸易,还是暗地里的许多官商勾结,老实说,他根本不愿趟这浑水。
然而,老爷子的命令不得违抗。
他之前一直借口自己受伤留下照顾罗骁,等两个月罗骁康复出院才施施然地开车回老宅,老爷子见到他气的不轻,当着面就把一个古董茶杯摔碎了。
“到时候我再给您买个一模一样的。”段易峰轻描淡写。
老爷子发完火心情稍微平复,听见这句话又将一只限量级钢笔扔了出去,然后才缓缓坐回真皮椅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稳重与沧桑。
——所以说,段家人扔东西的坏习惯完全是遗传下来的!
“说吧!别打哑谜,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老爷子一双眼睛凌厉的盯着段易峰。
“说什么?”段易峰挺直背脊坐在沙发上,“你不是都知道了。”
“不错!是我段德云的孙子!”老爷子一掌拍在桌上,挥手铿锵有力的发号施令:“那就马上跟他分了!”
段易峰扛着巨大的压力跟他对视,目光坚决:“不可能!”
“什么狗屁不可能!你玩玩可以,但来真的我绝不允许,我段家不能容许这种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吼的比段易峰更洪亮,气势蔓延到让人隐隐觉得压迫。
果然,以前自己那些事老爷子都一清二楚。
段易峰没想到回来面临的就是这种开场,他全身绷紧,精神高度集中,面上表情却并没有太大变化,甚至在老爷子吼完还漫不经心的问:“爷爷,你当年就是这样逼走段爵的吗?”
他从来不把那个抛弃自己跟大哥的人叫做爸爸。
他这句话仿佛是将一根针硬生生插入大脑,老爷子浑身的狂暴气焰猛然消失,他萎靡地将头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才沉声道:“别跟我提那个孽子!”
当年将段爵逼走他是有错,但段爵身为人子,竟然抛弃父亲跟别的女人私奔,这更让老爷子无比心痛。
“爷爷!”段易峰站起身无比认真的开口,“如果不想我重蹈覆辙的话,就请你成全我,除了他,我不可能再喜欢别的人。”
或许是段爵的事让老爷子想起很多不好的记忆,他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认真讲道理,“阿峰,你有没有想过跟男人在一起要面临的事?你们没有合法的婚姻,也不会有后代。”
段易峰比段爵幸运,同性恋这种事要换在二十几年前,老爷子会直接将他关起来,然后派人解决掉罗骁,一了百了。
老爷子态度的缓解让段易峰微松一口气,“爷爷,这么多年,我跟他之间早就不需要靠婚姻来获取安全感,还有,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已经有儿子了。”
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他已经六岁了,如果你喜欢的话,过年后我带他来看你。”
“你说的是真的?”
段易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是真的,他是我跟阿骁共同的孩子。”
老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了,段易峰没等到回答,刚要抬脚离开就听见老爷子说话,他语气低沉,带着无法掩饰的倦怠与沧桑。
“随你吧,有时间把他们带回家看看,那个帮你生孩子的女人也别亏待了。”
段易峰脸上表情空白了好几秒,然后才慢慢的说“是”。
他没有再解释,既然老爷子误以为是自己在外面找女人生的,那就让他这样以为吧,阿骁不会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旭旭是他跟罗骁共同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还有——”老爷子这句话停顿了很久,才叹道:“要是见到段爵,跟他说我不怪他了,让他回来吧!”
段易峰脚步僵硬在原地,他目光认真地看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刺破窗户的光线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他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没有强权,没有霸道,只是简简单单的父亲跟儿子的情谊。
“是,爷爷你多保重。”段易峰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罗骁斟酌了好几遍言辞,才借着送水果的理由进入罗猛房间,直接切入主题会让对方觉得反感,所以为了缓和气氛,他特意绕了无数圈子,从读书时的学校讲到现在有没有谈恋爱,罗猛坐在电脑旁玩游戏,上面花花绿绿看的直晃眼。
“要不要玩游戏?”罗猛听他念经似的说完,突兀地问一句。
罗骁扫了一眼屏幕,摇头直接说:“我不会。”
“那你会什么?”罗猛又问。
罗骁认真想了想,屈指可数,“俄罗斯方块、贪吃蛇、摩天大楼……”都是手机自带的,他没事就翻出来玩玩。
“等等!你这都是单机游戏,我问的是网络游戏,就跟这种差不多的。”罗猛听的一头冷汗,这年头谁还玩那种老掉牙的游戏。
罗骁干脆的摇头,他七年前倒是产生过兴趣,可惜还没繁衍出来就被掐死了。
“天呐!我几乎能想象你枯燥的私生活!”罗猛不可思议的夸张道,然后一边玩游戏一边问:“行,你别跟我绕圈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罗骁换了个姿势,将左腿放下,再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仿佛在说‘我现在很认真绝对没开玩笑’,“爸说的那个工厂……”
话没说完被中途打断,“行,我过几天就去面试。”罗猛答应的爽快。
罗骁怔了怔,没想到交流如此顺畅,而接下来,他简直怀疑自己见鬼了。
“爸他也是为你好,以后你别跟他吵,他年纪也大了,有什么事来找我,只要能帮的我都会帮。”
“好!”
“我听说你在外面跟一帮人乱混?”
“别听爸瞎说。”
“他也是担心你,那种事有好处没坏处,我觉得你还是正正经经找份工作……”
“我知道了。”
罗骁想了很多应对罗猛刁难的措施,最后竟一个也没用上,他说的每件事罗猛都欣然答应,没有半个不字,罗骁说完就再也找不到话题,只得提出离开,等他将门掩上,罗猛才讽刺的笑了笑。
“艹!又挂了!”他猛砸鼠标。
岩县多山多树,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如同固有的天然屏障,可惜交通不便,汽车只能停在公路分叉路口,其余地方都得靠步行,考虑到这一点,罗骁将旭旭留在家中,自己带段易峰观赏岩县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