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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稍下一点的地方,眨眼的速度都极其慢。
陈颖顺着这个话题说起他小时候的事,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萧立申的存在,“那天你一连买了五个气球,都不小心破了,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能买个皮球给你,这回怎么都弄不破了,你高兴得不得了。”
萧宁不说话,不喝茶,没有任何动作,陈颖的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沉默笼罩了整个茶室。
萧宁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发现怎么没声儿了?
“宁宁,你是不是不能原谅我?”陈颖的声音带上了哽咽,但声线仍优美温柔,“我也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谅我,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话未说完,陈颖已然轻轻抽泣起来,她哭得很有美感。
说点什么吧,她也不容易。
萧宁动了动,双手握在一起。
该如何对待陈颖,这对他来说一直是道模糊的命题,被人问道,有模有样地答上几句,有理有据,还能勉强维持从容的态度。真正遇到了,心里大雪纷飞,乱糟糟的黑暗里,冷得茫然四顾。
他想说,没关系,你也没错。
但是他说不出口,强烈的违和感梗在他的喉咙,好像同时塞了一坨冰和一团火在胸膛里,看着面前的女人留下的泪水,他觉得很难受。
然而与此同时有一种情绪,好像汽水里的气泡,从胸腔里的深渊里没有预兆地升起来,越升越高,越变越大,每一个碎裂时的震动都让萧宁震惊,他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羞耻感。
这是一股痛快。
萧宁双手握紧,慌张地想我怎么会这样,这是我的母亲。
可是那股痛快带来的杂音不停在他脑海里喧闹,压也压不下去,就宛若有另一个他在想,她活该。
她活该。
萧宁屏住呼吸,猛地看向陈颖。他的神态改变太大,连陈颖的哭泣都停了停,不知所以地和他对视。
始终无动于衷的宁静轰然坍塌,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余下的世界全是灰烬一样的惨白色,那是陈颖离开的冬季里天空的颜色,那是萧素玲家里狭小的床铺正对着的石灰墙的颜色,那是周围人视而不见的颜色。
萧宁闭了闭眼睛,接着路出个微笑,清清淡淡地道,“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陈颖红着眼睛问,“宁宁?”
萧宁站起来身来,“我还约了人的,今天就先这样吧,谢谢你的茶。”
眼见陈瑶十分动摇,想要挽留他却不知如何是好,萧宁想起十岁到十六岁的自己,那是对他来说最难熬的日子,在明白陈颖绝对不会回来接他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常常想起自己的这个母亲。
那时的萧宁这么想,我不原谅她。
我绝不原谅她。
而如今二十七岁的萧宁一哂,要不是陈颖陡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想起这么好笑的事情。
不过如果非要说当年的她没有错,那么现在的他也没有错,不过是对一个至亲之人的痛转头不看而已。
他不再看陈颖,返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仓持君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05-26 23: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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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走出文泉,暴路在大街的嘈杂中时,萧宁仍然浑然没有实感,刚才他是不是和陈颖见过面了?
先回去吧,萧宁揉了揉额角,就算单海鸣不在,至少还有小黑和唐唐。
他胃里空落落的,可一点不饿,不过既然到了这个点,该吃饭就还是要吃饭吧。
萧宁随着人流进了地铁,提前两站下了车,到地铁口旁的大型超市里买了一条鱼和一些调料,慢慢走回了公寓。
等他这么在外晃荡半天,踏进门时针已过了8点,唐唐和小黑都齐齐凑过来对他表示欢迎,小黑闻到鱼腥味兴奋得不得了,立起身子去嗅装鱼的袋子。
萧宁挨个安抚了一遍才换鞋。
“完事了?”单海鸣窝在沙发上大概是在看电视,萧宁稍稍愣了愣,“嗯,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今晚没事?”
单海鸣没回答,眼光瞄到他手里的塑料袋,“手里拎着什么?”
“鱼。”萧宁举了举右手,“突然想吃鱼了,回来时拐到超市买了一条。”
单海鸣便站起身掳袖子,嫌弃地道,“怎么这么麻烦。”
说着就接过那条鱼,先行进厨房了。
萧宁:“……”
他刚刚有说自己想吃松鼠鱼么?
可他赶紧跟进厨房,单海鸣已经着手处理那条鱼了,聪明人学东西都快,何况单少也没致力于厨艺精通,来来回回就只做这么一道菜,已成功地成为了熟练工。
萧宁这时也不好说他买这条回来就准备随便烧烧的。
单海鸣忽然道,“没糖了。”
萧宁:“……那,那我下去买点?”
单海鸣翻看了一下萧宁买回来的调料,“还有番茄酱。”
萧宁:“好?”
“快点。”单海鸣把袋子堆到流理台一边,惯常的嘲讽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好笑,“这么晚了还要吃松鼠鱼,你也学会折腾了。”
萧宁:“……我快去快回。”
公寓外的小卖部这些东西都是有的,萧宁匆匆买回糖和番茄酱,比平时要快上一半时间,单海鸣嗤笑道,“这么想吃啊。”
萧宁:“……”
所以不是你叫我快点的么?
心好累的萧宁不想再和他进行任何对话了,开冰箱查看。他饿过了,现在也不是很急着吃东西,也就不想再麻烦地多煮一次饭,一个人的量太不好掌握,反正他这里常年必备吐司,拿来顶个晚饭也差不多了。
单海鸣熟能生巧,这一道菜动作很快就端上桌了,酸甜的滋味闻起来瞬间重新勾起了萧宁的食欲,他有点迫不及待地就着吐司吃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该饿的时候就会饿,想睡的时候就会睡,天大的事好像都越不过这些去。
这条鱼很好地抚慰了萧宁的心和胃,鱼不大,去头去尾之后他一个人就解决了,单海鸣一直坐他旁边看着他,像是萧宁的脸上和动作中写满了不可道的话语。
在萧宁确实结束这顿来得太晚的晚餐后,单海鸣才撑着脸问,“所以结果是什么。”
饱腹感让大脑的运作都慢一拍了,这问题一出,萧宁立马呆在那里,那种在想借口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
单海鸣挑眉问,“有什么不好说的?”
萧宁后知后觉地笑笑,“不是……”
单海鸣问,“你妈和我都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萧宁:“……?”
这千古难题一下把萧宁给打蒙了,他反射性地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