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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13)

    没有PD跟来。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怀童用脚踹他,实实在在地踹,冷眼:谁教你的?当街抢人?

    路知雪红着脸揪衣角,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

    然后又垂下头,小小声补充:没、有人教我对、对不起。

    怀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路知雪相处。

    无论一年前还是一年后,路知雪的道歉都迅速及时,就像是掐准了他生气的点,惹他生气后又及时让他消气。

    道歉的次数多了,他也怀疑这些对不起到底有几次是真心的。

    烦。

    一旦对上路知雪,怀童便会前所未有地心烦意乱,他缓慢吐出一口气:

    想说什么,说清楚以后别跟着我

    下一秒,怀童瞳孔骤缩,心跳漏掉一拍,而后飞快跳动。

    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因为路知雪不讲武德。

    怀童是扶着额头,微微偏头,吐气缓和情绪。但路知雪在他不注意时极快接近,俯身靠近他。

    准确的,鼻尖对着唇。

    路知雪闭着眼,清冷的脸上是沉溺的着迷。

    没有吻,只是瘾君子一般偷走他的气息,贪婪地一下又一下地嗅他的吐息,还妄图伸出舌头触碰。

    好、香。

    路知雪脸色酡红喃喃,一点一点靠近怀童的唇,鼻尖几乎贴上来。

    距离一下拉近,任何一点异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怀童甚至看见他说话时不停滚动的喉结。

    野兽嗅觉敏锐,能闻到许多人闻不到的气味,狼群长大的路知雪也不例外。

    香,好香,童童。

    怀童浑身僵直,心跳还在不停加速,似乎要冲出胸腔。

    毛骨悚然又好像酥麻过电的快.感。

    仿佛非人类的物种贴在他身上,狂热兴奋地怀抱他,把滴答滴答流下涎水尽数涂抹在他身上。

    怪物身体耸动,低头嗅他的唇,嗅他的手,呼吸不断扑洒,似乎幻化为实质,密密麻麻将他裹紧。

    直至路知雪离开,怀童才恍惚地找回自己的呼吸,弯着腰大口喘气。

    约莫一分钟,他才彻底从那种感觉中脱离。

    不受控制的感觉十分不好受,怀童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童童,香路知雪还不觉发生了什么。他眨了眨眼,有些局促,清冷的脸又浮上一抹红,烟灰色瞳孔微微放大,童童,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有些局促扶了扶助听器,唐白,你不喜欢他,我,本来不想让他来的,但是,你不喜欢我这样做。

    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路知雪,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陌生人,你明白吗?

    怀童暗自深呼吸,不想再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说话的同时不停观察周围,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路知雪明白他是生气了,自觉后退两步,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说得很慢:对不起童童。

    你教我的,做错事,要道歉。

    对不起。

    又来了。

    路知雪真的很会,也真的很了解他。不停打怀旧牌,一点一点压着他的底线推进。

    莫名的情绪消失,怀童突然很想笑。

    他捋了捋头发,五指插入发间,如玉的指节衬着墨黑的乌发,姣好的五官在太阳底下,似乎在发光。

    路知雪呼吸顿时急促,他盯着那根手指,喉结攒动,发出很大的咽口水声音。

    粗鲁、又急色。

    怀童头往后仰,露出一抹笑,路知雪,一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这是他们再次相遇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对路知雪笑。

    但路知雪心间莫名萦绕不安,他动了动手,似乎想要靠近。

    怀童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放下手,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但是,这不说明我心里没有芥蒂。

    他永远忘不了,在昏暗逼仄的老式木房里,路父坐在正中央古董凳上,怒气冲冲把拐杖往地上一敲,压着路知雪选择的场景。

    很简单狗血的二选一。

    一边是绑着柱子上,哭得楚楚可怜的唐白。

    一边是站着,姿态却狼狈无比的他。

    既然你坚持,那就让他选。

    他会选我!他护在路知雪身前,毫不让步。

    他相信路知雪会选他,清楚路知雪会选他,希望路知雪会选他。

    所以即使狼狈也不愿意低头,挺直腰杆拼死从路家手里要人。

    可笑!他会选你??路父雷霆大怒,那就让他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选谁!!混账东西!

