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节
很大气也很漂亮。
裴丞干咳一声,“这图式基本上都是我操刀的,但我只亲手做了两个银冠。”
管事在听到裴丞说的这话的时候,连忙将放在底下的两个盒子拿出来,然后打开,“裴少爷做的银冠是这两个,我们专门放好了。”
楚白娇在看到木箱子的里面的这些压箱底的银冠时眼睛就转不开了,毕竟女孩子都是很喜欢这些银光闪闪的小东西的,更何况,这些银冠都非常漂亮,丝毫不比皇室人用的凤冠丑。
管事将盒子打开,笑呵呵的放在楚白娇的面前。
精致的银冠配上点缀的珠玉玛瑙,图案精致的簪头配上细细长长的流苏,精致又不失富丽华贵之感;而除此之外,还有与其相配的步摇,杈子,发细。
乍一看好看。
乍两看,总觉得有点多。
楚白娇爱不释手,“小哥哥真厉害,我想要这,个。
裴丞笑着说随你喜欢。
倒是楚旬感到非常的意外,这两盒东西看着可不限时半个月左右的功夫就能完成的,若是一个熟练的银匠完成的话,这倒是有说服力,但若是说新手裴丞完成的话,就有些……
裴丞不知道是不是从楚旬的神色中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裴丞苦笑道:“我只是负责画了几个图样,这些都是十几个银匠凑在一起连夜赶工完成的,我只亲手做了一个簪子。”
管事将一个银簪拿起来,银簪的样式很简单,但是拿在手上看却能看得出来这是下了功夫的成品,银簪的簪头镶着一个象牙白的白珠,很温润温柔的感觉,而且拿在手上还能摸得出来簪身中的细细的雕花。
楚旬看着簪子的簪身雕着的细细小小的花式,“这是牡丹花吧?”
裴丞笑着点头,“牡丹是国花,女子用银簪出嫁本就委屈了,若是能在细节上处理一下,即便看不到,也能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楚旬闻言没接茬。
楚白娇现在一颗心全部被这些银簪给收住了,她捧着千挑万选才选好的一副发簪,说:“我想要这个,小哥哥。”
裴丞点头,“好,待会让下人送到客栈吧?”
谁知楚白娇却摇摇头,坚定道:“我要亲手抱着。”
“随你吧。”裴丞笑了,却没有说楚白娇的不对。
选完了银簪,裴丞又带着楚旬在店内转了转,楚旬的脚步顿住,目光扫到面前一个象牙白的簪子,没有任何配饰,看着简单大气,却莫名的跟店内的这些银饰不太相称,“这个簪子瞧着像男子佩戴的发簪。”
裴丞坦然的点头,“嗯,的确有些是男子的,但这店铺是专打女子的银饰,便也没有将之前打好的男子发簪摆出来。”
楚旬饶有兴致的将其中一个银簪拿起来,这是他刚刚一眼就瞧中的银簪,这个银簪乍一看并不是很吸引人,但是瞧久了却又莫名其妙的很喜欢,楚旬看了看,发现这个银簪跟刚刚楚白娇拿在手上的那个镶嵌着白珠的银簪很像,“这根银簪跟刚刚那根镶嵌着珠玉的银簪,是出自一人之手吧?”
裴丞一怔,本不打算告诉楚旬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楚旬居然猜到了这个本该是男子银簪的打造者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旬的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发簪,闻言只道:“嗯,挺好的。就是能看得出来这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裴丞觉得尴尬,“有些丑。”
楚旬似笑非笑道:“这倒不至于,只是手法很青涩,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熟工做出来的。这个,能否赠与我?”
