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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愧疚,基于同情的话,贺知书一点都不想要。
你早干什么去了呢蒋文旭?贺知书的眼神很悲哀,如果是两个月前,那个雪天,蒋文旭肯回来陪他吃一顿饺子,问他脸色为什么这么凄惶,他一定不会熬到现在都还是自己在默默忍受。不是说光有爱就能忍受一切的无视和打击,生死由天,感情和命一起给你。
贺知书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他可以装作坚强,也可以展示柔弱去抗拒那些他并不想做的。
蒋文旭回到卧室叫贺知书吃饭的时候贺知书难受的都蜷成一团了,煞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那人看到自己,仰了脸,眼睛里覆了一层湿润的泪膜,张了张嘴,只喊了一声:“哥…”
“身上疼…”
“哪儿?告诉哥,哪儿疼?知书,别吓唬我…”
“浑身没劲,腰腿酸的厉害。”
蒋文旭连着被子给他搂怀里,他只当自己昨晚把人折腾坏了,又碰巧发烧才这么难受,温软了嗓子哄:“那等会喝点粥,你多躺会?咱们改天再去体检。我在家陪你。“
贺知书应了声,算是又拖过去一次。
第二十九章
蒋文旭确实是忙的,说是没事在家陪贺知书,但不到一上午就接打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电话。
蒋文旭挂了秘书的电话,伸手给贺知书紧了紧厚重的毛茸茸的睡衣的领口,然后又喂过去一勺粥:“暖暖胃,等会我陪你多躺一会。”
贺知书乖乖凑过去吃粥,还没说什么就见桌边的手机又响了。
蒋文旭放了粥碗去拿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他挂断电话直接关了几,再抬头看贺知书时一脸笑意:“说好陪你的,总让你听这些公司里的琐事不大好。”
贺知书眼神很好,但他只装作看不到来电显示一闪而过简洁又刺眼的一个“沈”。
蒋文旭现在的心情也绝对不好,事实上他气的弄死沈醉的心都有了。蒋文旭最开始看中的除了沈醉那张脸就是他特别知情识趣的性格。从来不会因为被冷落就使手段耍性子,不管自己什么时候找他他都是开心的,笑起来有点傻,看着却是暖洋洋的。蒋文旭确实动过心,所以才能把他在身边留了两三年。
但现在却越来越厌倦了,在法国那次沈醉明知道那是贺知书的电话还敢张嘴唤他,这次明明蒋文旭已经把那个专门联系沈醉的电话关了机,偏偏那人还要把电话打来这个号。查岗?简直是疯了,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怕也真是觉得熬了几年在蒋文旭心里有分量了,有心思入主中宫了。蒋文旭不在意沈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着学来的贺知书的小动作和习惯,有时甚至是带着打量怀恋的去放纵欣赏。但蒋文旭绝对不允许连贺知书都不曾任性过的事被沈醉做起来。
“你吃一点吗?”贺知书的声音让蒋文旭突然回神,还是软绵绵的调子,有些虚弱的低哑。
蒋文旭摇摇头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喂给贺知书:“想去哪儿玩?元旦过后我能有六七天空闲时间。”
贺知书秀气的细眉皱起来,他偏头看蒋文旭,模样乖巧的像撒着娇想蹭你裤腿的小奶猫:“旅游好累的。”
蒋文旭的心狠狠软了下,简直被戳了个小坑。他扔了勺子把贺知书压在椅子背上从里到外亲了又亲,嘴里都是小米粥的甜香了才停下来:“知书…知书…”蒋文旭嘴里喃喃着念了几遍,他突然觉得,外面哪有那么多刺激可寻,绕来绕去最合心意的不还是只要贺知书。
贺知书被亲的有点发软,他有点搞不清蒋文旭想干什么。大概真是皇上的瘾上来了,三宫六院总要雨露均沾,于是轮了快一圈才轮到了自己。
“蒋文旭…”贺知书躲了一个蒋文旭本该落在他唇上的吻,眼神放的有点空, “当年你妈对我说咱俩挺不过三十岁。”
蒋文旭愣了愣,这些事对两人来说都像刀子,他不知道贺知书怎么会突然提。但他仍是漫不经心的哄:“今年你三十,我三十一,这不挺过来吗?”
贺知书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就下来了,他紧紧抓了蒋文旭衣襟,单薄的肩颤抖的很厉害,他说:“是啊,是啊,挺过来了。”为了证明你妈是错的吧,怎么熬也熬过了三十岁…
贺知书在蒋文旭面前是不轻易哭的,他性子软,却最懂隐忍,那些年吃多少苦都不曾红过眼,说起来还是被蒋文旭在床上欺负哭的时候多,贺知书知道蒋文旭有一点很隐秘的S属性,但自己满足不了蒋文旭的癖好,他一哭蒋文旭就下不去手,后来蒋文旭在床上越来越温柔,温柔久了就狂野到别人床上去了。
但就像现在,蒋文旭不知道贺知书哭什么,哭的他的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贺知书哭的是他们两个人,一个情深不寿,一个多情多愁。
哭他们的十四年情到浓时情转薄。
高中的时候蒋文旭放学的时候塞给过贺知书一张字条,他问“你知道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年少时的蒋文旭轻易不把“爱”字付诸与口,但对贺知书的爱却不比任何时候少。
那天夜里贺知书手里攥着这张纸条想了一夜。最后想到的是黄碧云那一句——包容且静默,不问不怨,不哀伤。
这条回复贺知书在心里揣摩千遍,一直揣摩十多年,却一直没有回复过蒋文旭。仿佛在他心里,爱是说一点就少一点的,越盯梢查岗失去的就越快。
但最终还是要失去了。
贺知书哭的很累很困,他最后睡在蒋文旭怀里的时候似乎若有若无的闻到了十四年前的茉莉花香。
第三十章
贺知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讲台上纷纷扬扬细碎的粉笔烟尘,有男孩子单肩背着书包耐心的等他回家,梦见爷爷去世那天院子里格外寂寥的一大片老人伺弄的花,医院是一望无际的苍白绝望,他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泣不成声。
单肩背书包的男孩子长大了,变成了贺知书等他回家。花圃里的花枯萎下去,贺知书发誓不再养花。
贺知书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头昏脑胀的推开卧室门,客厅没人开灯,一片烟雾缭绕。蒋文旭站在落地窗边吸烟,火星点点,烟头已经在烟灰缸里积了一层。
“不是告诉你了要戒烟。”贺知书开口,嗓子有点哑。
蒋文旭的动作一怔,下意识摁熄了烟:“抱歉。”
贺知书去开了灯:“你心烦的时候总控制不住吸烟。”
“你烦心什么?”贺知书坐在地台上,额头抵着落地窗出神远眺。
蒋文旭笑着弯腰摸摸他的发顶:“别瞎操心,工作上的事。”
贺知书没在说什么,只感觉一阵头晕,身下雪白的长毛毯子一滴两滴的被染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