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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庶子。
夫人向来看少爷不顺眼,若给她抓到这次把柄,她还不高兴地将此事宣扬给满京城听啊?
一个林家大小姐就让少爷吃尽了苦头。
青墨咬咬牙,砰地一声关了门。算了,这里距京城有六七日的路程,等少爷随老爷出发两日后他再派人去送信,好歹,让少爷安安稳稳地陪家人过完中秋吧。
可青墨万万没想到,他这一耽误,就耽误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八月初八,他派人出发去给少爷递信,一转身,前脚刚跨进正门,后脚还没抬起来呢,不远处林府就有媒人上门了。
紧接着,仿佛做梦一样,林家要同顾家签订入赘契约。顾三不顾父亲的阻拦不理林员外的好意,硬是拒绝了林员外提出的二十年活契,坚持与林家签下终身契,心甘情愿改姓林,永不归宗,自此与顾家彻底断绝关系。他父亲和继母死活不肯答应,后面大概是收了林家的银子,痛痛快快按了字据。
然后,他就听说,林家将婚期定在了八月十四。
八月十四,宜嫁娶,大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青墨彻底懵了。
按照华郎中说的,如无意外,林员外能撑到月底,可林家大小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啊!
但他后悔着急有什么用?
就算他马上派人去通知少爷,就算少爷收到消息后星夜兼程往回赶,一去一回也要六日,等少爷辛辛苦苦抵达梅镇,正是林家迎赘婿那日。那时人家三媒六聘已过,已经拜了堂,少爷即便回来,他又能如何?
☆、第108章洞房
八月十四,林家高朋满座,宾客贺喜之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纵使所有人都明白,林员外是因时日不多才匆匆安排女儿嫁人的,可为了让林员外高兴,宾客们都将心思放在了一对儿新人上,面带贺喜笑容,不忍去想这场婚事之后的凄凉。
林员外焕然一新,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地坐于主座,笑看着顾三牵引噜噜进门。
新郎新娘都是一身大红喜服。顾三挺拔英俊,噜噜娇小依人,真是越看越满意。
这是他亲自给女儿挑的赘婿,他相信,将来顾三定会对女儿很好的。
林员外微笑,轻轻颔首。
傧相见了,待一对儿新人在堂前站定,朗声赞礼:“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顾三忍不住唇角上扬。
虽然他也因老爷子的身体心情沉重,但能光明正大地娶到噜噜,娶她做自己的媳妇,他还是很高兴很满足。他的傻猫,他苦苦追了那么久的傻猫,终于愿意嫁给他了。
拜高堂时,顾三在心底郑重向老爷子许诺,他顾三说到做到,一辈子都会对噜噜好。
与顾三的激动喜悦相比,噜噜只觉得新奇,新奇于头上的首饰发冠,身上的大红裙子,还有手中握着的绣球。然后,她乖乖按照樱桃甜杏昨天教她那般行礼,这样就算是娶顾三做赘婿了吗?
满腹疑惑中,她被顾三牵着,去了那座专属于她和顾三的小院。
老族长说了,她成了亲,就不能再住在他后面的院子里。
可老族长的病还没有好,噜噜不想跟顾三睡一块儿,她要去陪着老族长。
噜噜不懂老族长这次到底生了什么病,但她看出来了,从丫鬟小厮们的脸色,从常遇小心翼翼的侍奉,她都知道,老族长的病很严重,比以前都严重。
心里有种莫名的害怕,一刻看不见老族长,噜噜就怕老族长会丢下她。
正想着,头顶红盖头忽然被人掀开了,她抬头,对上顾三明亮含笑的眼睛。
噜噜不由看呆了。今天的顾三,真好看。
她呆,顾三比她更呆。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你看我我看你,浑然忘了旁边的喜娘等人。
“姑爷?姑爷,咱们快点吧,前头还等着你过去敬酒呢!”喜娘见惯了新郎这种熊样,好心等了一会儿才笑着出声提醒。
顾三回过神,却半点尴尬都没有,手上依照喜娘的指挥动作着,目光还是黏在噜噜脸上,半刻都不肯离开。他从来没见过噜噜上妆后的样子,现在的她,眉眼清丽,粉腮朱唇,美艳不似凡人。
是啊,她本来就不是凡人。
趁着交杯同饮的空隙,顾三悄悄朝噜噜细白的耳朵里吹了口气:“在这儿乖乖等着我。”说完,他往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噜噜愣住,顾三哈哈大笑,起身,在丫鬟喜娘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老爷子病重,今晚他当然不会做什么,可一想到以后就能天天都抱着她睡觉了,顾三就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
噜噜摸摸被他亲过的地方,也傻傻地笑了。顾三成了她的赘婿,她身边又多了一个男人。
喜娘忙完就去了前头。樱桃丫鬟帮噜噜卸下发髻上一应首饰,替她洗手净面,便退到外屋守着。老爷说了,不准大小姐再偷偷溜回上房去。
有她们拦着,噜噜想走也走不了,只好气呼呼地倒在炕上睡觉。一大早就被她们叫醒上下摆弄,她好困啊。
睡着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忽然有点痒。
有人在摸她。
噜噜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见的,是纱窗外面。天已经暗了,有模糊不清的声音飘了进来。
刚刚还摸她的手离开了,噜噜扭头,瞧见一袭浅灰衫子,再往上看,是先生白皙俊美的脸庞。
他立在炕沿前,对着她笑呢。
噜噜茫然地看着这个好看的男人,迷迷糊糊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距离先生这样近了。
上次亲近,先生凶她打她掐她,他那么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对她笑?
噜噜揉了揉眼睛。
“睡饱了?”宋言没忍住,抬起手,想去握住她的小拳头。
噜噜瞳孔一缩,本能地扭开头,迅速起身,满眼防备地盯着他。
宋言的手就顿在了那里。他皱眉看向学生,却见学生紧紧贴着墙壁,瞪着他道:“不许你掐我!”
宋言脸上顿时一阵青红变幻。
他生气。他对她隐忍了那么多,跟她表白过心迹,亲手给她熬过甜汤,她竟然还怀疑他?
可怒火很快又变成了自责。
他的确掐过她。
她是猫女,是从另一方世界来的。她见过同伴被人掐死,那次他掐她,她肯定很害怕吧?
如今,一直被她视为同族视为亲人的林员外要去了,这里就剩她一个人,可怜地让他心疼,心疼得他都忘了害怕。怕什么?他是怕猫,可她现在是人啊。
“过来,先生有话问你。你放心,我再也不打你了。”他朝她温柔地笑,示意她到炕沿这边来。
噜噜没有动。
宋言无奈,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
噜噜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