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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久梁宰平在查病房时指着一本病历当众“批评”佟西言说:“这个病人是前天入院的,怎么还没有写病历,都快是副主任了,做事情还这样不周道。”这话传得快了些,中午餐厅里就有人瞄着佟西言窃窃私语,眼神大多是羡慕和崇敬。
佟西言不能适应。他的资历太浅,医院里虽然不乏少年登科的科室主任,但那都是海归的硕士博士,有一个还是双博士,他不过是个小本科,况且科室里的于鹏,已经是副高职称了,照轮也是轮不到的。刑墨雷对此却没发表任何意见,科室小辈们起哄要佟西言请客,他倒是做主在“宝丽金”给定了两桌,又包了个大包厢。
吃饭的时候佟西言怕敬酒怕得直往刑墨雷背后躲,仍然是被无情的逮了出来,喝了两杯,脸红一直红到胸口,刑墨雷解围说:“行了别闹他了,还有多少,我全包了。”
这话他第一次说,是在佟西言工作定科的第一年,请院办领导和外科几个主任吃饭,佟西言吓得不敢站起来去敬酒,刑墨雷把他拽起来,说:“你敬,我喝。”于是一直跟在身后,眉头都不眨一下喝了两三瓶红酒,末了还把才喝了一杯酒就晕乎的佟西言折腾了一晚上。
载在佟西言手里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这挺可怕,是不慎也好是放纵也好,刑墨雷都不会允许自己再来一次。所以日后再撞见佟西言喝酒,他立马就逼着自己大念心经。
饭后一帮人在包厢瞎胡闹,到十一点多才散了。中间陈若来凑热闹,佟西言硬是又被灌了两杯,拎到包房去了,刑墨雷原以为他应该熟睡,开了门,被室内的空调冻得打了个冷颤,听着浴室有水声,推进去,佟西言正在大浴缸里欢快的扑楞,水漫了一地。
刑墨雷哭笑不得,抓着手臂一下就给拎了起来,不顾挣扎抱到外面,一起跌在地毯上。佟西言一骨碌爬起来又往浴室冲,踩到刑墨雷,啊的一声正面扑倒,刑墨雷赶紧给人抱起来看,鼻子都压红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肚子委屈的模样。
刑墨雷身体里那点色欲种子蠢蠢欲动,赶紧默念阿弥陀佛,把人扔床上就要跑,不想被佟西言拽了领子,刚起个身就立刻被拉了回去,差点吻到嘴唇。
“放手!”刑墨雷低吼,掰他的手。
佟西言怔怔看着他,倔强说:“不放!”
刑墨雷的心经念得支离破碎。幸好关键时刻佟西言手机响,刑墨雷翻身把佟西言固定在身上,空出手来接听,是科室里的值班医生有急诊手术请佟医生加班,刑墨雷说知道了,十五分钟到。挂了电话与醉鬼对视,握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压住了他的嘴唇。一分钟后,挣脱了缺氧的小徒弟,火烧屁股似的逃去医院,多一秒钟都不敢久留。
第23章
晚饭后,梁宰平照例在小书房办些公事,他曾经是微创外科最优秀的医生,现在更是一名出色的商人,名下除了医院是亲自把关,还参与经营酒店餐饮业以及房地产业,在梁悦工作之前,父子相处的时间很少,有时甚至一个星期都难得见一面。除了在梁悦的健康出了问题时梁宰平会第一时间出现,两人更多的只是电话联络。
等他发现与儿子有明显的沟通问题时,已经晚了。所以从梁悦大学毕业放假那个暑假开始,他就逐渐物色管理人员来代替自己工作,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两个人相处。单亲家庭的环境导致梁悦过于任性早熟,梁宰平的教育方式本来就有问题,过度宠溺,心有贪念,还妄想能改善父子之间的关系,现状只能是越来越糟。
就说每天下班后到睡觉前这段时间,梁宰平希望梁悦可以待在家里,两个人一起做点什么事情,但梁悦却总是频繁的往外跑,跟同龄的同事们出去玩,纵使梁宰平推掉工作空出大量的时间,也只能在家里跟保姆大眼对小眼。比如今天。
梁悦洗了澡,围了浴巾,还带着水气的纤薄发丝散乱着,胡乱在衣帽间翻找,似乎找不到,大声召唤保姆。
梁宰平从书房出来,手上的文件夹合拢了,倚在门边看儿子年轻朝气的背影。
保姆匆匆跑过来问:“哪一件啊?”
“彩条那件T恤。”
“啊,哦,我收起来了,最上面的柜子里。”
“您收它干嘛啊?”
“不是上次你自己说的,不穿跟你爸爸一样的衣服。”
梁悦不去看父亲的面色,保姆出去后,倒是梁宰平先开口省掉了尴尬。
“你就非得出去?”
梁悦把T恤套上身,手放在浴巾边上,眼神示意梁宰平出去,可惜对方无意回避,梁悦无所谓,转身解开浴巾弯腰套内裤,他能够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落在自己皮肤上的炙热和放纵,嘴角禁不住浮起一抹嘲笑,动作甚至是有意的慢了几秒。
穿上白色的休闲裤,一边转身扣裤扣,一边说:“嗯,我得去车站接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我就从来不盘问这种问题。”
“你想知道的话……”
“哎,没兴趣。”
最后扣上皮带,在镜子里正了领子,洒脱的提腿走人,只留给梁宰平一阵带着沐浴露味道的暖暖体香。
刑少驹拎着行李袋,出了站台就见梁悦跨坐他那辆拉风的单车上冲他招手。走过去一击掌,两个人都笑。
他们是小学同学,因为两位不称职的父亲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家庭环境又相似,所以两个人一直很有话说,只是后来梁悦跳级太快,刑少驹跟不上,除了放假,两个人就少有接触的机会。
“拜托梁少爷,你就骑这种车来给我接风?”刑少驹调侃梁悦的坐骑,知道它价格不会低于一辆普通家用轿车。
梁悦下车来推着走,说:“我还以为你是私奔路上顺道来看看我呢,做什么啊,回家还跟做贼似的。”前一天收到他的短信,说了到点的火车,要他一个人来接,不要告诉别人。
“我回来是参加我妈的婚礼,不想让我爸知道。”
“……很少有人可以参加父母的婚礼,确实是与众不同的经历。”
刑少驹斜眼看他,突然伸手扇他后脑勺,梁悦连忙躲过,说:“怎么也比我强啊,有爹没妈。”
“你爸一个顶人家十个妈。”
两个人同时觉得这个话题无趣。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刑少驹虽然不明白梁悦在受尽父亲百般宠溺之余为何还是落寞,但他不会问,就像梁悦不过问他父母离婚的真相。
“晚上准备去哪儿过夜?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