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节
不说杜成母子且说杜若虽未亲眼瞧见柳氏的结果,也能大约猜出来,这里是古代,女人是绝对的弱势群体,毫无地位可言,柳氏先头能活的那般泼辣,是赶上了杜成这个怂蛋,被她拿捏住了,才在杜家作威作福了这些年,杜家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能把亲闺女亲妹子卖了冲喜的,哪有什么亲情,都是唯利是图的主儿,只要有好处有银子,妹子能卖,老婆算什么,所以只要许给些好处,没有成不了的事。
这也不是杜若狠毒,她是给自己的前身报仇,这姑娘活的太憋屈,死的太冤枉,怎么也得找补些回来才行,想到前身的悲惨遭遇,杜若对于陆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这样的人若没有报应,世道岂非成了黑的。
一直到掌灯时分,陆景天方回来,跟着陆景天一起回来的还有苏铭,这人跟五年前没有丝毫变化,仍是笑眯眯的,只不过称呼变了,五年前他含糊的叫自己夫人,如今加了个嫂字,成了嫂夫人。
第62章 你上来做什么
苏铭一句嫂夫人叫的杜若颇有些别扭,对于苏铭五年前也不过见过几次,连熟悉都算不上,如今却因士安的关系瞧着有些相似的五官倒莫名多了几分亲切。
菜地里割了一绺青嫩的韭菜炒鸡蛋,陆景天昨儿在山上打的兔子剥了皮毛炖了,搁上笋块蘑菇干,最是下饭,水塘边儿揪了把水芹,这时候的水芹最嫩,去了根儿生着一拌,最是爽口,再清炒一个小白菜,做个野菌汤,也算四菜一汤。
苏铭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嫂夫人的厨艺越发好了。”
杜若:“不过是乡野间再寻常不过的菜了,跟少东家惯常吃的山珍海味不能比。”
苏铭笑道:“依着我说山珍海味没什么新鲜,倒是这样寻常的才更难得,到底还是景天兄有口福,娶了嫂夫人,往后什么山珍海味都不瞧在眼里了。”
陆景天看了杜若一眼,这一眼的意思杜若猜测不出,事实上从五年前杜若就看不透这个男人,杜若始终想不明白,即便自己一开始误会他是山下的猎户,起了勾引之心,可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仅没有戳破还来了个将计就计,以至于到如今都纠缠不清。
所以,杜若深感自己并无识人之能,也猜不出陆景天的心思,既然猜不出干脆不猜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太多也没用。
吃了饭收拾了碗筷杜若便上楼了,山上天黑的早,这会儿已暗了下来,点了灯,杜若靠在灯下看了会儿书,便觉有些困乏,打了哈欠,寻了欢换洗的衣裳去旁边的浴室洗浴。
这房子是她一手设计的图稿,当初想的是在这里长住,因此设计理念以舒适方便为主,光浴室便有两个,楼上这个更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倒也难为陆景天找来的能工巧匠,在古代有限的条件下仍能做的如此完美。
洗了澡换了衣裳,从浴间出来,浴间就在寝室旁边异常方便,杜若一边儿擦自己的头发一边走了回来,刚一迈进来看见窗下的竹榻上坐着的陆景天,杜若擦头发的手僵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陆景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直直看着她,并未答言。
毕竟两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对于这男人的目光杜若相当清楚,光看他眼里的暗光哪还不明白这厮想什么。
杜若忽的意识她穿着浴袍,浴袍是她自己做的当成睡衣穿,方便舒服,之所以换上这个是觉得自己跟陆景天虽未明说却已达成共识,楼上算是她的私人空间,陆景天不会上来,更何况已经这个时辰。
却怎么也未想到他上来了,不仅上来了还如此理所应当的坐在了自己寝室之中,如此自己这身浴袍就有些不妥了。
杜若做的浴袍是改良版的,用的是蜡染的细布,在檀洲住的时候,紫花村的姑娘大都会染布,杜若也跟着学了一些,去檀洲城买了细布来染了,用来做衣裳,既舒服又好看。
只是因用作睡衣做的有些短,但该遮的地方也都遮了,在杜若看来相当保守,但从陆景天落在她腿上的目光中,杜若忽然意识到,或许陆景天并不认同。
事实上从她进来陆景天心里那股熟悉躁火就窜了起来,陆景天不觉自己是重欲之人,但自从五年前遇到这女人开始,却总是忍不住。
尤其她今天穿的这是什么衣裳,袍子不是袍子褂子不像褂子,就腰间一条带子系住,领口松松垮垮,在烛火下映出一片腻白,那腻白下面又沉入沟壑之中,她貌似胖了一些,他的目光在那沟壑上留恋了半晌,再往下,是带子系住的腰身,勾勒出纤细的腰线,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大手握住那纤细处的感觉。
再往下便是两条裸露在外的腿,修长匀称,腻白光滑,他还清楚记的那滑腻的触感,还有脚踝的纤细,摇动起来一双嫩白的脚丫上头贝壳一般粉嫩的指甲,勾魂摄魄,他感觉体内那股躁火烧的更旺了。
这男人的目光太直白,杜若不免有些恼,急走两步从那边儿的龙门架上拿了外衣裹在身上,确信遮的严严实实才又问他:“你怎么上来了?”
