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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节

    “柳家收到了请柬。”江凛之也不说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柳家有没有收到请柬,而裴丞也没有主动询问,大家默契的跳过这个话题。

    裴丞在黑暗中眯着眼,说:“二爷是打算要做什么?”

    “那天江家也会派人来。”江凛之没有明说自己的目的,他又说了一句,“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西苑的那位一定会来。”

    江大爷会不会在裴父生辰那天到场,这是一个未知数。但胡夏云却一定会到场的一一只有柳家到场,那得到消息的胡夏云也一定会赶到。

    之前在莲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丢人,而胡夏云回去之后更是被老夫人罚着跪了一天,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见到柳家的人,胡夏云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很显然,江凛之早就知道了。

    裴丞抿着唇不说话,柳家是否收到请柬自己不知道,胡夏云在后天也来的事情自己更不知情。

    他突然觉得比起江凛之,自己更加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秧子。

    裴丞沉默不说话了。

    江凛之不知道他又怎么了,索性也懒得说话。

    屋内很快就安静下来。

    裴丞没多久困的睡着了。

    江凛之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哭笑不得。

    第053章 裴小妹

    晚上的时候,裴丞做梦,他梦到了上一世死前的事情,他在梦中再一次目睹了江言知趴在自己身上,被乱棍打到死的模样。

    梦境是虚幻的,但经历却是真实的。

    裴丞发疯的哭喊着,但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言知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从来不知道心痛到像是被撕裂一般的感觉竟如此的让人难受。

    以至于裴丞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枕边也湿湿的。

    裴丞用力的揪着胸口的衣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但却又像是还没活过来。

    等裴丞好不容易缓过神之后,他才发现睡在枕边的人不见了,揉了揉眼睛,将睡意揉走之后,裴丞才一脸倦意的掀开被子走下去,双腿虚软的不像话,他可能是被梦中的场景吓到了,又可能是被江言知再一次惨死面前的场景吓到了。

    抖着手倒了一杯茶水,裴丞仰头就喝下去。

    冰冷的茶水划过喉咙后,裴丞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他的小腹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一大早就喝了冷水的缘故,但裴丞却不太放在心上,他换了一身新衣,刚走到门口,还没打开门,面前的门就从外面打开。

    矮矮的江言知站在门口,他现在还没开始长高,也没有被养胖,所以看起来还是像一个月前在偏院刚见面的那样,小小的,黄黄的,丑丑的。

    裴丞松了一口气,连忙蹲下来,将还轻飘飘的小家伙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说:“你怎么来了,你父亲呢?”

    江言知亲密的蹭了蹭裴丞的脸,闻言,一脸茫然的抬起头,说:“父亲?他在后院。”

    一大清早跑到后院干什么?裴丞抱着小家伙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江言知这是第一次主动黏着裴丞后,不仅没有被推开,反而还被裴丞牢牢地抱在怀中,顿时就更加开心了。

    裴丞低着头,盯着江言知的后脑勺看了半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内心深处因为那场梦境而蔓延的恐惧逐渐褪去。

    后院。

    江凛之背着手,东来就站在他的身后,这后院就他们主仆二人在说话。

    “那位道长昨日已经到了江家,估计已经在老夫人耳边煽风点火了。”东来犹豫道,“二爷不做点什么吗?”

    江凛之淡淡道:“有些事我拦的了一次却拦不了第二次,且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吧,”

    东来点点头,“那奴才继续让人看着西苑,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二爷的。”

    江凛之对西苑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烦躁的揉了揉额角,裴丞昨晚半夜睡着做了噩梦,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时不时的大喊大叫,吵的他头疼不已,睡都睡不着。

    “你去查一下,前些年夫人带着言知在偏院都见了什么人。”江凛之冷着脸说,就昨晚裴丞那做了噩梦之后就大喊大叫的模样,江凛之是绝对不信裴丞在偏院的时候没发生过什么的。

    东来伺候了江凛之十几年,他从来没见过江凛之这么上心过一个人,心中有些难言的喜悦。二爷这些年一个人呆的时间也太久了,若是能有个人陪着二爷携手走过下半辈子,这自然是极好的。