    当厚重威严的老人声音随着重重的拐杖声落下,周围景色天翻地覆,扭曲变换。

    怀童呼吸急促,心脏却跳动缓慢,停滞得似乎要死去。

    他只能看见路知雪绕过他跌跌撞撞扑向唐白的背影,听见唐白无比可怜的抽泣。

    路知雪,选择了唐白。

    清晰残酷的事实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他好似被人泼了冷水,全身都在颤栗,一颗心沉到谷底,浑浑噩噩站在原地。

    他恍惚想,原来赌输了是这种感觉。

    所有声音都像是短小尖锐的刺针扎入心间,刻在心底,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怀童闭了闭眼。

    但路知雪现在告诉他,那不是他做出的真正选择。

    他信任路知雪,所以才会在初遇时尝试放下芥蒂接纳路知雪。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他可以相信,却不能做到毫无芥蒂,更不能做到和好如初。

    你应该知道,我心眼很小,没打算原谅你,也没打算和你和好怀童又用力踢了踢他的腿,所以现在,给我让开!

    路知雪不动。他抿唇,搅着手指,眼眶一点一点变红。

    对于正常人类来说,自己吃饭,自己睡觉,是不可避免的孤独。

    可对于在狼群长大的路知雪,这一套显然不适用。对于路知雪来说,怀童赋予了他存在的意义,怀童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和第二生命体睡觉吃饭聊天,是路知雪存在的意义。

    不被第二生命喜欢,甚至不被第二生命允许靠近。

    这让他前所未有地慌张。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对、不起。

    做错事,要道歉。

    你,没有教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路知雪很想摘掉助听器,他不想听怀童说那些伤人、难懂的话。

    可是这样怀童会更生气。

    他眼睛已经变成蛋花状,雪白的蓄满泪的蛋花,哥哥,童童,你教,教我,我会学的

    怀童径直越过他,说出的话不留情面。

    自己学。

    路知雪被丢在原地,身体僵硬难以动弹。

    怀童消失那一刻,他眼中的那一抹亮色彻底从眼前消失,本就暗淡的世界瞬间落满大雪。

    *

    在约定的最后一分钟,怀童终于带着牧东匆匆来到节目组安排的目的地。

    眼前是一扇大铁门,遮住了一半。

    牧东指指大门,他神神秘秘笑道:进去吧,老朋友在里面。

    不过,你真的不管一管这一位?他回身,指了指他身后一直默默跟着不出声的人。

    他怎么感觉这位对他的敌视越来越严重了?

    怀童不作声,反倒是口袋里的小乌冒出来了。

    小乌看到路知雪就生气,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一口。但是看到怀童根本不理路知雪,又高兴得扬眉吐气,在口袋里晃晃悠悠地挑衅路知雪。

    怀童低头,小乌又怂怂地回口袋。路知雪自始至终都跟在他后面不出声。

    牧东又问:你真的不管管?

    怀童把十字架收起来,冷漠:不管。

    牧东耸耸肩,他笑:那进去吧,老朋友在里面久等了。

    怀童上前,刚推开门,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红毛:到底什么时候来啊!等好久了!再不来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虐他了!!

    怀童望过去,虐谁?

    人未至,熟悉的嘲讽音先到。

    红毛和公会成员都愣住了,齐齐看过去,眼睛瞪得像铜铃。

    铁门被推开,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光影,一个人背光走近。

    !!这不就是黑蛇的声音吗!!!那个自大狂!!!为什么看不清楚脸声音却怎么熟悉啊岂可修!

    红毛不可置信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怀童那张漂亮又欠揍的脸。他吓得差点从滑板上摔下来。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慢悠悠地说:说了会准时来,你看,还有五分钟才到约定时间。

    怀童走近,第一眼看到那张扬的红毛,而后是红毛身边的男人。

    戚尘燃?怀童惊讶,黑心诊所干不下去,特地跑来赚外快?

    戚尘燃收起手中折断的香烟,哼笑:怎么,不叫戚医生了?

    红毛指着他:???黑蛇?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一说话,怀童才发现那头眨眼的红毛有些眼熟,是你?陆

    红毛想起他屡次叫错名字,提前打断他,陆嘉刃!!

    好,陆嘉刃。怀童抛了抛十字架,慢悠悠过去,导演让我来这里,应该是因为你知道下一步任务是什么吧?

