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02节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病过了,一下子都不习惯了。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应大人看着许怀谦,“你这病本就是先天的,如果我没把错的话,你先后已经经历过三次大病了。”
许怀谦颔首,一次穿越,一次府试,还有就是这次了。
“落水寒气入侵,忍饥挨冻伤了元气,水土不服侵蚀本培,”应星海说着自己都皱眉了,“三次伤的地方还不一样,你这难办了。”
“……要死了吗?”许怀谦看了眼陈烈酒,有点胆寒,他早上还答应了陈烈酒他会好好的回来的,结果回来就给他一个噩耗,他怕陈烈酒发火。
“额……”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直接的病人的应星海愣了一下,摇摇头,“也没那么严重,不过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起码在你的这些元气没有完全好之前,不能再挪动地方了,你这身体再来两次,就算是出动整个太医院也救不回来了。”
许怀谦这种身体就不适合,一南一北地到处乱窜,最好就是呆在原地不要动,不过他要科举也没办法的事。
“我先给你治着试试,以后每五日我会到你府上给你施针,”应星海放开了许怀谦的脉,又拿桌上的纸笔给陈烈酒写了一贴药,“抓这个药不是给他吃的,熬成药浴,给他泡,至少要隔半个月给他泡一次!”
“好。”听到许怀谦还有得治的陈烈酒松了口气,他就说,民间的大夫不行。
随即又问道:“至少,难不成还有至多?”
应星海看着他:“至多就是每三日泡一次!”
“每三日,那岂不是要腌入味了!”许怀谦想到自己三天就要泡一次汤药,就像铁锅炖自己。
应星海点头:“就是要腌入味儿,等腌入味儿了,才好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治疗。”
还有下一个阶段?
不过,下一个阶段怎么治应星海没说,他说等这个阶段过去再说,过不去,一切都免谈。
他走后,陈烈酒就去给许怀谦泡汤浴了,留下一群人惊讶的惊讶,愣神的愣神。
“你愣什么呢?”章秉文他们讨论了半天陈烈酒是怎么请到的御医,见段祐言好半天都没说话,向他问过去。
“我在想御医就是不同,”段祐言回神,“他把一下脉就知道许怀谦的具体病症和以前的病症原因,并且给出治疗方案,这跟我这种乡下大夫完全不一样。”
“当然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许怀谦没觉得有什么,“不走出小山村就永远见识不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太医院集天下所有大夫为一体,里面肯定有不少卧虎藏龙的。”
“我以后能去太医院学习吗?”段祐言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高兴得像个二百五的大傻子。
“能吧?”看他这么高兴,许怀谦也不能说不能呀。
段祐言高兴地回盛家了,陈烈酒抓了药回来,熬了好几大锅的汤药给许怀谦泡澡。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应大人为什么要说至多于至少了。
许怀谦这药,一副二十两银子,但是因为是汤药,不可能一副药就够了,他足足买了五副才够许怀谦这体格。
三日一百两,一月就要一千两!
这个价格普通家庭谁消得起!
就连许怀谦自己泡在药浴桶里都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想到应大夫还可以十五日泡一次,又高兴了:“穷有穷的治法,富有富的治法嘛。”
“有条件还是要三日泡一次,”陈烈酒给许怀谦擦着背,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既然这样治能让许怀谦身体好,那就这样治呗,“有我呢。”
“嗯!”许怀谦知道陈烈酒断什么都不会断他的药,也不阻拦,反正他老婆聪明得很,没准这会儿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挣钱了,也不劝他。
转而也跟裴望舒他们一样好奇起来:“你是怎么请到应大人的啊?”
“啊,这个嘛……”陈烈酒想了想,没好意思说,“这是个秘密!”
应大人当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但是架不住陈烈酒会说,他本来就是个夫吹,找到应大人后,先晓之以情后,动之以理,反正就是要请他给许怀谦治病。
奈何天底下想请御医看病的人多了去了,他这个手段应大人不知道见识过了多少,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得请示过陛下和院使才能做主。”
最后没办法,陈烈酒只得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说自己命苦,说许怀谦命苦,反正就是从他小时候父母双亡,一直说到许怀谦父母双亡,怎么可怜怎么说。
就在大街上站着应大人的马车上说,说得他自己都快要落泪了,更别说后面还有一众太医院听戏的其他官员。
反正陈烈酒想好了,要是能把这些人一块给说动当然更好了。
他是哥儿嘛,除了强势,扮柔弱和楚楚可怜他也会啊!
在一众太医院的同僚注视下,应大人也没了办法,想到陈烈酒好歹也是陛下开过口要他去帮他修整宅子的人,破例帮他去看一次病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答应跟陈烈酒回家来等许怀谦科举结束。
这种大街上去碰瓷的事,陈烈酒当然不会说给许怀谦听,他也要脸的好不好。
在外人面前他怎样都可以,但是他家的小相公面前嘛,还是让他多崇拜他一会儿嘛。
要是让他知道,他的夫郎是个撒泼打滚只会耍手段的哥儿,他以后还怎么在许怀谦“振夫刚”!
夫夫之间偶尔也要保持一点神秘感的嘛!
陈烈酒不说,许怀谦也没办法,决定以后有机会自己找应大人问清楚。
泡了药浴的许怀谦没那么难受了,但是京城可能跟他八字相冲,他这一生病,他就开始下雪。
虽然也不大,薄薄的一层,冷得许怀谦天天咳血,弄得他后面的两场科考都不小心咳了一点血在卷子上。
虽然后面的这两场比起一开始的诗词简单多了。
一场策问,一场时政。
都是许怀谦擅长的,可再擅长也架不住他做题的时候,老咳嗽。
咳得凶狠的时候,帕子都捂不住,卷子上就难免会流下一点痕迹,也不知道阅卷官看到他那有点血渍的试卷会不会被吓到?!