陆景天的目光这才移到她的脸上,头发仍有些湿,披散下来,不知是羞还是恼,脸颊通红,映着烛光竟晕散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妩媚。
陆景天努力压了压方压下急窜而上的躁火,低声道:“今日有些晚了,苏铭要住下。”
杜若愣了愣:“他住下便住下,跟你有什么干系。”
陆景天:“楼下只一间客房,他占了。”
第63章 各有打算
房子是杜若亲自设计的有几间客房自然门清,当初想的山上不会来什么客人,故此只在楼下辟出一间客房,后面倒是有几间空闲的房,如今住着两个婆子跟陆景天身边的长随,昨儿陆景天应是住在客房,如今客房被苏铭占了,他也不可能住在厅里,只能打楼上的主意。
虽觉得他是这个意思,杜若仍存着些许侥幸心里问道:“你不是要这屋吧。”
陆景天:“怎么,我不能住吗?”
杜若:“当然不能。”
陆景天:“为何?”
杜若:“男女有别,同居一室实不妥当。”
陆景天:“男女虽有别,但你我是夫妻,夫妻自当同居,有何不妥?”
杜若:“我们不是夫妻,至少目前还不是。”
陆景天皱眉看向她:“我的请婚书圣上已是准了,故此虽未成礼,你我却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更何况还有了多多。”
杜若倒未想这男人如此能言善道,自己说一句他堵一句,竟堵的自己有些词穷,正琢磨想个什么理由拒绝他,这男人却已站起来径自走到了寝室内,三两下脱了衣裳鞋子,躺在了竹榻上。
他都躺在了榻上,杜若倒不好赶他下来,看了看窗下的软塌,开口考虑是不是今儿晚上在软塌上对付一宿。
正想着,却听榻上的男人道:“时辰不早了,睡吧。”
杜若倒不好留在外头,只得把头发擦干,又去寻了一套衫裤去了旁边浴间换了,方才回来迈进寝室,在竹榻另一边儿躺了下来。
好在竹榻做的大,别说两个人就是躺四个人也不叫事儿,杜若挨着边儿躺着,离的陆景天至少有两人的空儿。
杜若正想着是不是放帐子下来,陆景天已经开口:“怎么不放帐子?”
杜若只能把帐子放了下来,四周的帐子一落下来,里面便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即便竹榻再大也不觉有些暧昧的氛围在夜色中晕染铺展,这般跟陆景天躺在一起,尤其还是这张青竹榻,即便杜若不想脑子里却忍不住冒出五年前的情景,两人在这张竹榻上做的那些事儿,一张张画面在脑子里闪过,若闭上眼,那些画面反而更为清晰。
杜若只能睁开眼盯着帐顶子发呆,忽旁边的男人动了一下,杜若一惊,下意识看向他,却发现他只是略侧了侧身子,暗暗松了口气,忽又觉自己这般防备有些可笑,若他真想如何,自己防备能有用吗。
这么一想倒想开了,渐渐放松了下来,一放松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便消失匿迹了,困意袭来不大会儿功夫便睡了过去。
杜若是睡了,陆景天却睡不着,感觉身边人呼吸平稳绵长,应是睡着了,陆景天方翻过身来,帐外留了一盏夜灯,灯光落尽帐子里,投在她脸上,映的肌肤越发白皙,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流转流转在她眉眼之间。
陆景天五年前就知道她生的好,可模样生的好的女人之于自己并不算稀罕,就是陆府后院里那些女人,随便拉出来一个也不会比她差。
但自己并未把那些女人搁在心上,就算模样都没不大记得,这么多年,杜若是自己唯一一个记在心里撂不下的女人。
既然撂不下就娶回来好了,况且她还给自己生了儿子,即便五年前她跑了让自己异常恼恨,但她生下多多也算功过相抵了,为此自己可以不跟她计较五年前的事,只要以后她老实听话就好,她是自己的妻,是他儿子的娘亲,一想到这些,便多大的气也消了。
不过她怎么换了衣裳,陆景天的目光在她身上划过,她换了一身衫裤,裹的倒是极严实,只是领口微微有些松,隐约露出一小片肌肤跟她的脸一般腻白,这片腻白的润泽便如那最好的羊脂白玉,他尚记得那种腻滑的手感销魂蚀骨。
陆景天忽觉那股压下去的躁火有些往上窜的趋势,略移开目光,半晌方压制下去,既然她想等到成礼便依着她好了,五年都忍过来了,这几日又算什么,总归依着她些,也免得跟自己闹别扭。
虽是如此想,却忽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如兰似麝,竟勾的刚压下去的躁火又窜了起来,陆景天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君子果然不是好当的,只得略往旁边挪了挪,离的远了些,方好了些,如此能看不能碰,倒不觉怀念五年前的日子。