    红毛身后的公会成员已经石化了,变成一座座雕像。

    黑蛇长这样吗?????妈妈,我居然骂过这么一个人!

    红毛提前见过黑蛇真面目,反应没他们这么大,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他嘴硬:

    我知道又怎么样?

    戚尘燃睨红毛一眼,说:任务是,请任务者用同伴买来的滑板,在同伴找到的滑板场地内,和滑板职业滑手进行Pk。

    说完他又指指红毛那边,喏,滑板职业滑手。

    公会成员们石化的雕像裂开了,红毛脸色涨红,直接从板上摔下来。

    救命!!他们之前嘲笑的菜鸟不会就是黑蛇吧!!!

    怀童缓慢勾起唇角,笑得明亮张扬。他张开手,对那边的滑板职业滑手说:

    你们好啊,老朋友。

    第19章

    半个小时后,前面出发的两个小队一前一后回来了。

    先到的是裴青学和唐白组。

    两人一下车,火.药味就飘过来了。

    裴青学抱着手走在一旁,唐白在另一边,两人中间像是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唐白:我说了那个场地不好了!

    裴青学翻了个白眼。

    那个场地到底有什么不好?专业滑手都喜欢的场地,有什么不好?

    红毛撑着板看过去,对一旁测试滑板的怀童说:他们不是网上cp炒得火热的两个明星么?

    怀童在街道空地做了一个漂亮的ollie,最后才踩着板回到红毛身边。

    他侧身看过去,漫不经心地说:是么?我不清楚。

    裴青学恰好走近听见他们的对话,原本想要解释的急切在怀童的那一句我不清楚消弭,化为极其别扭的不爽。

    凭什么,之前怀童分明不是这样的。

    唐白自然也听到了,他笑得更甜,和红毛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呀!

    心里却在疑惑,怀童滑板有那么好吗?他记得怀童大学时候最擅长的应该是画画和音乐

    不会吧?

    唐白压下心底的不安,他问:系统,怀童的滑板怎么样?

    系统:系统无法检测。但是按照你的记忆,他的滑板水平应该是属于初学者阶段。

    初学者水平。

    唐白隐隐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要怀童的滑板水平不高,他就确保后面怀童会出丑!

    思及此,唐白重新扬起笑容,试图融入红毛和怀童的氛围,你们在干什么呀?

    红毛不是很喜欢唐白这种人,像是一直戴着虚伪的面具。只是现在这么多摄像头对着,他又不能拉下脸,只能做做样子和唐白打了招呼,又转头和怀童说话。

    唐白察觉到了他的区别对待,嘴角的笑容也下来了。

    什么货色,也敢对他摆脸色?!

    他在心里重重暗骂,没有选择热脸贴冷屁股,而是带着PD去了另一边。

    红毛不知道唐白的心理活动。他另外找了一块滑板,问怀童:你这周去做什么?为什么不接pk赛?

    有事。怀童咽了咽嘴里的糖,言简意赅回答。

    怎么都有事,他有事,黑神也有事。

    啊不对,等等!!

    他干嘛总是把黑蛇和黑神混在一起啊喂!

    红毛怪异的想法一闪而过,他不禁问:能有什么事?

    怀童不想回答,他又追着上去问。

    裴青学幽幽地看过去。

    他现在很酸,很别扭,很不开心。怀童对谁都比对他好,甚至对路知雪都比对他好。

    明明是他一直在找他,为什么不和他好?裴青学心里像吃了没熟的果子一样酸涩。

    他顶着这股酸劲,偷偷挪动脚步靠近怀童。好不容易到了怀童身边,清清嗓子想说话,怀童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滑着滑板离开。

    裴青学:?

    他瘪嘴,想要追上去,却发现怀童回头了。

    金毛的眼睛亮了亮,伸出试探的jiojio。

    可怀童目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只对他身边的红毛说:不是说要试试么?地形。

    红毛奇怪看了眼裴青学,踩着板快速到了怀童身边。嗯,从哪开始?

    金毛缩回试探的jio,背影落寞地看着怀童走远,像是守不到主人回家的大狗。

    红毛身后的公会成员狗狗祟祟凑在一起,偷偷看他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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