    东来郑重其事的点头,说:“二爷,明日就是裴家家主的生辰了,是否要按照计划进行。”

    江凛之垂下眼眸,“总要有人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可若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了大爷……”东来虽然也很想让柳家跟胡夏云为那天的事情付出代价,但只要他一想到这会引起江大爷的怀疑之后,就觉得很得不偿失,于是便苦苦相劝,“若是可以的话,二爷还是先把此事搁置吧。”

    “二爷?……”

    还没等到江凛之有所回答,后院就响起了裴丞的声音。

    东来连忙闭上嘴巴,他侧过身,恭恭敬敬的说:“夫人,言知少爷。”

    江凛之看着裴丞,眼底满是深思。

    抱着江言知走了一路,即便这小家伙的体重很轻,抱起来就像是没什么重量一般,裴丞的双臂也开始酸酸的,不太能抱的动他了。

    江言知被抱了一路,就算再不想从裴丞的怀抱离开,他现在也不得不松开抱着裴丞的双手,然后依依不舍的看着一直温暖自己的怀抱。

    裴丞眼角的余光一瞥,刚好看到江言知还挂在脸上的舍不得,嘴角一扯,哭笑不得的掐了掐他的脸。

    “二爷今日怎么起的真早?”裴丞笑眯眯的看着江凛之。

    江凛之看了一眼裴丞,没说什么,然后才说:“待会出去转转,先回去吃早饭吧。”

    这个话题被江凛之不着痕迹的跳过,裴丞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江家。

    江三爷得知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道士时,心中有一丝不满,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家中若是藏着一个道士,这若是传了出去,也不知今上会怎么想,所以江三爷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我还从不知道母亲何时跟一个道士有了联系。”

    家仆没敢说话,他只是个传话的,哪里敢讨论主人家的是是非非一一老夫人要宴请道士吃饭,还特意吩咐江大爷跟江三爷不管有什么事都务必要出现在今晚的家宴上。

    江三爷将书卷放下,说:“那位道士叫什么。”

    家仆松口气,说:“朱道长。”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跟母亲说我今晚会回去的。”江三爷的心情难掩烦躁,他赶家仆离开之后,坐在椅子上,黑着脸,好半天不说话。

    当天晚上,江家。

    江三爷跟江三爷准时出现在家宴席上,江三爷看到穿着灰色道袍的朱道长跟老夫人相谈甚欢的背影时,嘴角一扯,走上去,说:“母亲。”

    老夫人眼睛一亮,走过来,拉着江三爷手走到朱道长面前,说:“我刚刚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朱道长算上一算了,我跟你说,你今年的运势倒是真的不错。”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江三爷面无表情的说:“母亲,生辰八字怎能随意给人?”朱道长脸上的喜气瞬间就消失,江三爷不待见他,他还是能察觉到的,所以也懒得去江三爷面前凑热闹了。

    老夫人被江三爷这句话给说的面上无光,“朱道长不是外人,你以前刚满月抓阄的时候,朱道长还帮你算了一卦,说你以后定是个吃皇粮的为官者,这不,你看看你现在……这朱道长说的对准啊。”

    江大爷微笑着走上来,他以前没见过朱道长,但是却总能从老夫人的嘴里听到朱道长的名字,现在终于一见……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道士,没什么奇怪的。

    “朱道长,这位就是我的长子。”老夫人见江三爷“冥顽不灵”,一气之下也不理他了,直接转身朝着朱道长介绍江大爷。

    江大爷饶有兴趣的听完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请朱道长的目的之后,说:“母亲说的极是。这段时间家里的生意的确有些起伏……若是朱道长能找出原因的话,这也是功德一件。”朱道长点点头,江大爷的话他听着很舒心,果然是做生意的人。

