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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这右眼皮怎老是跳,搞得我有点慌。”
赵沉星懒懒地靠着椅背,斜觑她,“你不是向来不信坏的只信好的?”
娄赫彼时刚扶着桌子坐来,手抵着唇低咳两声,脸色似乎比平常差一点,说话声音也不大,安慰她道:“没事,我昨晚右眼皮也跳,现在不也好好的。”
罗菲菲仍旧不大高兴。
按往常,她然不管右眼跳不跳,只是天不知道怎的,心里时不时的发慌。
罗菲菲扯了卫衣衣角,皱着秀气的眉头,“……算了,男左女右,右眼跳肯定还是发财。”
安慰完己,她又转过头,对娄赫说:“你眼皮跳肯定只是太疲劳了,也别多想。”
娄赫咧开嘴,笑着点了点头,有一瞬间忽地拧起眉,又迅速恢复,只是用指尖抵了胸的位置,脸色白来。
罗菲菲早回了头,拉着刚换了卫衣回来的安雪霁说话。
……
A班整合好依序赶去操场的时候已经是所有班级里头的最后一批,操场音乐都循环播放了十几遍。
刚教学楼,方泉远远望了一眼操场乌泱泱的人,顿时急了,大力挥着胳膊喊:“快点快点,我跑过去!”
“这着急干嘛,谁还抢你位置啊。”有人毫不在意地回应。
“没事没事,我看高三理科A班也没来嘛,又不止我一个班慢。”
方泉简直被他气了个倒仰。
这一届高二A班学生典型的特点就是——要说学习,比谁都积极,熬夜熬成国宝第二天还震臂高呼“学习是我对象,我要和ta结婚!”;而换成别的,刨开吃饭游凑热闹,又比谁都淡定,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老子牛逼老子啥也不怕你把我怎着”的老神在在的模样。
方泉没辙,只得在前头带头跑,不停鼓动班里的人抬起步子,等稍微有点成效,又锲而不舍地朝后喊:“不要走好吗?跑起来!”
程杰步伐稍稍快起来,一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朝身边的戴丰宇说:“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跟我说‘不要走’的人是咱体育课代表……”
迎面的初冬微风吹得人很清醒,戴丰宇按住乱飞的头发得意洋洋地回他,“我就不一样了,我经常听这句话。”
程杰一听就精神了,探着脖子凑过来问:“谁?谁给你说的?”
戴丰宇又一瞬间警惕起来,避开几步,“要你管。”
就跟在侧后方的沈律和赵沉星仗着个子高步子大,走路都比他小跑快一些,慢悠悠地抄着兜晃悠。
赵沉星听见前面的对话,就伸一根指头戳了沈律的小臂,“戴丰宇说的谁?他脱单了?”
怎听着一股狗粮味。
赵沉星问这话,是因为已经在考虑以后要不要和戴丰宇走得近、以免扑面一把狗粮,噎的他猝不及防。
沈律扫了他一眼,如实道:“没,他指的是他网友。”
赵沉星“哦”了一,“网恋。”
沈律很浅地笑了一声,“别说,真有会发展成这种关系。”
毕竟就戴丰宇那直男脑子,都被个面都没见过一次的小姑娘哄得团团转,真网恋了半点
不让人意外。
赵沉星听着这声笑,耳根莫名有点热,还有点痒,不由得朝沈律看了一眼。
初冬的早上还有些雾气,沈律的眉眼在水汽显得并不完全真切,像带着点水墨意味,沈律不知道在想什,手指摸了摸喉结,一偏过脸就对上了视线。
赵沉星愣了一秒,还没等反应过来,戴丰宇突然一回身,双臂高展着扑过来,镜框都扑腾地歪挂在耳边。
戴丰宇飞快整理好眼镜,佯怒道:“你俩说我什坏话呢?当我听不见是吧?”
赵沉星飞快收回视线,眼眸斜睨过来,眉头敛着,俨然一副被惊扰的厌烦模样。
戴丰宇登时认怂,举着双手转过身,当己什都没说过。只是偶尔侧过脸,余光瞟着沈律,眼神里明晃晃的两句话——“他好凶!”“你管管他!”
沈律视而不见,长腿步调不变,像闲庭信步,看着赵沉星的目光显然十分纵容。
戴丰宇被这冰冷的狗粮砸的猝不及防,跑到一边拉着一脸懵的陶景然快步走了。
离八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A班刚组队站齐。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高一和高三年级的A班班服都选了黑色配色,一时黑色班服就被群称为“大佬配色”。只是高一A班要更特别一些,人人系了一身黑色圆领暗纹明制长袍,金色腰带圈住腰身,人人都显得英姿飒爽。
高二A班原本已经接受了这身平平无奇甚至设计有那点怪异的丑的班服,一看到人家的,有心气小点的,当场就要羡慕哭了。
“我不降一届,他班的班服好好看……”不知道哪个女生先叫了一句。
“别这样,珊姐和课代表听到要哭了。”她身边的女生安抚她。
戴丰宇耳力相当不错,听到就指着操场正前方的主席台,对那个女生道:“嫌班服丑的,你看班长穿的不好看吗?明明在那一串西服老师里头都很打眼。而且这一圈黑的就咱班班服站上主席台,高一A班吗?”