陆景天压下欲火,看了旁边睡得香甜的杜若,心里琢磨,待成礼之后,自己今夜受的罪是不是可以加倍的找补回来。
想着这些,哪里能睡得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陆景天便起来了,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便上山了,这些年只要来这儿便会上山挖笋子采蘑菇,早已经习惯了。
杜若是天亮了才起的,睁开眼竹榻上只剩下自己,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完好无缺,想起五年前这男人一见自己就发情的样儿,一时还有些不大习惯,或许自己真是想多了,毕竟五年都过去了,那股子新鲜劲儿早没了,如今的他们不过是为了多多能顺利的认祖归宗必须要成婚罢了。
杜若去旁边的浴间里洗漱了,下去做饭,一出去就瞧见苏铭站在桃树下,眺望远处的景致,虽已进了五月,山里的晨间仍有寒意,杜若外头套了一件儿厚些的衣裳,还觉有些冷飕飕的,可苏铭却仍穿着昨儿的那间月白的袍子,袍子是轻绸的,极轻薄,但苏铭的身姿挺拔,神态惬意,仿佛觉不出这晨间的寒意。
不过,陆景天貌似也如此,她记得五年前,即便寒冬腊月,至多就在外头加一件斗篷,当时自己觉得他是皮糙肉厚禁冻,可苏铭这细皮嫩肉一副书生的样儿,怎么也不觉得冷,莫非这家伙深藏不漏,瞧着文弱其实却是武林高手。
正想着,苏铭回过头来看向她开口道:“我与景天兄相识之初,景天兄只是军中的参将,后一步一步凭借战功获封将军,我于景天兄也算患难之交,故此最知景天兄的性子。”
杜若:“苏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第64章 两成的干股
苏铭:“当日夫人从猎场出走,景天兄几乎翻遍了整个大宋,找了夫人整整五年之久,可即便是我也未想到竟是士安带走了夫人,这几年叔父婶母多次催他娶妻,他也都推脱了,却不想竟跟夫人在檀洲住了这些年。”
杜若这才知道他上山来是为了这个,想了想道:“士安之于我亦师亦友,他还是多多的干爹,虽无血缘却是亲人。”
苏铭听了终是松了口气,他是真怕士安跟这位有什么不清白,自打与景天兄相识,即便他府中有几个姬妾,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偏偏对这个杜若可算费劲了心思,他可记得五年前自己上山来,不过跟这丫头说了两句话,景天兄那脸色便阴沉了好些日子,那醋劲儿大的藏都藏不住。
作为男人他相当清楚,只有真的喜欢在乎了一个女人,才会如此,尤其景天兄,他是沙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他喜欢了放在心上的女人,是绝不允许别人觊觎的,而士安不禁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了杜若,还跟她在檀洲待了这么多年,虽说景天兄如今并未对士安如何,但不代表以后,当务之急是确定杜若跟士安并无暧昧,只要两人清白坦荡,景天兄就算看在士安帮忙照顾多多的份上想必不会为难士安。
如今听了杜若的话,苏铭才算放心,想起檀洲的白芨不禁道:“这几年檀洲的白芨草可是颇有名声,品相好,药效佳,是整个大宋最好的白芨,当日我还问过士安是何人所种,士安却只是不说,如今方知竟是夫人所为,记得五年前夫人便提议让我在这将军山上开辟药田,可见夫人果真是种药的行家。”
杜若摇摇头:“若说种药我可不是行家,在檀洲种白芨是机缘巧合,那个村子之所以叫紫花村,正是因为白芨所开出的紫花而得名,只是哪里的村民并不认得白芨,当成了野花,是士安说那是药材,才有了紫花村的数百亩药田。”
苏铭:“士安的医术无双,却并不擅经营之道,若没有夫人想来也没有紫花村的数百亩药田了。”
杜若笑了,这个苏铭跟士安虽是兄弟,可两人的性子却南辕北辙,士安悬壶济世性子却有些孤高,心善却不大通世俗,对于经济学问更是一窍不通,而苏铭虽顶着大夫的名头,却颇为圆滑,想来经营那么大的御清堂,必然要有个苏铭这样的人才成,若把御清堂交给士安,用不了多久便会关门大吉。不管卖药还是开医馆,御清堂都是买卖。
想到此,看向苏铭:“五年前少东家谢我的那一百两,回头杜若让人给少东家送去。”
苏铭愣了愣:“为何?”
