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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来来来,咱哥仨喝一个!”徐威踩着啤酒箱,举起一杯大乌苏,“这酒贼烈,边疆货,我喝了一辈子也就碰见这一种能让我喝上瘾的啤酒。”

    “我还是不喝了,职业习惯。”夏尔里克极其丢饶拿起一桶可乐,灌了一口,“毕竟‘酒是魔鬼的痰液’,这论调从我就听,就算不怕魔鬼,但痰液俩字足够恶心我了。”

    “你恶心个屁,”徐威笑着灌了一口大乌苏,“你子想恶心我,然后自己霸占一箱是不是!老葛啊,你给我拖着他,咱俩赶紧喝,这子想喝也不给他。”

    葛朗特肌肉横纵的大脸裂开一道笑容,一同裂开的还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伤疤,与面部不同的粉色像蜈蚣一般狰狞而令人畏惧。

    “哎哎哎,别介,给我留几瓶,”夏尔里克扔掉那杯本就没有多少的可乐,“我错了还不行,酒是使的灵魂还不行!”

    “算你子识相!”徐威极为开心地抓起一根特制的长串,狠狠咬下一块肉。

    虽然是八月份,但是北京依旧很热,白闷热,晚上干热,除了空调,就只有冰镇来解救酷热中的芸芸众生了。

    意大利比北京更靠海,全年都是有些凉丝丝的气温,再加上已经到了八月,只有二十五度气温的梵蒂冈让夏尔里克疏忽了衣物,穿着双层西装就来了北京,下飞机的时候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烘成人干。

    “来来来,干了!”

    徐威挑的地方算是一家老把式,老板是个退伍的军人,在延边跟人学了一手烤串的好手艺,又有独家的边疆大乌苏,成了一众闲人出来吃夜宵的绝佳地盘。

    夏晚上的人爆满,哪怕是到了八月,出来吃野食的人也是巨多,红火、爆棚、熨烫中带着点儿爆炒的气氛本就容易让人生醉,再加上大乌苏的夺命之称,争相喝酒的夏尔里克和徐威早早倒在了烧烤摊上,抹了自己一脸的孜然和辣椒粉,得亏当佣兵的葛朗特身强体壮,才把两个人一同抬回去。

    当第二夏尔里克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片青黑色的花板之下,然后脖子上还压着一只手。

    “威,把你猪蹄子挪开一下,”夏尔里克推了推摊成一张大饼的徐威,没醒,“你再不挪我踹你了啊!”

    咣叽!

    酒这玩意,误事儿。

    被一脚莽下床铺并且做了一个侧体转的徐威就只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抱着脑袋喊疼。

    这么来是有点儿头疼哦,幸亏没喝几瓶。

    所以我喝了三瓶,徐威喝了五瓶,剩下的呢?

    葛朗特从门口探进脑袋,看着一个在地上思考宇宙本源、一个在床上宛如事后的俩人,觉得自己进来的方式不太对,又退了回去。

    “不是,你干啥玩意儿,都不扶一把的吗?”徐威靠着惊饶毅力操纵起自己已经在酒精里七进七出的脑,站了起来,“欸妈,大乌苏真不是人喝的,但劳资坚持下——”嗷呜的一口,一股褐色的混合液体被他喷在地板上,酒味和孜然味十足。

    淦,我想下床上厕所啊!

    在床上忍受着胃液与胆汁与肉与益生菌混合味道熏陶的夏尔里克只好把晕倒在那堆可怕的要打马赛磕东西旁边的徐威挪开,怕他被自己的呕吐物淹死。

    “来,吐出来就舒服了!一,二,三!”几乎能把人肋骨拍折的一巴掌甩在徐威背上,葛朗特觉得相当过瘾。

    然后夏尔里克站在一堆褐色的污秽面前发呆,尽管戴了口罩,但由于视觉还能看见,令人作呕的气味试图钻进他的鼻孔。

    “老师也没教过我啊……”他正在回忆从到大老师所教给他的布处理方法,但似乎没有一点是关于处理呕吐物的。

    希望他家的拖把不太贵。

    本来想着让一个拖把来与呕吐物同归于尽的夏尔里克找了半,只找到一个吸尘器。

    哈哈哈,哈哈,哈……

    酒全被处理出去的徐威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几点,在得知是凌晨三点后,嗡咚一声倒在地上睡着了。

    提着吸尘器回来的夏尔里克径直走向了储物间,把那一只充满了奇怪气味的吸尘器塞了进去。

    “喔,”夏尔里克看着坐在沙发边的葛朗特,“感觉回家了。”

    葛朗特轻轻笑了笑,举起一瓶大乌苏,一口灌下。

    “等等,别告诉我这是最后一瓶!”

