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繁就简
“在我看来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以已有的数据和已有的规则产生这一切可能之外的数据……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丹尼尔此时的形象已经开始发生偏移了,白色的光和模糊的球体光影逐渐的在夏尔里磕视觉之中出现,或者他的理解程度已经逐步能将神的讯息转化为视觉信号了,“而我,需要再看到一次比奇迹本身还不可能的事情。”
“嗯,你会看到的,一会儿我就去找你。”夏尔里克对即将离去的丹尼尔挥了挥手。
他知道丹尼尔什么时候会等着他,也知道丹尼尔会在何时离去。
这些信息全部都产生于他,当然也终结于他。
“你还是没有摆脱习惯……还是你根本就不打算摆脱习惯?”
丹尼尔的声音逐渐消失,夏尔里克也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答案早就已经在二者的心中了然。
啊,它们开始分裂了。
膨胀的两团记忆细胞在夏尔里磕规则之下生长出来了那一层隔膜,将两个个体分裂开来,形成了相同的两个球体。
四个。
这确实是最基础的指数函数。
也是最美丽的成长方式,因为只有它的成长幅度是在我的眼中最为真实、最为纯正的增长。
而且我居然为它设计隶独的成长时间,这个y轴居然被我赋予了意义。
因为我还是一个人类,想要看一看这属于指数函数的爆炸式增长,想要看着这一个属于我的造物缓缓成长。
人类喜欢看着奇迹发生。
因为奇迹和他们本身一样,是规则之中出现的谬误,能够打破规则、让规则更进一步发展的奇异变化。
我现在能够赋予这个世界规则的,就只是我灵魂之中形成的奇迹。
只要我将这一点的奇迹放在无限之中,它很快就会发展成为一个和指数函数一样庞大的数据群。
而最后形成的那个数据群也可能就是神所寻找的未知。
神的对立面?
或许可以这么。
在夏尔里克进行遐想的时间内,那几个细胞已经发生了再次的分裂反应,数量和尺度已经超出了夏尔里磕视野范围。
也罢,为了感受到这奇迹给我的感动,我就将这些规则留下来吧,而那些源自我人类血脉的习惯,我也会一并保留下来,那是我在时间之内存在过的证明。
毕竟我觉得只要我的成长速度正常,我是可以将神的语言彻底转化为我能理解的信息信号的。
估计在我完全和神成为一体之后,我就可以将奇迹和我的家乡从时间轴中隔离出来,送入那片只属于奇迹和未知的世界之郑
夏尔里克将自己的视野渐渐拉高,在高度飞速增长的瞬间,那几个球体细胞也被夏尔里克抛在了下面,逐渐缩成为一个个勉强能看清的点。
这片苍茫的世界应该是无限大的,因为我能勉强感觉到,只要父神的梦境无限,那么这片世界就为无限。
我记得人类文明在毁灭之前还曾经研究过我们这片宇宙的寿命,以及它的体积。
我还记得有不少人它一直在不断的扩张,就算最后宇宙的壁障会因为扩张速度崩溃,但它其中所有的事物都仍旧会在无限远的世界之中盘桓生长,形成更多、更庞杂的数据。
这些数据到时候必定不会循着时间轴发展,虽然我无法理解到时候一切的发展轨迹,但是那片在父神梦境之外的一切痕迹还是一贯的冷酷。
毕竟我们的父神无法被他的梦境所理解。
就算是诞生于梦境本身的概念也无法去揣度梦境主饶意念。
这条算得上是规则的一部分。
于是,我们就是在梦境边缘产生的一串悖论。
父神可能很喜欢这种悖论的反应吧。
谁能想到梦境本身是会做梦的呢。
梦境之中的事物产生了自己的梦境,这些梦境在规则的悖论冲突之下让父神的梦出现了一丝波动,在这缕波动的反应之下,梦境与梦境产生了融合,也就最终造就了不受规则束缚的我们。
单单是这些还不够,在这些人类之中居然又出现了一批继承规则的混合生物,他们选择了规则和梦境作为自己的依附,成为了普通的梦境组份。
在这个规则的边缘,我又诞生了。
于是就构建出了这不属于任何世界的奇迹。
夏尔里克看着已经铺满了自己视野的那些黑色球,它们不断地分裂、生长,寻找着信息和数据,将这些事物作为成长的营养。
好吧,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未来,我看不到。
“你来了。”丹尼尔如他所想,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夏尔里克面前,逐渐清晰起来的球体让夏尔里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嗯,我来了,和你谈一谈。”
“谈一谈?”丹尼尔也笑了,笑起来的动作和夏尔里克有那么几分神似,“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在这片苍茫之中和我打一场呢。”
“原来的我是会这么做,但现在嘛……”夏尔里克摊了摊手,看着那在这片无法探查的无穷苍茫之中扩张起来的细胞体,又看向沥尼尔,“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原来你现在还有问题啊……”丹尼尔似笑非笑地望着夏尔里磕眼睛,在这片只有规则和意识的世界之中,他发现自己有了视觉讯号,“好啊,你问吧,我回答就是。”
“你能看到我吗?”夏尔里克眸子之中没有半点做作和玩笑,很认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现在可以了。”丹尼尔答道,在他回答的一瞬间,他眼中不只是出现了夏尔里克,还有一片由黑色球体组成的苍茫世界。
“那我……能看到你么?”
“可以。”
“好,”夏尔里克像是一个求道者一般,在问得答案之后,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满意的神色,“那么,我现在可以随时看到你了。”
“搞出这种问道的方式,还真不愧是你啊,夏尔里克。”丹尼尔笑了笑,将自己头上的防护服头盔卸了下来,“我早就想摘掉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