裴丞不知道楚旬要这个做什么,但见楚旬都开口了,便点头,“拿走吧,库房里还有许多,你若是喜欢我派人再给你送些。”
楚旬只笑笑,他将银簪随手递给站在身边的安如,“不必了,有了这一个,便足矣。”
裴丞知道楚旬话里有话,但却没有花费心思去想对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心里多少有点猜测。
他只当留点余地给双方。
楚旬见裴丞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也知道,对方这是选择了回避,嘴角微微一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一暗。
站在一边的楚白娇敏感的察觉到楚旬的情绪变化,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得有些远远的,不敢靠近。
铺子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江宅下人服的下人,他走到东来的耳边耳语几句,然后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口。
东来走过去,低声道:“夫人,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本来就是打算出来散散心,转一转的,所以裴丞也没有要待多久,闻言,对着楚旬道:“我该回去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侯爷便带着白娇一起到府上用饭吧,正巧,明日是堰儿的百日宴,或许没什么时间单独招待侯爷。”
楚旬深深地看了一眼裴丞,随后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这倒不必了。听说新西南这夜间会有不少的摊贩出来摆摊,吃食很多,想着难得出来一趟,还是用着时间陪着白娇出去转一转。你若是要回去,便先回去吧。”
裴丞见楚旬的神色并无半点不悦,想了想,也知道自己贸然将楚旬邀请回去,定会在这个时候惹得江凛之醋意大发,便决定还是在这个关键的日子不挑起战火了,于是顺着楚旬的话说下去,“侯爷第一次来新西南,或许对新西南的路程不熟,东来,你今晚陪着侯爷跟白娇转一转吧。”
东来答应一声。
楚旬本想拒绝,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却又没有开口拒绝,接受了裴丞的好意,“多谢江夫人。”
这是裴丞第一次听到楚旬如此称呼自己,微微一笑,“侯爷客气了。如此,我便先回去了。白娇,明日见。”
楚白娇依依不舍的朝着裴丞摆摆手,“小哥哥,我明日一早就去找你。”
裴丞浅笑:“嗯。”
裴丞离开,带着刚出门时跟在身边的几个下人原路返回。
楚旬这才将视线扫向站在一边的东来,“走吧。”
他这句话却是对着楚白娇说的。
楚白娇捧着木盒子走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拿不动,于是理直气壮道:“哥哥,你帮着我拿。”
楚旬脚步一顿,结果木盒子。
楚白娇显然非常喜欢这一套银饰,当楚旬拿着的时候,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旬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自己一眨眼东西就不见了。
楚旬瞧着楚白娇的反应觉得好玩,“之前家里也给你准备了银饰,怎么却不见你这么喜欢“这个是真的很好看。”楚白娇板着小脸严肃的说,“而且是小哥哥专程给我的,我当然喜欢。”
“嗯。”楚旬眼神莫测的扫了一眼安如。
安如接收到主子的信号,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将刚刚拿在手上银簪子递给楚旬。楚旬将银簪拿在手上,嘴角含着笑意,“确实。他做的东西,确实讨人喜欢。”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楚旬在东来的面前如此说道。
东来的眼眸一闪,不知在想什么。
第307章 着急
当天晚上夜里,裴丞原本正美滋滋的半躺在矮榻上看书,怀里还抱着一个圆滚滚的咬着手的江堰,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凛之一脸寒气的从外面走进来,“怎么还不睡。”
裴丞一脸迷茫的看着江凛之,不知道男人这是又怎么了,“怎么了?”
江凛之抿着唇不说话,却坐在椅子上沉默。
裴丞直觉出事了,他直起腰,将原本还赖在自己身上的江堰随手递给站在一边的奶娘,“带他去找江言知,让言知看着他。”
奶娘点头。
等江堰不清不远的被奶娘抱着离开之后,裴丞这才走上前一步,坐在江凛之的身边,一边倒茶一边询问道:“怎么了?”
江凛之沉着脸道:“……帝都城现在撤掉了对二皇子的通缉令,传出来的消息是二皇子已经牺牲了,原因是在跟异军的小首领对抗的时候不小心牺牲的,望他有功,所以撤销了对二皇子的通缉令,并且为他在皇族立下衣冠冢。”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生气?”裴丞不解的看着江凛之,男人沉默不语的样子让裴丞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江凛之下一句话就是:“我在军营中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是,二皇子并没有牺牲,只是姜家兄弟为了保护二皇子故意让帝都城的眼线看到二皇子身死的一幕,但实际上二皇子现在已经离开军营了。”
裴丞彻底蒙了,“二皇子要是没有死的话,那现在倒霉的不就是我们吗?”