第53章 把酒话桑麻53
被吓到倒没有。
贡试不比院试、乡试, 院试、乡试还可以以字迹去博取主考官的喜爱,而贡试就完全讲究公平性了。
为避免主考官们以考生字迹作弊,贡试的卷子全都由人誊写一遍后, 才能送往阅卷官们手中。
当然为了避免誊手作弊或者考生以为有誊手誊写就不把字迹当回事, 在阅卷官们阅过誊卷后, 还需要再查阅一遍原卷。
若两卷内容一致,且原卷字面要求符合科举要求, 才能彻底通过。
所以阅卷官们先是看了许怀谦被誊写过的卷子,一律判过后,查阅原卷与誊卷是否有出入的时候, 这才看到许怀谦那份血迹斑斑的卷子。
“这!”
他们拿着这份试卷, 你看我, 我看你,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也太漂亮了!
本以为这落了血的卷子定然污秽不堪难以入目,没想到却意外的整洁。
斑斑点点的血渍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卷面,相反, 细碎的血沫落在他那漂亮得无可挑剔的字上,干掉后留下的点点褐红,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红梅傲雪的画面感。
使得原本工工整整的卷子, 变得不像是卷子,倒像是一幅漂亮的字画。
且这次的时政题, 考得正好的是【雪】,他这卷子不仅将雪的各类利弊写了出来,连卷面都这么符合雪的意境, 这可真是太完美无瑕了!
十八位查阅原卷的同考官在看过许怀谦这漂亮得像画一样的卷子后, 同时陷入了为难。
他们不知道这是判过还是判落,说卷面不整洁的话, 也没有,可若说卷面整洁,这些血迹又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在为难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那边在一众判过的试卷中定名次的四位主考官也犯了难。
贡试与乡试一样需要糊名,不过,多了一项誊卷,合起来叫糊名易书。
因为卷子是糊名易书的,主考官们并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只能根据试卷的好坏来定名次。
其他的都好说。
其中唯独有两份试卷,他们委实拿不定主意。
一份时政卷子和策回答得堪称完美,但那首五言八韵诗做得太平了。
除了韵脚还算工整外,毫无意境可言,让他们看得捶胸顿足,多好的会元苗子,要他这诗稍微做得那么中上一点,他们都会选他!
另外一份就是惊喜了,虽然策问和时政没有前面这位考生这般惊艳,但也相差不大,他只是没有前面那位考生那般面面俱到而已。
重要的是,他那首五言八韵诗做得好啊!
在场的四位主考官读过他那首诗后都赞不绝口:“妙!妙!妙!”
“这朗朗上口又不失意境,诗中所表达的意思传递得也好,如此上佳的诗,都可以传唱天下了吧?”
为首的主考官这么一说,其他三位副主考官同时点头:“不错!”
他们这些官员为何喜欢诗词歌赋,因为当官的人多如牛毛,能够名留青史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
可要是诗词做得好的话,随随便便写出一首传唱与天下诗,那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名留青史了?
而且自己写不好也没有关系,认识一两个写得好的人,万一他那天灵机一动写出《赠汪伦》那样的诗,不费吹灰之力,他们的名声事迹就能流传千年!
想想都很激动!
所以诗词受吹捧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这位考生的这首诗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准,所以尽管这类考生的策问和时政答得并不如前面那位考生的惊艳,为首的主考官已经将他定为了这届的会元了!
“可陛下更中意前面那位考生的试卷吧?!”其他三位主考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想到皇帝对提倡时政治国的决心和态度,都不太敢直接下定论。
主考官心想也是。
这要是没经过陛下点头,他们擅自订了以诗词歌赋为首的考生为会元,弄不好事后陛下会大发雷霆。
“那我们就把卷子呈给陛下,据以力争地说服他!”为首的主考官想了想说道,“要是他其他的题,答得也平庸无奇也就罢了,可他每一项都不差,可谓是全面开花,我们为何不为他争取一番呢?!”
“此言有理!”为首主考官都这样说了,其他的主考官当然没意见了。
昌盛帝对这届的科举也很重视,因此听到下人回禀说,主考官们拿不定这届科举的会试,请他定夺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召见了他们,把那两份他们定夺不了的试卷看了又看。
他果然更中意那份策问和时政都答得好的试卷:“就定此人为会元!”
“陛下,”见他如此一说,早料到会有此举的主考官们站出来说话了,“臣等以为定另外一位考生为会元,更好。”
昌盛帝一看他们这样,就明白了,他们这哪里是拿不定主意?他们这是来说服他的!
昌盛帝需要理由地挑了挑眉:“哦?”
“陛下看中的这位学子固然不错,可他的诗词一项做得未免也太过于平庸了,”主考官们无所畏惧,“陛下若是定他为会元,恐难以服众。”
“况且这位考生虽说策问与时政是稍微逊色于前面那位考生,可他的诗词一项却能把这份逊色补足起来,点为会元也能令其他考生心服口服。”
会试不比乡试,定了就是定了,会试是允许考生事后查卷的。
去年的乡试,是因为没有在诗词这一项出众的人,众位考生才能服从,现在出了这样一个在诗词一向如此惊才绝艳的考生,要是考生事后查卷,查到了,会元的诗词一项平平无奇,而第二位考生的诗词却那般惊艳,这不闹起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