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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还没醒,你就走了?”冉秋妤问道。
“嗯,”谢临君说,“学生会开会,我要整理资料。”
冉秋妤深吸了一口气。
江路往这边走过来的同时瞥了眼谢临君的表情,只觉得他此时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算不上紧张,又将五官紧绷着,连说话的语气都僵得厉害。
一看就是不常撒谎的好孩子。
“好吧,”冉秋妤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今晚记得早点回来。”
“好。”谢临君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江路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我今天早上是不是没有牛奶喝了?”
平时江路喝的牛奶都是谢临君带来的。
谢临君扫了他两眼,没说话,出了门后下楼在小卖部里买了三瓶牛奶全塞进了江路怀里,江路扯扯嘴角,喊了声“谢谢啊”便把其余两瓶揣到书包里,自己拿着一瓶,在谢临君身后缓慢地走着。
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即将到来的夏季将炎热的触手探进来些许,那些昨夜还结着花苞的花在这样温暖的气候下舒展开柔软的花瓣,风一吹,淡淡的香气便绕在了鼻间。
两个人吃了早点后便走路去了学校,谢临君将江路送到西楼楼下后并未像往常那样转头就走,而是站在被执勤老师允许的最近的距离,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路的背影,直到江路上了楼,再也看不见他之后谢临君才转了身,朝着北楼走去。
安葵如预料之内的一样没有来学校。
江路把书包塞进箱子里,将自己胡乱写的那些作业放好后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白天的学校是最吵闹,也是最安静的。
到处都是人声,又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安静下来,但光却能直直照射到每一个角落,江路在学校比在家里睡得安稳许多。
江路梦到了妈妈,也梦到了护工,还有她声嘶力竭吼出的那句“她是我的番”最后所有的声音都被下课铃声扰乱,化成了热闹开朗的人声。
上午的课睡了过去,中午江路去操场后面时,却没有看到谢临君。
-不吃饭?
江路给他发了条消息。
-出不去。
-哦。
江路并未多想,等下午放学后他没有在校门口看见谢临君时,才明白了谢临君说的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事件总是突如其来,将江路习惯的东西连血带肉的剥离,留下一具白骨和在嘲笑他似的的伤疤。
-在哪?
江路发了消息过去,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第23章 只有。
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般得不到任何回应。江路站在学校门口等了会儿,直到人都快走完了的时候,他才拉了拉书包的带子,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坐惯了自行车后座,再独自步行回家的时候总有几分不适应,又从心底冒出两三分熟悉感,江路往台阶下走了一步,恰好踩在路旁堆起的柳絮堆上。
四月的柳絮已经多到让环卫工人头疼的地步。
江路直到步行回了家,把作业都铺平放好在桌上的时候,手机也没有收到谢临君的回应。
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江路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安。
他做完了自己能写得出的题,将那些写不出的摞到一起,看了眼时间,还早,干脆拿过手机点了个外卖。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江路走到玄关去开了门,提着外卖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回头扫了眼门口。
早上谢临君就是站在这里给他的妈妈打的电话。
江路提着塑料袋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他几步走过去将外卖放到桌上,解开盖子,闻着食物的香气竟然提不起一点儿食欲。
他想起早上谢临君紧绷的表情和不自然的声音,还有背在书包里的剩下的两瓶牛奶,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抽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路用力闭了闭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忘记,但从心底升腾起的情绪最终还是吞没了他。
谢临君大概是被他妈妈带走了。
发现谢临君妈妈不正常是十二岁那一年的冬至,江路家煮了一锅羊肉火锅,打发江路去隔壁喊谢临君和冉秋妤过来吃饭,常年在外忙碌的谢临君的父亲谢楼岸并不在家,江路也没有多想什么,小步跑过去后那句“冉阿姨妈妈叫你过去吃饭!”还未从喉咙里滑出,并未紧闭的房门里突然传出来了谁的呜咽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快速又绝望地说着什么,江路从门缝往里看,看见冉秋妤正紧紧抓着谢临君的肩膀,埋头说着话,谢临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漆黑的眼瞳里没有一点儿光彩,他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稍稍偏过头,和江路对上了视线。
“你为什么不明白!”冉秋妤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谢临君被抽得侧过了脸,耳畔嗡嗡作响,脸上很快有了印子,“你爸不懂我!你也不懂我!你们为什么都不明白!?我不是想控制你们,我是为了你们好!”
“你从小身体就差,我让你多喝点儿药怎么了!”冉秋妤吼着,右手指向桌面上摆着的玻璃杯,上面摆着五个玻璃杯,已经空了两个,还有三杯里倒满了翻腾着热气的药,“你十二岁了,为什么还是不懂事?”
谢临君抿紧了唇,他又往门外扫了一眼,震惊得呆愣在原地的江路再次和他对上视线,他张嘴说了什么,随后坐直了身子,端起桌上的一杯药闭上眼灌了下去。
这大概是他喝的第三杯。
江路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震惊于谢临君居然会被打还是震惊于冉秋妤近乎癫狂的说话方式,冉阿姨在他眼里一直都是温柔又爱碎碎念的人,像秋老虎后夜间的雨一样,不足以熄灭所有高温,但足以将温度降到一个舒适的程度,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呢?”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江路身后,笑了笑,轻轻推开门,柔声道,“进去呀。”
门推开后,屋外的光也照了进去。
谢临君往里侧了侧脸,挡住自己被打得发肿的脸,冉秋妤也是在那一刹那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拢了拢头发,侧头看着江路,笑道:“路路怎么来了?”
之后的记忆太过混乱,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简而言之从那天起,江路发现了冉秋妤的疯狂,她怀揣着那份沉重的爱,将谢临君的承受不起理解为他的叛逆,再用任何她能想到的暴力和成倍的“好”去“教育”谢临君。
也是从那天起江路不再和谢临君打架了。
江路记得那时候他没头没脑地问过谢临君,疼么?
谢临君揉着胃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背后冒了冷汗,还以为这人又要打自己的时候,谢临君才挪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