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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试了口菜,竟然还是热的,可见江帆在他手里泄得有多快。
学弟登时摆出个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似乎准备和学长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缓声道:“这么大了自己撸管也不会撸——这是准备我伺候你呢,还是你伺候我?”
江帆理亏,也不吭气,低着头乖乖吃饭,吃了两口觉得好吃,又来了劲,小声辩驳一句:“……我会。”
“成,”杜君棠眼也不抬,专心夹菜,“晚上睡前给我展示一遍。”
江帆:“……”
再争也没用了,好在江帆明白及时止损的道理,这下再没敢开口跟人呛了。
第12章
江帆进杜君棠卧室时,近乎怀着一种虔诚的态度。不为别的,就为杜君棠卧室里令人发指的卫生状况。
这儿跟他的狗窝完全是两个世界。
此前,江帆只觉得自己单单是邋遢了点,瞧见眼前这一幕时,一时半会竟给自己找不出定位来了。江帆懒了点,他妈又忙,那得好一阵才替他收拾一次,然后隔不了几天又被他折腾回原样。江妈要念叨,可江帆不以为然,他那难道不是现当代男子高中生卧室标配?
到了杜君棠跟前,他倒不敢搬出这一套了。
江帆还是不太信,瞪圆了眼睛问杜君棠,你真一个人住?
杜君棠走在他前面,头也没回说,对,一个人住。
江帆于是下定决心等回家后,好好收拾收拾屋子。
时间还早,杜君棠没急着休息,就撵着江帆去写寒假作业。
江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挣扎,故作可惜道:“我什么也没带呀!”
“抄写的作业有没有?”杜君棠眼盯着他,明明只是撩起眼皮随意飞过来的一眼,偏盯得江帆一阵发毛。
他连思考的空档都没敢给自己留,杜君棠那语气仿佛自己没有他都要布置一份似的,于是赶忙应道:“有的,有的。”
那些给粉红色绮念腾出来的位置登时全被大作业本给霸占了。
江帆面儿上得勤勤恳恳,心里的小人暗自唉声叹气。
书桌的位置正对着卧床,杜君棠正倚在床头看手机新闻,江帆时不时感觉到扫描仪似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他连背都不敢驼,端端正正坐着,别提多乖巧了。
江帆边抄边琢磨,现在的小弟弟怎么都这么凶的。
出神就容易写错字,江帆搁下笔取修正带时抬了抬头,才注意到杜君棠的书桌干净得可怜。除了教科书,再不见其他东西,一点不像高中学生该有的样儿。
他俩这是差了一级,可不是六级吧?怎么高一就不用买教辅的吗?这日子怎么跟他那会过得不大一样啊?
——您书桌也太干净了吧?!
江帆心中有此一问,但他深知自己往往话多找罪受,生生把问题给憋回去了。
夜晚这时间总让人犯困,也不知抄了多久,江帆的脑袋几乎要在脖子上挂不住,才终于听到身后那人唤他。
只见大作业本上头几行还是工工整整誊抄的知识点,越往下越离谱,到了末,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画符了,一水儿拉出来的斜线、戳出来的点。
江帆一哆嗦,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一睁眼,眼前还是那么堆鬼玩意儿。
也许是默默向老天爷祈祷奏效了,杜君棠没让他上交大作业本,只叫他到床前简单复述刚抄的东西。他隐约记得,嘴里说着,手上还得打飞机——杜君棠竟真记得下午那茬儿。
江帆想,自己这么着都软不下来,还是杜君棠调教有方。谁一天天对着程朱理学、逍遥游、季风环流的成因、三角函数、主语从句与同位语从句的区别、实现社会公平的原因及措施能起反应,那也是学到一种境界才行——一听见这些就面红耳赤、浑身打颤,活像瞧见梦中情人,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他江帆还差一点儿,故而这一撸也直撸到手酸才算完。
杜君棠招呼他睡觉。
江帆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该上哪儿睡,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要挨着您。”
杜君棠把身边的被子都拉开了一半,眼看江帆闹这么一出,手里的动作也干脆停住。
江帆仰头费劲地看他,一时想不到太准确的说法,便大喇喇说:“奴哪儿能上主子的床睡?”
“你这样的奴,心里也有一杆尺吗?我当你坐跷跷板的。”杜君棠语气凉凉地嘲弄他,又怕太刺激这小东西的心脏,顿一下又道,“学长,你不该看的看太多了。”
杜君棠把身边的被子拉开,下巴点点身边的位置,说:“我要你上来就上来,要你滚下去立刻就得滚下去,这才是你该做的,标准要由我来定,记住了?”
江帆点点头,心花怒放、心满意足地扑上床,床垫子都晃了晃。
睡地板那得为了杜君棠,换了别人他可不干。他嫌硌得慌。
卧室的大灯关了,就只剩床头灯还亮着。杜君棠不说话,江帆也不敢开腔,窗户连外面的风声都隔开了,屋里极静。江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眼睛紧盯着还坐着的杜君棠看。
杜君棠在他旁边脱衣服,脱那件纯白短袖T,两手交叠着去拉扯下摆,腰背先是弓着,衣服扯到头顶时又舒展开,连贯的动作看下来相当赏心悦目。杜君棠不是那种肌肉虬结款,他长得结实,肌肉线条尤其漂亮,有一种年轻肉`体独有的质感,很容易让人想起时令水果,新鲜又成熟。
杜君棠的肤色比江帆稍白,洗澡时浴室里雾气蒸腾,江帆也看不大清楚,这时才发现杜君棠前胸后背有不少伤疤,乍一看很有些可怖,疤痕颜色比较浅,大概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伤了,却一点儿不像贪玩闹出来的。
杜君棠把衣服扔到床尾,侧过来的目光正好和江帆撞上,江帆甚至还来不及把眼里那点轻微的痛楚藏起来。
杜君棠只是说:“我习惯裸睡。”他声音很轻,淡淡的口吻和平常没两样。
杜君棠翻身去关床头灯,被子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卧室忽的陷入一片黑暗。
江帆很多事时常都憋不住的,他小声说:“我看见了。”
杜君棠“嗯”了一声。
江帆想起杜君棠说自己一个人住时那种没所谓的神情,忽然无端烦躁起来。
小他三个月,那也才十七而已,十七岁,他连自己的鞋都难得刷一刷。
“你一直都这么聪明的吗?”
“聪明点好。”
“学校里的东西你都会。”
“那是你太笨。”
……
天知道江帆和杜君棠瞎扯淡了多少句,才自以为不突兀实则非常突兀地问了一句:“家里人以前……对你不好吗?”
他问得笨拙又小心翼翼。
一直断断续续陪他聊着的杜君棠没回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