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节
便稍松了口气。刚令人从她私库中取来的这药,可是甚是金贵,是她当初费尽心思才弄来的,小小的一瓶里头统共不过七八颗药丸,颗颗都是千金难求,真真是有钱都难买到的。
这药可不同于那些个低档货。
那些个抵挡玩意不过是能令人一时有了冲动罢了,顶多算个帷帐中小小情趣,助个兴,其实完事了也就没多大意思了。甚至药效还不尽人意,就如她跟前这个,饶是吃下还不是能生生挺过?
可这药……老鸨低头打开药瓶软塞,小心倒出其中一颗来。
这药可不是普通的助兴了。
老鸨将药强塞入她口中,再抬高她下巴逼她咽下。
见那厢总算吃下,老鸨松了口气。成了。就算这厢毅力再惊人,只怕片刻功夫就会神志模糊起来,到那时……只怕她见谁都是她心底藏得那个情郎了。
将她身上的捆着的马鞭解开后,老鸨就起身离开。
这药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令人两情相悦,尽享鱼水之欢。这个中关键,可不是普通的情趣了。
苏倾见那老鸨给她喂了药后就解了她的束缚,不由轻扯了下唇角。这回放开了她的桎梏,可是希望她亲自跑过去求他?
当真,可笑。
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依旧睁大着眼盯着上方大红色帷幔,恍恍惚惚……
宋毅正沉着脸一杯一杯吃着酒,见那老鸨去了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又折身回来,不由冷了目光看向她。
老鸨这回有了几分底气,说话的声音便不那么颤了:“大人,一切都妥当了。”
似乎没料到她带来的是这个消息,宋毅一时间愣住了。
好半会回了神,他搁下手中酒盏,定定看向她:“真妥当了?”
老鸨忙保证道:“回大人的话,这会是真妥当了。”稍顿,又道:“保管大人满意。”
宋毅犀利的目光上下扫视她,沉声问:“用硬的了?”
老鸨忙否认:“没,算是软的。”
宋毅敛了眸稍一沉思,便抚案起身,大步流星的出了舱内。
这一回,老鸨没有跟上去。
苏倾觉得她此刻感觉有点奇怪。
她明明记得上方挂着的是红色帷幔的,可怎么这会看着像是白色天花板,忽而又变成了亮晃晃的水晶吊灯……
抬手猛地抽了自己一下。闭眼后再睁眼,这次正常了,还是那红的艳俗的帷幔。
苏倾就撑了身子坐了起来,摸索着就要下榻。她隐约感知,这次她是真的中招了。恐怕还不是靠毅力就能抵抗的了的。
她要离开此处。
宋毅沉着脸掀帘入内的时候,正好见到那厢赤着足下了榻,一手胡乱抓着车帷挡在身前,另一手在旁挥舞似乎要抓些什么。一张瓷白的脸也不见之前冷淡淡清凌凌的模样了,似乎带着些迷乱,又似乎有些不解,不时狠狠甩下脑袋,好像有何烦躁之事。
宋毅一言不发的抬脚入内,在距离她几步远处停住,冷眼将她从上到下的扫视几遍,片刻后又将目光紧紧锁在她的面上。
沉声问:“今日可是吃够了教训?”
苏倾正努力盯着地面,意图将眼前这一块块锃光瓦亮的瓷砖重新看回成暗红色木板,冷不丁听得身前一道声音传来,顿时心脏一突。
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
她就抬头寻声望了去。
之后她就暴睁双目,连连倒吸冷气。
苏倾死盯着身前人,头皮简直要炸掉。
不可能!不可能!
