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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晶亮的目光就那么忽然黯淡了下去,不知为什么心中猛地一痛。
李归尘说,随卿你千万别动。
随卿……是她的……表字。
她听到星砚吓得低呼了出来。
蒲风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有些莫名其妙,她忽然觉得后背很凉,下意识地伸手伸手摸到腰际,触碰到了一个冰寒而坚硬的杵状东西。
就在那一瞬间,撕心的痛楚潮水般席卷了过来,她咬住了牙没哼出声儿,却冒了满头满脸的汗。
是李归尘在唤她的名字……蒲风,随卿……
这名字的确挺好听的,尤其是自他口中说出来……蒲风眼前一黑,跌落在了一个怀抱里,可这样一动,便更痛了……她吃力地抬了抬眼皮,看到了李归尘的侧颜。
蒲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的眼睛居然红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她脸上。
是泪。
他居然哭了……
蒲风觉得很累,累得说不出话来,连气儿也没有劲儿喘了。李归尘茫然无措的样子,就像是个跌碎了花瓶不知如何收拾的孩子。她余光中的事物飞快地退后,只剩下了李归尘艰涩的声音:“蒲风,别怕……别怕……有我……”
她并不觉得怕,只是轻轻翕动着唇,可惜那句“没事”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2点左右可能会加更一章啊~
下章完结此案,划重点,下章特别特别甜,拍着所剩不多的良心。
第37章 随卿·终 [VIP]
意识似乎正在一点一点融化, 她的胳膊搭在李归尘肩上, 很想挽住他的脖颈, 却蓦然垂了下来。
朦胧的光自门扇的雕花之间穿透了过来, 一缕一缕向后逝去, 伴着他粗粝的呼吸声。
蒲风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趴在了床褥上,明亮的烛光有一点点刺目, 耳边还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她艰难地挪了挪脑袋, 便看到了李归尘素白的身影。
屋子里很静,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她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而李归尘忽然坐在了她身边,伸手按了按她的脉门, 继而拿热水浣了的白布给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腰后的时缓时急的痛楚几乎将她的神识撕碎,蒲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了手搭在李归尘的腕子上, 咬着唇说道:“这样死了……可惜了……”
李归尘一听这话, 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斥她胡说。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蒲风能感觉到血液被迅速抽空所带来的那种空虚感。而他似乎不打算再等大夫了, 径直起了身剪开了她身上的血衣。
再之后,蒲风忽然觉得腰上一凉,李归尘竟是不由分说地掀开了她的一应外袍里衣,将那伤处显露了出来。蒲风只觉得心已经要跳出了腔子, 她无奈晃了晃身子想要躲, 到底她还是有些羞涩的。
雪白纤细的腰肢就这么赤-裸在他面前,可李归尘满眼都是她创口处的血色。棉袍里衣能剪则剪, 其余的往上翻过去,他看到那箭矢幸好伤在背部右肋下,将将避开了要害。
而殷红的热血正顺着创口汩汩而流,甚至染红了她雪白的亵裤。李归尘拿着干燥的白布暂时堵在了箭身周围,他感受得到蒲风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李归尘俯身在她面前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泪柔声哄她道:“丫头,别哭了,没伤到要害,没关系的。到了这里咱们就安全了,别怕……一会儿可能会稍稍有一点疼,你要是忍不住了就掐我……”
蒲风有些破涕为笑,他的确是不怎么会哄女孩子的,说的话也是这么笨笨的。
而一转眼,他温暖的手指便按在了自己腰间最为敏感的肌肤上,那箭本是轻轻一碰就会疼得她眼前一黑的,可蒲风想着他温柔的手,多少宽慰了些。
然而李归尘摁着白布,不动声色地加重了力道,他忽然开口问蒲风:“等咱们回家了,你想吃什么?”
蒲风眨眨眼想了想,扯出了一点笑意道:“红糖元宵,一口咬下去流糖才好……”
“好。”李归尘沉吟着应了,手上却猛地一用力便将那箭镞拔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堵住伤口的数层厚实白布就被洇透了血色。
蒲风万没成想他会一下子拔了箭,痛得恶心,额头顿时就挤出了豆大的汗珠来,她咬紧牙关攥着身下的单子,一直听到李归尘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叹了口气生生痛晕了过去。
李归尘手里的箭镞“当啷”掉在了地上,他的手上沾满了蒲风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着。
蒲风的气息虽依旧急促,但已经有了匀畅的迹象。他看着手上的血,还有蒲风苍白静谧的面容,胸中的血潮不断汹涌着一时难以压抑。
纵然他蠢钝于斯,也看得出她的情意,还有一直以来那份无言的坚守。
“自此往后,换我来守护着你……”
他的眼中有什么在流闪,就像是薄云散去后的当空皓月,明净温润却又令人不可直视。
恍惚间便让人又回忆起,曾有这么一个少年,在诡谲的血色里孤身而立,他有一双属于朗朗乾坤的眸子。
………………
蒲风醒来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了李归尘坐在床边垂眸凝望着自己。她几乎是痛醒的。
“你也病着……该去歇歇的。”蒲风嗔怪道。
李归尘见她醒了,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弯了眉眼笑了。他不让蒲风起身,便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喂着她喝水。甜甜的,是红糖水。
屋子里昏暗了不少,可见自己睡了好几个时辰。她感受得到自己腰上缠了数层白布,而不远处似乎还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李归尘站起身来守在了一旁,她看到裴彦修凑过来皱眉打量着自己,自己不知为何有些想要发笑。
“还有气力笑,不错不错。”裴大夫将她的胳膊从被子里掏了出来,指端探在了脉上,“你这孩子也是命大,箭再往上来个一两寸伤了肺,那就难办了……可惜时间拖得有些长了,气血伤得厉害,日后少不得要调养个一年半载才可恢复个七七八八。”
蒲风轻声问道:“先生的发热可好了?”
裴彦修笑着瞟了蒲风一眼,“一个是老病秧子,还折腾出来一个小病秧子,倒是绝配。归尘让你这么一吓,折腾出一身汗来,寒气倒意外赶散了不少,你甭替他操心。”
蒲风面上不禁有些滚烫,艰难地想要别过脸去。
裴大夫笑道:“看你平时风风火火的,说到底还是个大姑娘家,脸皮儿薄。换药包扎什么的,你自己多有不便,若是信得过老夫自然好,若是信不过……”
蒲风想想头都大了,支吾着有些说不出口:“能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