杜若:“那一百两银子是杜若给少东家出了赚钱的点子,所得的好处,既然少东家并未采纳,这一百两银子的好处,杜若拿着岂不亏心。”
苏铭:“之所以未在将军山开辟药田,并非你的点子不好,而是景天兄不让。”
杜若一愣:“当初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苏铭苦笑了一声:“是谈好了,可架不住景天兄反悔啊,夫人自猎场出走,景天兄便恼怒起来,把整个将军山封了,不许人上山,哪里还能开药田,这件事便耽搁了。”说着颇有些哀怨的看了杜若一眼。
杜若倒是未想到陆景天会因自己而把将军山封了,这么说起来倒真是自己坏了御清堂的财路。
想到此,心里有些愧疚便道:“要不然另寻一处开辟药田。”
苏铭目光闪了闪:“这将军山最适宜种植药材,另选一处能不能种好却不一定了,且如今夫人既然回来了,何必另寻,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嫂夫人跟景天兄说一声,这开辟药田也并非什么难事。”
杜若愕然:“你让我去跟他说?”
苏铭伸出两根手指:“若此事成,将军山药田所获收益,御清堂可分给嫂夫人两成。”
两成?杜若不禁抬头看了看周围望不到边的山地,忽觉眼前这些山地上绿油油的野草一瞬间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冲着自己飞了过来。
檀洲紫花村的药田是杜若一手经营的,对于药材的利润一清二楚,药材跟别的生意相比简直是暴利,尤其品相好的药材,紫花村那几十亩药田,一年便有上千银子的收益,若非收益如此丰厚,足够她们娘俩衣食无忧的过日子,她也不会在檀洲落脚。
那只是几十亩药田而已,而这整个将军山若开辟成药田,少说也得上千亩,即便只是两成的干股,也是一笔巨款,且并非一锤子买卖而是长久的收益。
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银子,杜若也一样,有了银子就有底气,银子比男人靠谱的多,更何况她还有儿子呢,虽说儿子认祖归宗之后有个当将军的爹,还有陆家的家产,但这并妨碍自己这个当娘的帮儿子存钱,钱多了总没坏处。
想到此点点头:“那我就试试,不过先说好,若不成也不能怪我。”
苏铭忙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便不成只能说我苏家无此财运,也怪不到嫂夫人头上。”嘴上如此说,心里却道,景天兄把这位看的宝贝疙瘩似的,景天兄找了五年,当初瞧景天兄咬牙切齿的样子,自己真觉一旦找着了,弄不好直接掐死了事,哪想到连一指头都没碰不说,才找回来几天就上了请婚书,急巴巴的要娶回家,到了山上又任劳任怨的当起了劳工,这还是说这位冷淡淡的,要是这位肯说两句软话儿,别说开药田就是弄几车火药把这将军山炸成平地,都不成问题。
正想着,就见那边儿山道上,景天兄挑了两大捆柴火走了下来,苏铭想起什么,急忙往旁边站了站,刚才跟杜若便隔着有半米的距离,这么一挪挪出去足有两米远。
杜若瞥了他一眼,也不知这苏铭抽什么风,莫非自己得了瘟疫,一下子挪出去那么远做什么。
第65章 简直莫名其妙
看见苏铭,陆景天皱了皱眉:“你昨儿不说御清堂有事吗?”那意思怎么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