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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而至。
淮淮瞧红梅瞧的入神,尚不知自己大祸将至,只觉得手冷,刚想收进袖子里暖着,却忽然后退一遭力,整个人便跪了下去。
那手恩在雪水里,冰冷刺骨。
头顶上的音色怪里怪气,“大胆奴才,见了禧妃娘娘,竟然还不下跪!”
淮淮一转头,瞧着这说话的公公面白无须,嘴唇艳红,像是点了胭脂。
“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磕头!”
淮淮一听,脖子一扬,顺嘴道了句,“….放屁…老子见王爷都不磕头,上去就骑。”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便径自笑开了,
“你快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话,穿一身太监的衣裳,却胆敢在娘娘面儿前侮辱王室贵胄..”
“前些日子光听姑姑们传宫里头有个傻男人,如今见着了,还真是不虚此行..”
“可不就是,瞧他那股子傻气,倒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淮淮正想开口狡辩,却眼见那顶浮翠流丹的八台暖舆稳稳的落了地,先前那些讥笑的宫女赶忙躬身退后,有个尖脸宫女上前小心翼翼的跳开棉帘儿,自上面下来的女人,手里捧了个镂空雕花的手炉,披霞带玉,好生贵气。
淮淮望定了那女人泛红双目,和毫无血色的白面皮,总觉得万分惊悸。
“蛛儿—”
“娘娘,奴婢在。”
禧妃细白的指头自手炉上缓慢摩挲,“上去掌嘴。”
“是,娘娘。”尖脸宫女不舍的将手从暖袖里抽出,快走上前,狠狠的抽了淮淮一巴掌,
“没长眼的东西,娘娘的脸也是你能盯着看的。”
说话间,又甩第二掌下来。
只可惜攒足了劲儿,却抽了个空。
淮淮缩在雪地里,“莫打..莫打…我跪就是了。”
尖脸宫女面上挂了些许尴尬,转过头去看禧妃。
禧妃垂了一双肿眼,慢声细语,“本宫发现,这敬事房是越发的不中用了,青天白日的,一个大男人在后宫里乱跑,成什么体统。”
总管太监知趣的躬身上前,单膝跪地,谄媚道:“娘娘有何吩咐。”
禧妃睨一眼雪地里缩头缩脑的人,“挖了眼睛,撵出宫去。”
尖脸宫女忽然开口,“娘娘,这人撵不得。”
毕竟是自己陪嫁的心腹丫头,禧妃便也没计较,只冷冷的看她一眼,
“怎么了?”
尖脸宫女稍稍靠近了禧妃,“娘娘,奴婢听说,这傻子的来历可不小,听说是…”
后面的几句音色极低,虽说是这也是宫里头的心照不宣的秘密,却是不好当众出口的。
禧妃微微侧头,待听完了宫女的话,更是面冷如霜。
那眼底的怨毒,几欲扑出来一般。
“既然本宫撵不得,却总也不能任由他坏了祖宗的规矩。”
禧妃转身,面朝暖舆,一侧的小宫女赶忙掀开了帘,
禧妃屈身入轿,待坐稳了后,眼瞧着一边的总管太监,
“这宫里头,留不得男人,除非嘛…他是太监。”
总管太监眼睛笑成了两道缝子,“奴才明白了。”
一旁的尖脸宫女面路迟疑,“娘娘,宫里头的太监都是打小就净了身的,这傻子都这么大了,若是没阉好,人死了,怕是不好交代吧…”
禧妃翻了个白眼,“那便好好阉,他要是死了,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总管太监忙道:“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说话间,禧妃娘娘摆驾回宫,留了几个太监在原地,将淮淮围的密不透风。
“都傻愣着干嘛呀——”总管太监细着嗓子嗔怒,“还不把人我带走”
几个人一听,便掳了袖子,上前抓人。
淮淮惊怖难耐,就近给了人一拳,将那太监揍了个出其不意,捂着眼珠自在原地晃荡,喝醉了酒一样,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嘿,这小子还敢反抗,给我往死里打——”总督太监翘了兰花指,指了淮淮的鼻子,一面叫骂,一面踩着小碎步连连后退。
其余的太监一涌而上,舞弄半晌,却根本摁不住淮淮,情急之下连王八拳都使上了,竟也不能奏效。
话说这矬子太监干些粗活还行,打架便很是不成。
但淮淮不一样,人高马大,一天吃饱了没事干,有的是力气。
总管太监在远处看的心急,弯腰在地上团了好多雪球,卯足了劲儿,尽数往这边招呼,
“一群废物,连个傻子都捉不住,却看爷爷我的…走你——”
只可惜这接连扔出的几个雪球全砸在一个小太监身上。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成了雪人,僵在原地,只漏了个脑袋,
“公公,你却是瞅着点砸啊,都打咱家身上了..”
“滚你娘的兔崽子,若不是你挡着爷爷,爷爷早砸中那傻子了!”
“公公,您就算砸中了又如何,这小子好像有些拳脚功夫,咱们根本就抓不住他啊。”
“没脑子的阉货,爷爷若是砸中了他的眼睛,你还不知道趁他拨弄眼睛上的雪时,将他摁住么。”
“公公当真伶俐,咱家也来。”
淮淮眼瞧见那小太监不再上来抓自己,全都蹲在地上攒雪球,登时喜笑颜开,
蹲在地上划拉了一捧雪,借着手心热度,自表面儿上捏出一层冰渣,对着总管太监,使劲丢了过去。
“哎呦喂——兔崽子捏了个冰球——砸死爷爷了——”
淮淮哈的一笑,“咱来打雪仗!.”
身侧的几个小太监见状尽数将雪呼在淮淮脸上,“打你爹个卵,蠢驴!”
淮淮抬手正抹这眼皮上的雪,只觉脑袋上一阵乱锤,两眼一黑,登时就没了知觉。
☆、阉割
淮淮睁了眼,周遭雾茫茫的一片,洒了白灰一样。
揉揉眼后,淮淮从自床上做起身来,环顾四周。
屋里头黑漆漆的,只一张破床,也再无别的物件。
窗外头悉嗦作响,淮淮侧脸一看,那无纸的窗棂后头,只路了半个小孩脸,脑袋上扣个黑纱帽,与游公公的样式无异。
想来该是个小太监。
淮淮下了床,踹了踹门,发觉给反锁在屋,便直接趴到窗棂上去。
那小太监见着一张人脸过来,忙后怯怯退了几步。
一身破旧的棉袍子,圆脸宽鼻,红肿开裂的小手举了一粒瓜子,放在嘴边,却是迟迟不敢放进去。
淮淮自窗棂里伸出手,“见者有份,你得给我点儿。”
那小太监将手里攥的瓜子分一半儿给淮淮,“你是哪个?”
“我是淮淮,你叫啥。”
“春宝。”
“你看啥?”
“看割把儿。”
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