第57章 不一样
宋毅见他话音刚落, 面前人就猛地倒抽凉气,下一刻见了他却如见了鬼般, 双目暴睁满面惊疑不定之色, 不由心下一怒。
“爷就这般不招你待见?”他几步上前倏地伸手攥住她胳膊,骤然用力向上一提, 盯着她冷笑:“还当那厢有多大本事能治得了你这硬茬子,如今瞧来手段也不过尔尔,当真是废物一个。”
扯掉她身前遮体的绸布朝外一掷, 他怒意不减:“也罢,你这般百年难遇的刺棵子,又岂是旁的谁能轻易治得了的。少不得经由爷的手来亲手惩治一番罢!待爷一根一根拔了你的硬刺,看你还能猖狂些什么。”发狠的说着,握着她肩背就要推她入榻。
苏倾依旧是之前呆若木鸡的震惊模样。
她先僵硬的侧过头, 从钳在肩上的那只手开始, 先是目光发直的盯着那只白净修长的手发了会呆, 而后转着目光寸寸挪移,由那圆形的西服袖扣不住向上,看过那身熟悉的西装, 看过那高挑偏瘦的身材,继而再往上看过那熨烫妥帖的蓝色细格衬衫领子, 脖颈, 喉结,转而向上再一寸寸挪到那张从来是副悠然自若模样的脸庞上……
宋毅动作一顿。
她灼灼盯视他的目光……着实有些怪异。
他便没急着继续动作,只是眯了眼, 狐疑的在她面上反复审视着,欲从中看出她此刻究竟是在耍什么花招。
苏倾在他那眉眼处反复盯视了许久,而后眸光一震,下一刻猛地抬了手。
宋毅脸色陡然一沉,难掩怒意的亦抬了手,本欲抓了她去,可待下一刻惊见那抬起的手却并非冲他挥来,反而迅速朝着她自个脸颊上用力打去,不由就猛地怔住。
啪。
一声脆响落在那白净脸儿上,落下清晰的五根指印。
苏倾眼前的那张脸有过一瞬的变化。一瞬之后,又恢复如初。
她便又抬了手。
这一次,未等落下就被人狠力钳制了住。
“你少在爷跟前来这套。”宋毅咬牙沉怒道,而后转而握住了她肩背,用力提起将她抛上了矮榻。
苏倾整个人就如飘絮般向后仰倒于矮榻间。
矮榻上铺了厚实柔软的被褥,陷入其间的时候,周身软绵的触感没有令她头昏眼花过久,仅两三个呼吸间,她又能将榻前之人看的清楚了。
此刻,她无比清晰的看见,他站在她面前抬手解着白色西服扣子,一颗一颗,解完后随手一抛,接着再去解蓝色细格衬衣扣子。
宋毅立在榻前解着身上衣物,见她不哭不闹的,只睁着眼儿,目光灼灼的追随着他动作不放,心下隐约觉得有些异样,但面上依旧冷笑着:“这会子清醒了,不闹了?别以为在爷跟前装疯卖傻的,爷就能饶了你去。前头你肆意挑衅,胆大妄为之时,可曾考虑过后果?如今便是悔不当初,亦为之晚矣。”
沉声说完,他掷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抬腿入榻。
本就打着惩戒的心思,要让她痛过这一茬的,也好让她日后每每要闹妖时就能记得这痛,这教训,从而令她歇了耍横闹妖的心思,所以宋毅压根没跟她反应时间,一上了榻就直接入了那厢。
然后他就怔住了。
甫一动作,他就明显感觉到她……情动了。
宋毅简直难以置信。下意识的猛然抬头看去,此时却恰与她看来的目光碰个正着,视线相交的瞬间,他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只觉头皮酥麻,脊骨处迅速窜起蚀骨销魂的酥意,激的他差点不堪的收了场。
闭了眼猛吸口气缓了缓,再睁眼时,他不由再朝她看去,却见她眸光不移分毫,依旧是那副灼灼看人的模样。
还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可又不是。
以往那双眸子看向他,要么是倔着的,要么是清凌凌的,再么就是一味的恭顺……从未有过像这般的,不是抗拒,不是无视,亦不是乖顺,而是盈盈承载着光。
是的,就是光。
那湛黑眸子里充溢的光灿若繁星,就那般灼灼的望向你,仿佛能一直照进人心坎里去。
宋毅的视线与那近乎能感受到热度的眸光胶着了好一会。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刻他心里那想要发狠惩治的念头,仿佛不是那般坚定了。
然后他开始慢慢动作,手下的动作也放轻了许多,以此给她适应时间。可他眸光依旧紧紧攫住她的不放,在胶着的视线中,他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说不清,道不明,却令他异常……享受。
苏倾睁着眼儿,就这般怔怔的看着面前这张脸。从眉眼,到鼻梁,到嘴唇,这张脸的每一寸每一毫,都是她梦里的模样。
残余的理智告诉她,这张脸其实是另外一张面孔,不信就多扇自个两下就能看清楚了。可心底蜂拥而至的情感却一面倒的强压理智,近乎疯狂的窜在她胸间肺腑叫嚣大吼,别管了,是不是的又如何?她做梦都想梦到的那人此刻就在眼前,就算是假的,只要她能看到,又何须管他真与假。
看着面前人俊逸的白皙面庞染了红晕,苏倾呆呆的看着,痴痴的想着,原来他染了欲/色竟是这副模样,与她以往构想的简直不差分毫。
就这般看着,盯着,她就突然落了泪。可眸光依旧不离那张脸,含泪的眸子反反复复在那眉眼间游移,仿佛舍不得移开半寸目光。
宋毅愣住了。他停了下了动作,下意识的抬手去抚她眼角,感到掌心下一片濡湿,不由拧了眉沉声道:“哭什么,爷又没弄疼你。”
那厢就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看他,闻言也没什么反应,只一味的流泪,和看他。
宋毅皱了眉。不由暗暗猜测着,莫不是皆因那老鸨给她施加了些不同寻常的手段,而令她受了刺激?还是压根是那厢换了新招子来对付他?
