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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那只纤秀的手也倏然一垂,魏于蓝身子一震,嘶声恸哭:“不!”
他终是彻底崩溃,在风雪中搂紧怀中人,像一下又回到昔年马厩中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般,哭得肝肠寸断,天地喑哑。
(十一)
来灵堂拜祭的最后一个人,叫作宣名初,他正是当日来书院求学,却被无情逐出,宣太傅的那位家乡人。
谁也不知道,后来魏于蓝私下有去找他,将他安置在了城郊一处别院,每月往返,将书院所学倾囊相授,多年来,那院中寒士,早已积沙成塔,不下百人了。
如今风雪肆虐,灵堂中烛火摇曳,宣名初轻轻走上前,难掩心中悲痛:“魏兄,节哀顺变,路漫漫兮,你切当保重才是。”
魏于蓝坐在棺木旁,身子没有动弹,只是轻轻道:“路是还很长,不过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宣名初眉心一动,隐约察觉到什么,还想开口时,魏于蓝已经摆摆手,似乎乏了般。
当宣名初拜祭完后,准备离去时,魏于蓝背对着他,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在院落书房里留了一份笔记,你回去记得收好。”
脚步渐渐远去,灵堂里又恢复了一片寂寂,魏于蓝这才转过身,靠着棺木,缓缓滑坐下来,他望向屋外一片黑压压的天,若有所思地喃喃着:
“开了麒麟择士,后面的路,想来不难了……”
拿起手边的果子酒,他对着风雪,一点点慢慢饮下,唇角含笑:“春书冬酒,春雨宜读书,冬雪宜饮酒,清漪,你真傻,你怎么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
渐渐涣散的眸光中,似乎又望见了那一年,有个言笑晏晏的小姑娘,在雪地上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还对着吊在马厩门前的他道:“我不会输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人世辗转,相识于微末,相别于皓雪,纷纷扰扰行至今,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