江凛之沉默不语,但是这幅神情却在告诉裴丞,这是真的。
裴丞紧张的舔着嘴唇,脸上的神情莫测,他抿着唇,嘴唇有些干裂,“这件事有没有告诉石铁男,此事不管如何都要先跟石铁男提前通好气,不然的话,要是二皇子专程赶到新西南之后却发现银子不见了,到时候会出事的肯定是我们。”
“现在不管如何,二皇子都离开了军营,虽然二皇子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对外透漏消息,但二皇子肯定是要来新西南的。”江凛之喝了一口茶水,这茶水是冷的,但是却丝毫不妨碍江凛之。
由此可见江凛之现在有多烦躁。
“但这并不代表事情真的会这么难解决,这样吧,要不我们直接在城门口派人守着,一旦发现二皇子就将人抓起来,总不能让他发现之前放在新西南的官银现在全部被销毁了吧,这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了,气急败坏的他肯定会选择将这件事捅到新皇的耳边。到时候谁也没有好下场。”裴丞安慰他,这件事其实在裴丞看来并不是真的很难解决。
只要将二皇子抓到,到时候好言好语的跟对方打好商量,这件事或许不会这么难解决。
江凛之想事情却比裴丞多了一丝沉稳,“嗯,此事现在还不能着急,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先派人在城门口守着,一旦发现二皇子,就将人抓起来,到时候再商讨。”
裴丞觉得有些烦躁,“要不要现在就将石铁男叫来跟他商量,此事是他惹出来的,他总不能比我们还要放松吧。
“此事还急不得。”江凛之道,“我已经派人去城主府将这个消息跟石铁男说了,到时候石铁男会主动采取措施的。现在麻烦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是……”
裴丞着急的看着江凛之,等着答案。
江凛之看着裴丞,说:“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二皇子到时候不会亲自出现在新西南,而是找人出现在新西南,我们不知道二皇子会找谁,若是……到时候此事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了,唯恐不会闹出大事情。”
“二皇子现在应该不会主动将事情闹大。”裴丞的思绪转得很快,“现在整个华国都已经撤掉了二皇子的通缉令,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因为二皇子身死了陛下才将通缉令给撤掉的,若是传出来二皇子还没有死的消息,到时候恐怕帝都城还会出第二份通缉令。”
江凛之点点头,示意裴丞继续说下去。
裴丞并不有所隐瞒,直接将自己现在想到的全部说出来,“最重要的是,二皇子的假死消息是从军营中传出来的,姜家兄弟将二皇子放走,肯定会派人在暗中跟踪二皇子,他们肯定也会想知道二皇子到底将官银藏在什么地方了。”
“二皇子能想得出来提前就将国库的银子全部藏起来的消息肯定也不是一个草包,若是姜家兄弟真的派人将二皇子身死的假消息穿到帝都城,那这件事二皇子肯定会知道的。我想,二皇子应该不会傻到真的一离开军营就跑到新西南拿银子吧?”裴丞换位思考,想着若是自己的话,自己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跑过来将银子拿走。
答案是肯定不会。
裴丞语气越发的笃定道:“若是我们的话,我们在脱离了危险的时候,但是却又在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没有摆脱是不是追踪的时候,我们肯定不会轻易将跟踪自己的人带到自己的老巢。”
“二皇子现在没有身份也没有金钱傍身,而且现在藏在新西南的这些官银可能就是他现在唯一的钱了,他肯定不会轻易的将这些钱的藏点告诉别人,让别人帮他拿的。接二连三的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我想必二皇子不管是在面对谁都会抱有一定的警惕心。“裴丞眯着眼睛,一点一滴的分析二皇子现在最有可能会做的事情。
因为分析得太过于认真,以至于裴丞现在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江凛之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准备收网的猎人。
而网中的猎物,大概就是裴丞了。
江凛之听着裴丞将该分析的全部分析的透透彻彻之后,这才道:“若是你的话,你会打算什么时候来取这笔钱。”
“我听说二皇子身死的原因是因为他中箭了,所以才会被帝都城的眼线看成是身死,而且刚巧又被姜家兄弟误导,这才导致新皇误以为二皇子是真的身死了,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江凛之淡淡道。
裴丞皱着眉,说:“既然如此,那若是我是二皇子的话,我更加不可能会在离开的军营的 第一时间就来新西南了。”
“怎么说?”江凛之饶有兴致的看着裴丞,打算从他的嘴里得知另外一番更加新奇的回答裴丞哪里知道江凛之这个恶趣味的男人早就准备了几条后路,而现在他的询问就是在考自己会怎么想。
换句话来说,江凛之在考验裴丞会不会一孕傻三年。
裴丞认真的思考后才道:“若是我的话,我会想,姜家兄弟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帮我瞒天过海,肯定是有阴谋的,至于阴谋的话,大概就是……为了官银。”
“现在全天下谁不知道二皇子之前从国库中盗取的官银足以将半个华国的农家养活一辈子。谁不想要钱,所以,如果我是二皇子的话,我肯定也会怀疑姜家兄弟也想要独吞那批官银,所以才会故意放他一命。”
江凛之说:“姜家世代将门,将门世家岂会在乎这些钱?”
“正因为姜家是将门世家,当他们选择包庇一个藏着三分之二的国库的库银的二皇子的时候,才更加让二皇子怀疑。如果我是二皇子的话,我是真的会怀疑。”裴丞认真的看着江凛之的眼睛,“别说我会怀疑,我怕是换成是你,你也会怀疑的吧。”
江凛之一笑,点头,说:“此事的确要从长计议。即便二皇子现在要为了甩开姜家兄弟会耽误一段时间才会感到新西南,可是他终究会来到新西南的。等他来到新西南之后,若是发现官银全部被销毁了,肯定会做出什么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