    江三爷抿着唇,他看了看朱道长,又看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的兄长,内心有些纠结。

    或许他也明白了什么。

    裴家。

    裴小妹今天一大早就拿着自己刚绣好的刺绣跑去找闺中好友,结果却被对方一顿讽刺,最后只能气呼呼的回家。

    在家门口甩开一直跟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裴小妹哭着跑到了前院,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结果却没想到自己在前院见到了江言知。

    “你在这里干什么。”裴小妹擦了擦眼泪,瞪大眼睛,不善的看着江言知。

    江言知怕生,再加上他也不喜欢裴小妹,所以并没有回答裴小妹的话。

    裴小妹的心情本来就很糟糕,刚刚在闺中好友那里受到的气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她叉着腰,蹲下来,然后朝着江言知找找手,说:“言知,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好不好啊。”

    江言知不是那种随便诱惑就能被骗的小家伙,闻言动也没有动,甚至他还不着痕迹的朝后到退一步。

    “你是不是在这里等你爹?”裴小妹。咬着牙说。

    江言知沉默着点头,说:“嗯。爹,爹爹回去,我等他。”

    说完,江言知还探头探脑的看着周围,期待裴丞能下一秒就跳出来。

    下一秒,江言知的手臂一疼。

    裴小妹用指甲狠狠地掐着江言知的手臂,眼里满是嫉恨和厌恶,“你爹不在这里,要不要,小姑送你去见你爹啊?”

    江言知疼得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

    裴小妹顿觉身心舒爽。

    这时,裴小妹的身后传来裴丞冷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裴小妹的手一抖,赶忙放开江言知的手臂,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站起来,结果还没等她编造好说辞,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就狠狠地朝着她的脸扇来。

    “啪!”

    裴小妹怔了一瞬,她捂着被挨打的右脸,尖声怒吼:“裴丞,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居然敢打我!”

    第054章 敢打我?

    裴小妹捂着脸,眼泪一边流,一边愤怒的尖叫道:“裴丞,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裴丞的呼吸不稳,他懒得理会裴小妹,原先想绕过裴小妹去拉江言知的,但没想到裴小妹却拦着他,甚至还想用那刚刚掐过江言知肩膀的指甲来掐他。

    裴丞心中的愤怒直接燃烧到极点,他伸出手,再次狠狠地的朝着裴小妹的脸上一甩去,这一次,他真的是半点力道也没有留。

    裴小妹直接被打的甩了出去,她整个人都懵住了,怔怔的站在趴在假山上,满脸的不知所措,她应该是没想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裴丞为什么会对自己下狠手。

    她不知道,裴丞现在真的没办法再眼睁睁的看着江言知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

    裴小妹的贴身侍女远远就听到小姐的叫声,眼皮一跳,立即就一路小跑过来,结果刚好看到裴丞刚刚打裴小妹的一幕,贴身侍女尖叫一声,但却不敢去找裴丞的晦气,连忙跑到裴小妹的身边,将裴小妹扶起来。

    “你居然敢打我,裴丞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凭什么!”裴小妹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见裴丞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中的怨恨一下子就升到最高点裴小妹一咬牙,用力的推开贴身侍女,朝着裴父的书房跑去。

    每天的这个时候,父亲不是在家里的商铺就是在书房。裴小妹记得很清楚。

    贴身侍女咬着下唇,因为刚刚亲眼目睹裴丞打裴小妹的场景,所以贴身侍女突然间很害怕裴丞,她左右看了看,连忙追上裴小妹的脚步。

    若是裴小妹告完状之后没看到自己,肯定又会拿着自己撒气,这一点贴身侍女很清楚。

    裴丞没有理会那两个主仆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他蹲下来,看着还在默默流着眼泪的江言知,说:“把手伸出来。”

    江言知伸出手,脸上都是眼泪,看起来很可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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