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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随意,担心惠明只怕要误会,只轻轻的吸了口气,便又抬头看向了她,格外认真道:“惠明,多谢。”
惠明虽知道苏公公其实长了一双风流不羁的桃花眼,却当真从未想过,眼眶微红,似乎微微带着湿润水气的多情目这样从下瞧上来,会叫人这样的受不住,连苏公公这般素来端方冷清人做来,都叫人心中一跳。
不,应当说,正是因为叫苏公公这般恬淡宁澈,澹泊寡欲的人看过来,才越发的叫人满心慌乱,几乎难以自持。
惠明神色一滞,生生的立在原地愣了好几息功夫,才强迫自己扭了头,慌忙的将自个方才带来的小木匣捧了来,将话头扯到了正事上去:“对,对了!我方才去了万禧宫,娘娘问起我是谁挑上来的,这个,便是贤妃娘娘叫我给公公带回的赏。”
不单单是惠明用贤妃娘娘来忘去苏公公的桃花目,苏公公听到这个话头后神色也是一正,又开口道:“贤妃娘娘?”
惠明还叫方才的心慌弄的不敢抬头,自然,也未曾发现苏公公面上的沉色,闻言只是低着头,看着自个的鞋尖应了一声,将方才贤妃娘娘问起将她调来的人,她才说出苏公公名字的事一一说明。
苏公公的目光看向那雕着花开富贵的梨花木匣,随着惠明的解释,他伸手打开木匣,拿了一颗五蝠图样的金裸子,在指尖微微转了几圈,慢慢的,手下便又渐渐用力,将它紧紧的捏在了手里。
等到惠明再抬起头来,看到了却只是满面平静的苏公公,甚至面上还带了一丝笑意一般,格外温和道:“原来如此,那多谢你了。”
苏公公虽然对着她一直斯文温和,但这一句话却又似乎格外的温柔缠隽,那双眸子也是泛着水光一般,仿佛有说不尽的缠绵悱恻,叫人忍不住的便想要陷进那不见底的多情目中。
这水一般的温润,竟叫惠明又是忍不住的一窒,她张了张嘴,原本是想要说一句不妨事,但不知为何,说出口后却是只如气音一般低的叫人几乎都难以听见,面上也不自觉的隐隐透出了一抹嫣红之色,竟是再也瞧不着刚进门时的大方坦荡了。
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这般表现,惠明一顿之后,也是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低着头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又抬头重复了一句:“不碍事的,公公也太客气了!”
苏瑾闻言微微点头,眸子中的深邃情绪非但丝毫未减,甚至反而更加浓郁了几分,只叫惠明看着都移不开目光去:“是些金锣裸子罢了,你今日去要这蛋羹,想必也废了不少口舌,不如就将这些裸子拿去,日后有用时,也好省些力气。”
对着这样的苏公公,惠明不知为什么,也忍不住的揉起了自个的衣角:“哪里,不过说几句好话罢了,怎么说也是御前的宫人,并不费什么的。”
听了这话,除了方才的深情之外,苏瑾的面上却越发露出了几分心疼之色,声音也仿佛格外的动听:“日后,再不必如此了,若是有什么想用的,便叫六安去,她行事也老练,又宫务府出身,各处都知道她是刘太监的本家侄女,做什么都更便宜。”
惠明听着一顿,正要开口时,便听得苏公公又继续看着她,嘱咐道:“你从前都在司制局做绣女,那地方虽劳累,好在没什么麻烦,倒也清静。可你如今在乾德宫里却又不同,能到御前的宫人,就没有简单的,哪怕是外头洒扫的粗使宫人都有几分倚仗,就更莫提能进殿伺候的,莫看有的面上不起眼,内里如何却是谁也说不定。你年纪轻,又向来性子单纯,分不清这背后的一层层干系,前些日子又出了白毫这么一桩事,虽不是好事,可是能叫你独善其身,倒也算因祸得福,虽说无人理会,瞧着安静了些,可只要你自个能想开,其实倒还比拉帮结派、费尽心思要来的舒坦些。”
“还有许嬷嬷。”苏公公说着顿了顿,又摸了摸自个套在里头的比甲:“你之前能想为她做一对护膝,这很好,嬷嬷年纪大了,外头瞧着倔强执拗,内里却是个再软不过的,又有与陛下自小长大的情分,你真心待她,她看得出来,心里也都记着,自会护着你,不会叫旁人欺负小视。”
惠明直到这时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苏公公一向清冷寡言,如今忽的与她说出这么长一番话且罢了,只这叮咛嘱咐的样子……
怎的像是以后再也不相见了一般?
惠明想到这心下也暗暗摇了摇头,都是御前的宫人,同在乾德殿里,只怕是想不见都不能,即便如此,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公公这是怎么了?”
苏瑾闻言,停了片刻后,又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来,连一双风流的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倒是仿佛格外欢喜的模样,低声道:“无事,你年纪小,又是经我的手来的御前,怕不留意,叫旁人欺辱了去。”
这话说的,真算起来,她可是比苏公公还要大好几轮岁月了,惠明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分辨几句,苏公公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她认真听着。
就这般,眼看着时辰不早,两人都当着值,并不好总是在这儿闲话耽搁,惠明便主动开了口告了辞。
苏公公并不挽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