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董胖
“多谢袁本初美意,并州如今并不太平,布见得何大将军回信,唯恐十常侍为祸,祸害后宫,焦急之下,只带了百余亲卫,欲救陛下,这洛阳的美景,怕是无福欣赏了。”
“哈哈哈,奉先真乃忠厚之士也。”王允抚掌大笑,老脸上尽是喜悦,不禁邀请道,“奉先,吾对并州如今之势,深感兴趣,奉先若是不嫌弃,可与老朽探讨一番,家虽简陋,粗茶淡饭,聊表心意。”
“……”吕布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一亮,大笑道,“王大人声名远播,才学渊博,布亦有意讨教。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时,刘辩与刘协携手而至,两人均是有些畏缩,却又仗着胆子走来,诸位大臣慌忙为一帝一王让开一条路,吕布见了二饶目光,锁定在赤兔马,不禁心中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福
刘协见刘辩诺诺不语,于是大声道,“吕将军,皇兄与我,想骑骑将军的战马,不知可否?”
吕布心下苦涩一笑,生怕刘辩刘协爱上赤兔马,从他手中夺走,于是推辞道,“非是臣不愿,只是此马性情顽劣,恐伤了二位尊贵之躯。”
“哼,本将征战多年,战马这种东西,岂能无法骑乘?无非是吕将军舍不得宝马,这才推辞吧?”淳于琼早就受不了吕布耀武扬威,见状出声讥讽道。
“哦?这位壮士,既然不信,不妨请一试。”吕布让开身子,展露出赤兔马,不怀好意地笑道,“壮士,别本将未曾提醒过你,大宛国盛产宝马,其名大宛马,大宛马中又有千里马,名汗血宝马,此马乃汗血宝马变种,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号嘶风赤兔马,本将骑乘,可破阵于千军万马,凡夫俗子,死伤于此马之下者,不计其……”
吕布话还没完,淳于琼不耐烦地摆摆手,大步走向赤兔马,左手方搭在赤兔马的马背之上,但见赤兔马骤然变得暴躁不安,抖着马身,后撤数步,焦躁地挪动四蹄,淳于琼皱皱眉,再度向赤兔马走去,却不料,赤兔马陡然暴起,扬蹄人立而起,在淳于琼瞪圆的双眼中,硕大的马胸脯撞在淳于琼撑起的双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淳于琼像破麻袋一样撞飞出十米开外,生死不知!
“皇弟!朕……朕害怕!”刘辨吓得都快哭了出来,抱着刘协的胳膊埋头不语。
“吕将军……不骑了,不骑了……”刘协吓得脸苍白,连连后退。“咱们回洛阳吧,回洛阳…”
“遵命!”杨彪王允闻言,纷纷拱手,下一刻,两百余人,在四万洛阳禁军簇拥下,洋洋洒洒,向着洛阳而去。
路上,因刘辩受惊,刘协召吕布入车撵。
不远处,路边的树林之中,一彪约有五千的兵马正在列阵以待,一个健硕的大胖子,正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旁边几个西凉士卒用蒲扇扇风。
此人正是董卓,率麾下李傕郭汜牛辅张济等西凉健将,等待着汉帝的车撵,董卓抬头看了眼色,爽朗大笑道,“好!看来咱布置的鲜卑叛乱,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轮到咱们出马了!传我军令,全军整备,出发!”
“嗯,主公,此计若行,平定战乱后,一者,可令汉帝及百官,对主公更加重视,二者,可将鲜卑叛乱的脏水,泼到吕布头上,嘿嘿嘿,那吕布不是讹了主公一笔吗?主公略微提醒,就可将祸水引至吕布头上,正好报前番夺马之仇!”
董卓眼一眯,笑得越发恣意猖狂。
忽然,一个神情焦急的斥候骑着西凉战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到了董卓面前,急声道,“主公,大事不好!吕布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鲜卑人畏惧吕布,纷纷投降,如今吕布已平战乱,与汉帝回师!”
“什么!!”董卓顷刻间如同黑熊暴怒,满脸暴戾,令诸将恐惧,抬手一巴掌,硬是将这个可怜的斥候活生生打翻在地!
四五十岁,尚有如此力气,往昔东汉猛将之资,隐隐可见。
见董卓面上一片阴沉,李儒仗着胆子拱手道,“即便如此,也请主公领军前去,吕布纵然在鲜卑军中有威望,可主公为了鲜卑军,投入大量财力收买人心,主公可借机收编鲜卑军,如今何进身死,其部众,亦可由主公收编!届时,提十万雄师,再来‘护驾’!”
“好!就依你言!”董卓猛一拍手,眼暴起凶光,“吕布,你最好不要来捣乱,否则,就叫你回不了并州!”
忽然,前方探马来报,有一彪兵马出现,董卓提军迎上,两相对阵,董卓望见对面主将,隐隐有些眼熟,试探性的大声问道,“前面可是禁军将军许状?”
可不正是许状!
见王允杨彪袁绍等人已至,许状唯恐与十常侍勾结之事被发觉,慌忙引军趁乱逃走,正好遇上了董卓驻扎之地。
“董胖子!你拦我作甚!”许状见双方兵力相差不多,己方又是拱卫皇宫的精锐之众,也就不惧董卓,言语之中,大是不屑。
“...…”董卓听了董胖子三字,胖脸沉默下来,逐渐泛起黑色,眼睛中,更是凶光毕露!