深喘口气,他又开始动作,沉着脸盯着她:“给爷将泪收收,别期望爷能心软……”
声音戛然而止。他僵硬的将目光寸寸挪向他的手掌处,那里被两只绵软的手给握了住,甚是依赖的摩挲了片刻,然后撑开他的手指,十指相扣了起来。
宋毅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觉得今夜大概不是她脑子坏掉了,就是他在做梦。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夜,她的这些个反常举止仅是个开头。
宋毅仰面朝上,喘着气闭眸感受那细细的力道啃噬在他下巴,喉结,脖颈,胸膛……他觉得,他大概懂得了,何为欲仙,何为欲死。
再也忍无可忍的翻身而上,这一刻,他当真是如那文人骚客写的艳诗般,莫不癫狂。
偏的那厢似乎还嫌不够,勾了他颈子拉下他,在他额头,眉眼间,鼻梁,脸庞,唇上,细细亲吻。并非带欲,反而有种莫名的虔诚,珍视,和爱惜。
床笫之间被女人珍而重之是个什么感受?宋毅描述不出,只觉得自己要疯。
此间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宋毅都很难从刚从那场情/事中缓过神来。脑中几乎没有间断的在回忆之前的各种片段,每每忆到激狂之处,身体难免燥热,又有一番冲动。
可转眼看趴在他胸膛上已然累晕过去的女人,他遂止了这心,只抬眼在她那张沉沉睡去的面庞上反复流连。
见她酡晕未消的脸颊上沾了几缕濡湿的发丝,他便伸出手替她给拂到了耳后。这般看了会,他突然拿掌心压了她鬓角,而后俯身碾了那清润润的唇好一番回味。
好一会方松了她。可到底有一些意犹未尽。
强压了压心底念头,他低头见她依旧睡得香甜,不由轻声一笑。拉过薄被将她身子盖过,之后便起身擦拭穿戴,大概齐整后就快速走了出去。
宋毅站在船头,冲着不远处的画舫招了招手。那画舫上的老鸨一直就密切的注意着他那厢情况,得了令后赶忙令船娘渡船靠近。待靠近了些,见了那厢心旷神怡似已餍足的模样,心里顿时一安,知此厢事她办的大概是妥当了。
上了那厢画舫,老鸨垂首躬身的候命。
“待会你去拿身干净衣物过来,替她换上。手脚轻些,莫要弄醒了她。”
听得那厢命令,老鸨赶忙应下,心下有些诧异,隐约感到这制宪大人倒不是她想的那般只图一晌贪欢,貌似对那娇客还颇有几分在意。
老鸨刚想着转身唤人准备去,冷不丁又听得那厢淡声问:“之前还没来得及问你,可是用了何种手段?”
心头未凛,老鸨忙提了十二分精神应对。若这制宪大人真对那硬茬子很是在意,那她这厢一个答不好,也着实要命。
脑中迅速一斟酌,老鸨就选了个避重就轻的答法:“奴瞧着娇客身娇肉贵的,自然不敢太过用硬。最后也就是使了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