    “一高兴就喝多了,”葛朗特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要有的话就是眼镜挺红的,“没你的份了。”

    夏尔里克绕过地上的徐威,走到葛朗特旁边坐下,而葛朗特使劲盯着他。

    “咋啦,我脸上粘了啥?”夏尔里克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对,很奇怪,就像是羡慕或者无奈。

    “你变了,”葛朗特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但没有抽,“从前的你比现在更莽,不,不如是疯狂,碰上酒你绝对比徐威喝的猛,”他把那支香烟又放回烟夹之中,眼神不再看向夏尔里克,反倒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得出神。

    “我大概记得一点儿,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出了事故对吗?”夏尔里克努力回忆着,但是脑袋没有一点点回响,只有他见自己老爹并且被拿枪指着的那一幕,“只记得我和我老爹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次是你独自行动,”葛朗特又习惯性的把烟拿出来,“你总喜欢独自行动,许多次,我们都习惯了,”他把烟叼到嘴上,准备摸打火机,“抱歉,我能——”

    “抽呗,刚刚就看你想半了。”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是个禁烟狂魔,”他把烟卷点着,微光夜灯下并不浓郁的烟雾散开一片,“——你自己要完成什么任务,让我们把你的东西全邮回梵蒂冈,包括你的枪和子弹,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大代价才偷运过去的吗?”深吐一口烟雾,蓝色的尼古丁颗粒在空中悬浮着,“再后来我俩完成一桩大单子之后你就和教堂的人来了,还穿着有点可笑的神父长袍。”

    “我当时连你俩都不认识了,要不是你们把我的挂坠给我,让我受到一点刺激,我恐怕连你也想不起来。”夏尔里克拿着醒酒用的苦茶,灌了一口,“现在我还戴着,几次工作都没丢,特别结实。”

    “所以它还没被打开?”葛朗特掏出一个金属的银色挂坠,陈旧的外壳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甚至还有一点些微的锈迹,“它里面应该装了值得你纪念的东西,当年你子甚至再一次危险行动前托付我们把这东西带给你父亲。”

    “谁知道呢,”夏尔里克掏出那个还能看出外壳是金色的挂坠,上面的划痕都很浅,像是被人细细的打磨了很久,“我找了一个收藏家老爷子研究了一下,他这是个被严格加密的时间锁,如果在时间外打开的话会毁了里面的东西。”他有些惊讶自己为什么看见这个挂坠时心中涌起一股温柔,“也许是我自己时候留给长大后的?”

    “就我的直觉来看,那是一个姑娘留给你的,”葛朗特笑着喝了口酒,“你每次看见挂坠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并不知道,就像在看一个姑娘。”

    “唉……如果我记着她是谁的话……”

    “不,兄弟,我觉得并不是,或许她已经忘了你,毕竟这些年你身边也没有再出现她。”葛朗特有些心事的样子,眼睛突然又红了起来。

    “忘了吗?”夏尔里克想象自己可以和各种电影中一样,突然头疼一阵就回复记忆,毕竟曾经一个姑娘喜欢过自己,起码有点触动才对,“然而我也忘了,也算是糊里糊涂就了结了一桩因果。”他抚摸着仍旧光滑的吊坠表面,将它缓缓放回胸口处。

    “你不再睡一觉吗?明就开班了。”葛朗特捏扁了没有了酒的易拉罐,将这个钢铁团子扔进远处的垃圾桶,“我是准备补个觉。”

    “行吧,刚刚他吐的那是我房间对吧。”

    “好像是的。”

    “……”

    躺在隐隐有酒与孜然味道的床上,夏尔里克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毕竟那一团可怕如马赛磕东西就是这个味道,如果这东西钻进梦里边就完蛋了。

    “我们不能恐惧,恐惧是粉碎一切的死神。当恐惧来临时,我们要打开心眼,看清恐惧来临的轨迹……”夏尔里克背着有镇定作用与催眠作用的贝尼·杰瑟里特(沙丘里的某个组织)祷词,尽管他是个大概的主教信徒。

    由于时候用过太多次圣经催眠术(被),现在念圣经并不能让他睡着了,再加上沙丘是他能在老劳勃特家唯一能找到的,导致这段祷词也有了催眠的功效。

    但他不知道的事,贝尼·杰瑟里特的恐惧祷文会让他看清恐惧来临的轨迹,也就是,那团糟糕的东西。

    “丫的!你别吐在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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