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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许睡,去你娘那里跪着,好好思量自己!”
师丹听了,呆了一会,然后举手推门进去,国舅乍见素氏王,如上次一样的脸色,忙呼万岁,行的是素氏臣行的大礼,他在那一屋子人里头,瞄到那个小身影,轻叹了口气:“平身吧,本王只是随便来瞧瞧,顺便说,要是晚上小公子没事,可在宫里留宿一晚,各处玩玩。”他说这句话时,满屋子人都或跪着或垂着头,只有偃武猛然抬头,直直的瞧着他,眼眶居然红了。
第3章
那一晚,他和他同榻而眠,睡到深夜,觉得有毛毛的东西在拱他,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偃武不停地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脸烧得红红的,十分可爱,他笑了,摸摸偃武的小脸,忽然觉得烫手,笑容立马僵住,摇了摇偃武,不醒,看来是烧了。
他立马喊了一声桂姑姑,折腾起来。
请太医敷冰袋,宫女们来来往往,等好不容易收拾完,熬好药,天都要亮了。
偃武终于睁开了眼睛,开口就带着嘶哑的嗓音说:“胃疼。”
他忙传太医,太医看了说是饿着了吃些东西进补就好,他把偃武抱在怀中轻声问他想吃什么,偃武小声说想吃粥,他笑着说好,太医和桂姑姑面面相觑,然后去准备,端了粥,他亲自来喂,偃武在病中还带着惶恐的看着他,他只让偃武靠在他怀里,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喂一勺吃一勺,很乖。
饭毕,偃武就睡着了,他命各人或安歇或去门外侯旨,自己上了榻,和偃武裹一条被子,掖好偃武脖子上的空隙后,就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看着他漂亮的睫毛,因为不舒服而微皱着的眉毛,红红的脸,靠在自己肩膀上,微微的气息吹在自己脖子上,他突然觉得这是自己捡回来的一条小狗,没有家,被别的狗咬了,耷拉着脑袋,无处可去。
他必须收留它。必须照顾它。必须把它据为己有。
他把偃武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轻轻的吻在他额头上。拿被子裹住,希望他能暖和再暖和一点。
意识渐渐清晰,他睁开眼,风刮在脸上有点凉,他伸手一摸,不是风凉,是他脸上沾上两滴泪,让风一吹才觉得凉。
他诧异为什么要流泪,明明是好梦。
来请他的人来了,请他梳洗更衣,沐浴焚香,为他梦中的那个少年打开城门。
他再次来到自己的卧室看见那些熟悉的桌椅窗帷,有些感慨。几十个太监宫女进进出出,收拾个不停,更多的士兵站在门里门外,到处都是,禁卫森森,比他以前还要像个皇帝,那些太监宫女除了侍卫外,好多都是熟面孔,只是近不了身,一包眼泪的看着他,他只微微一笑,那些人便包不住眼泪,直往下掉。
他想起偃武刚把兵马驻在城外那天,宫内乱成一片,那天傍晚,几层人围着他,第一层是他所熟悉的侍卫,第二层是他更熟悉的大臣,第三层便是这些一包眼泪的太监宫女。还有些一包眼泪的大臣,他们正争执要不要把他送进天牢。
他听得头疼,便自请去后宫的柴房,重兵守卫。才免了看那一包包眼泪。
收拾妥当,吩咐将仪门宫门依次洞开,他行走在层层宫门下,上千奴仆随行,威仪棣棣,宽袍缓带,只有他自己知道素氏花一样的广袖飞袂下,里衣最里层,贴着皮肤的一枚不盈一寸的刀片,正发着光芒。
他还记得那三个初次来看他的侍卫临走时说的话:“这东西可以自卫,亦可以伤人,但是最好的自卫方法就是杀了可伤你的人,”
他把这刀片藏在手臂下,只有刚才沐浴换衣时漏出来,唯一贴身给他换衣的那个一包眼泪的太监,只看了一眼,便如没看到一般扭了头。
他拿着这自卫的刀片,希望可以找到一个自卫的方法。
出了宫门,有无数百姓熙熙攘攘挤在街上,他们看着他,有崇敬有鄙夷有惋惜有恨意,甚至还有因他而做了降国的耻辱之意,最后终于化成一个叹息似的眼神,或仿佛看到一个即将被屠杀的小动物似的,带着些不可原谅不可拯救的的悲哀和怜悯的目光。
是的,他们不同于别的降国看见君主的眼神,在素氏国这样一个道德高尚的国家,他的不可原谅是连百姓也认可的,它的不可拯救是百姓和城外驻军都认同的。
在众人的目光中,终于走到了王都的尽头,想到城门外站着他梦中的少年,他有点眩晕。
城门缓缓打开,城门外,一层一层的士兵有几千重,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都是一样的打扮,圈圈层层,像是铠甲做的涟漪似的,他更加眩晕,伸手去扶额头,一片模糊中,只见一个青年独自一骑,缓缓行来,红色的披风到处飞扬,像一团火。
他以前怎么从未觉得偃武像火呢。
正怔忡间,青年已走到他的面前,偃武的身后是几十万大军,而他的身后是无数官民百姓,这么广阔的地方偃武却直欺到他脸前。
青年的样子没有大变,只是多了些妖气和霸气。黑色的长发蓄的很长,直到腰上,只拿发带松松绑住,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五官还是那么深邃,像是雕刻,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红色披风也吹的猎猎作响,真的像一团火,把他身边可以呼吸的空气全烧了。
在这一片静谧中,他居然先开口问了一句:“你好吗。”偃武微挑了一挑眉道:“很好,就是为了今天我也会很好,”
这样的一句话居然让他的鼻子酸了,他身上的血冷了那么久,只因听了他的一句话忽然就热了起来。
第4章
师丹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的烧着,却又有凉水浇下,复又燃起,复又浇下,这样来回几次,便口干舌燥,双眼迷蒙,想说什么话又梗着说不出来。平常他就是最有架子的,现在还是矜持着。
偃武突然怒火冲天,脸上因羞耻还是别的什么而微变了颜色,瞧着他的眼里,有说不出掩不住的嫌恶。愤愤的说:“不许这么看我!以后再这样,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他猛然惊醒,看到偃武身后很远的地方,傅白虎和几个大员微微带着怪异的笑,看好戏似的看着他。身后的士兵成千上万,整齐的注视着这里。还有他身后应该还站着素氏的官员百姓们,心中悄然露出怯懦的天性,因为众人,也因为眼前这个他爱着的不爱他的青年。
在爱的人面前,他常常不知如何是好。
他仍然端着香烟里金漆佛似的样子,仪态端正。偃武恨声道:“请素氏王开门”他换了一口气,并无异议的让开身,给汹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