众人意识顺着他的话往主席台看。
赵沉星先扫了眼左后方原本该沈律站的空荡荡的位置,才回过头,扬起脖颈。
主席台建的不算高,但背景十分宽阔。
台上站了两排,前一排是刚刚站上来正在整理致辞稿的校方领导,后一排是优秀老师代表,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穿着粉色格子西装外套的张静珊赫然在列。
沈律就站在她前面,稍稍错开一点位置,不至于挡住身后的老师。
沈律并不站在第一排末尾,学校领导的两端又各分列两个学生。
赵沉星认得其中一个,是高三的一位被保送的学长,张静珊有提过。据说台上还有两位往届的已经考上知名大学的学生。
沈律和右侧的两位学长中间隔着一个敦实的体育老师。他的身量本来就高,体态挺拔,这样安排的站位使得他十分显眼醒目。
不知道是不是受底视线影响,沈律蓦地朝高二A班看过来。
明明离得很远,赵沉星却忽地有种强烈的对视感,仿佛沈律真的在看他。
赵沉星不在地将视线往上撩了一。
灰白的鸟雀正振翅拂过低空,蓝的十分清新好看的天空上
云朵雪白,云絮丝缕漂浮,像鳕鱼奋力跃平静的海面。
群鸟划过,啼声清脆,校歌八点准时响起。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学,大家上午好!在这个美丽的季节,我迎来了长淮市第二中学本年度的校级运运会……”
等各班班级方阵一一走过,队形变换完毕,几首歌舞表演之后台上领导学生致辞结束,操场上才一群一群散开来,参加比赛项目的一个个去报到,再到各个项目指定地点,按照校运会发来的小册子上的比赛时间等待参赛。
赵沉星的参赛项目有三个——跳远、跨栏和3000。
当初他说沈律报几个,他就报几个,前两个倒真的都是沈律替他填的,3000纯是因为班里实在没人报人数不够,他干脆给顶上的。
赵沉星瞄了眼己第一场跳远比赛时间,靠着操场栏杆热身做拉伸。
戴丰宇远远地拿着一瓶水跑过来递给他,跑到近前时人还呼哧呼哧喘着气,见平时没怎锻炼,“先喝点水,咱班这次排名得仰仗你了!”
赵沉星也没跟他客气,垂胳膊拧开瓶盖了一,拿手背擦了嘴角,“你班体育这差?”
因为戴丰宇这话实在夸张,他又顺着问:“我看学委班长几个都还行啊。”
尤其沈律那体力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戴丰宇扯着嘴角无奈摊手,“说了不怕你笑话,上一次运动会,我班全年级倒数第七,总共几十个班!就这名次还是靠陶景然那几个拉起来的,其他全中看不中用。沈哥那会在代表学校参加省里的比赛,没来……珊姐说要请的饭先不提,咱得雪耻啊!连娄赫都报了1500!”
赵沉星听到最后一句就皱了眉,手里往回旋瓶盖,“娄赫看着弱叽叽的,跑1500?”
平时跑就算了,比赛哪个不是拼了命,一加速娄赫那小身板受得住?
戴丰宇耸耸肩,“他己报的,去年他也报了,不过没跑来,搞不好就是想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吧?”
赵沉星两边胳膊肘搭在身后栏杆,没再去细想,眼睫垂,遮挡了部分光线,“行吧。”
戴丰宇问他,“你一会比什项目?”
“三级跳。”赵沉星活动了一会,又嫌热,抬手利落地脱卫衣,露里头单薄的白衬衫,随意将袖皱地卷上去。
戴丰宇一脸敬佩,“那你肯定练过吧,这玩意我最多只跳七八米。”
赵沉星把己的卫衣丢给他,抬了眼,“那你是挺菜的。”
以他初中参加过两次校运会三级跳、不过没正经训练过几回的眼光来看。
戴丰宇:“……”
戴丰宇重新组织语言,还想再跟他掰扯正经训练和普通人跳的区别,结果目光一瞥,就隔着几十米瞧见个熟悉人影,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戴丰宇乍然警惕起来,眉峰耸起,用手拱了拱赵沉星,“看你身后!”
赵沉星跟着回头,紧接着就顿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