“主公!此乃皇宫禁军,战力非同可,虽有三千,却装备精良,可敌数倍之师,我军可将之收编,充大实力,主公切莫动怒,容我前去游一番!”李儒知晓董卓秉性,连忙策马上前谏言道。
“快去!”董卓猛然大喝。
“...…”
……
时值深夜,汉帝车撵在护卫下,逐渐靠拢洛阳附近地带。
忽然,一彪兵马,自斜地里杀出,旄旗遮蔽日,马蹄扬起万丈灰尘,汉室将领中,自有卢植,粗略一望,心下一沉,谓众将道,“此乃董卓,竟有七万之众……等等!这些兵马,都是洛阳禁军和西园禁军,何时归顺了董卓?此人来者不善,速去禀报子!”
忽然,董卓单骑而出,目标正是鲜卑军,不知为何,卢植心有不妙,果然,鲜卑军这等暴戾之徒,竟然不加阻拦,任由董卓进入,少时,鲜卑军脱离汉军控制,簇拥着董卓而出,与董卓引来的禁军兵马合兵一处!
如此一来,本就只有四万众的卢植兵马,锐减到了一万!
一万面对十万,就连卢植,也面带绝望之色。
很快,汉帝车架在卢植兵马的让路下,出现在两军阵前,汉帝刘辩吓得蜷缩在车架内,任由刘协叫喊,也绝不动弹一下,刘协万般无奈,只能在吕布的陪同下出了车撵,眼见十万兵马,乌压压,列成一个个方阵,将眼前的平原堵个水泄不通,不禁心下恐惧,双腿打颤,回首时,见吕布在侧,才安稳下心。
董卓骑着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掠出本阵,厉声喊道,“吾乃鳌乡侯,前将军董卓,子何在?”
刘协凛然不惧,争锋相对的厉声呵斥道,“董卓!汝欲造反乎?!”
见刘协衣着华贵,威严加身,隐隐有子之相,董卓心中暗奇,勒住战马,直视刘协,语气略显恭敬,询问道,“汝乃子乎?”
“非也,吾乃陈留王刘协,皇兄疲惫不堪,在车架中休息!”刘协从容回答。
“臣护驾而来,请子现身一见!观其安危,好令臣心安!”董卓扬声道。
董卓言辞有理有据,令人无从反驳,吕布皱了皱眉,掀开布帘,轻声唤道,“陛下,有布在此,定保陛下周全,陛下大可心安,可出来与董卓一见。”
实话,对于这个唯唯诺诺,性格软弱的刘辩,吕布也没什么好感,刘辩见吕布呼唤,这才出了车架,面见董卓,神情中带着化不开的恐惧之色,双腿打着拍子。
“吾……吾乃……当今子。”刘辩磕磕巴巴的道。
吕布皱眉,看向董卓出声道。“见也见了,你还有何话?”
“哦?原来奉先也在此啊。”董卓装作才看见吕布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道。
董卓表面上笑哈哈的,实际上在心里,已经将吕布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吕布忽然冷下脸,眯着虎眸看向董卓,“特来保驾,董胖子,你也了,场面也走了,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好狗不挡道。”
“你!!贼子敢尔!可教你见识见识董某的厉害!”董卓气结,指着吕布,勃然大怒,大手按在了弓上,仿佛随时都会开战。
吕布凛然不惧,打了个唿哨,赤兔马宛如一道赤光,骤然掠至车架一旁,吕布在车架上纵身一跃,稳当的落在马背上,取出挂着马鞍上的方画戟,遥指着董卓,冷笑道,“怎么?你不服?仗着区区十万兵马,就敢对本将指手画脚,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想杀本将,须得百万人,你还差得远。”
双方剑拔弩张,两军阵前,吕布骑着赤兔马,越过董卓,面对着一个个目光警惕的洛阳禁卫,策马绕了一圈,返回董卓面前,冷笑道,“董仲颖,这就是你的兵马?也不过如此,连动手的胆量都没有?”
“吕布,你不要欺人太甚!看我与你一……”董卓目露凶光,抽剑出鞘。
剑刚出鞘,一抹残影闪过,方画戟已如夺命勾镰,抵在了董卓的咽喉处!
哐当……
宝剑一个握不稳,从掌中跌落沙场,斗大的汗珠自董卓额头落下,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董卓瞪圆了双眼,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吕布,心下无比骇然!
什么时候出手的?怎么可以这么快!
吕布微微昂起下巴,一脸的漫不经心,垂下画戟,用枝勾住宝剑剑柄,递给了董卓,似笑非笑的道,“董胖儿啊,这么大岁数了,就别老寻思斗将,真以为西凉猛将这个名头能陪你一辈子?看你这一脸的不服气,要不,本将再给你一次机会?”
“服了,服了…奉先息怒!”董卓双手举起,胖脸上满是阿谀之色。
吕布冷哼一声,将宝剑扔到一旁,拨转马头,驱使赤兔马离去。
待吕布转身驱马行百步,董卓胖脸上,狠厉之色愈来愈浓,双手持弓,瞄准着吕布的后背。
这一幕,被卢植,袁绍,汉帝,陈留王等人看个仔细,慌忙大声提醒吕布。
“吕将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