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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斓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顿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不叫我?”
许瑞溪又把头低下去了。
文斓也没有再为难他,给他搓了搓湿哒哒的头发,推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很大,旁边的墙壁上装了高端的沐浴设备,文斓摁下几个开关,浴缸里立刻注满了热水。文斓回身在许瑞溪身上一扫,权衡了一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条毛巾,走过去,解了许瑞溪的浴袍带子,帮他把下身围上了。接着剥掉他的浴袍,让他坐到浴缸里去。
整个过程,许瑞溪一直低头缩着身体,呆呆站在原地,任文斓摆弄,脱浴衣的时候,他耳朵简直红得像只煮熟的虾。
水温刚刚好,不烫也不凉,许瑞溪身上一点儿肉都没有,胸都瘦成了排骨状,胳膊也十分纤细,若不是骨架子在那里摆着,看起来还真像个小孩儿。
文斓的衣裤都被漫出来的洗澡水打湿了,他浑然没在意,用喷头给许瑞溪重新洗头。
“我自己来就好了。”完全被当成了小孩子对待,许瑞溪羞赧道。
文斓把喷头递给他,自己挤了些沐浴液,抹在许瑞溪身上。手与皮肤刚刚接触,后者的身体立刻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缩成一团。
文斓微微怔了一下,收回了手。
浴室里一时之间只有水声。
两个人目光相接,许瑞溪动了动腿,又红着脸乖乖把身体展开了。文斓的目光落到他平坦的小腹,轻轻伸手,小心地覆在上面。
“是在这里吗?”
手心里,除了皮肤的温热,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文斓知道,那里有一个孩子,还是他的孩子。
“嗯……”许瑞溪努力让身体放松下来。
许瑞溪的皮肤很好,又嫩又白,在他身上,一个月前弄出来的印子已经看不见了,但是更重要的证据,却留在了他的身体里。
浴室里灯光很足,浴缸水折射出的光耀闪烁在文斓眼中,看不清他的情绪。过了很久,文斓才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水珠:“洗完出来吃饭吧,不要泡太久。”
晚上,文斓收拾了碗筷便去了隔壁,没再过来,许瑞溪独自睡在大床上,只感觉这一天玄幻不已。白天发生的一切让他的身体很疲累,没多细想,闭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一大早,小周的车就停在了门外。文斓把一杯热牛奶递给许瑞溪,叮嘱说:“慢慢吃,多吃点。”
文家生活不算奢侈,但很精致。单单是一顿早饭,各式点心就摆了大半桌,许瑞溪原本还有些拘谨,但在看到奶黄包和牛肉肠粉之后,渐渐放开了动作。
奶黄包是现做的,与学校里的隔夜货完全不同,皮很薄,一口咬下去,浓郁的流沙馅料顺着齿间流入舌尖,满口奶香。
牛肉肠粉更是不用说,粉皮薄得近乎透明,内里的牛肉嫩出汁水,堪堪从粉皮边缘挤出来,肉香馥郁,再浇上点咸咸甜甜的酱汁,色泽盈亮,令人食指大动。
许瑞溪这段时间吃东西总是没胃口,今天却兴致很高,要不是顾念着外头还在等他的小周,他能把满桌的点心全扫干净。
早饭后,几个人开车去了市郊的一所医院。这是一家专科医院,文斓在门口受到了院长的亲自接待,两个人谈论一会儿,院长的目光落到许瑞溪身上,点了点头:“跟我来。”
一路从走廊过去,许瑞溪见到了好几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个个都神情衰败,面如死灰,更远的地方,还有人在啕号大哭。他不由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走了没两步,手心忽然被人握住了,许瑞溪扭过头,看见文斓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着说:“别害怕。”
虽然男性孕者在医学上已经被正式认可,但因为人数不多,一般的医院都没有这样的科室,相关的检查设备也少得可怜。好在文家就是做医疗器材的,和这所专科医院有不少合作,在院长帮助下,两个人很快就拿到了结果。
“有七周了,还不错,孩子很健康。”医生笑着说,“就是大人有些贫血,得赶快补起来。”
许瑞溪看着B超图像里那颗豆子一样的小东西,实在很难把它和婴儿联系起来,这个小东西真的在他身体里?
“这么小……”许瑞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手足无措地扭过头,发觉文斓也正紧紧盯着那张图像,神情并不比他平静多少。
“是的,男性计算孕期的方式与女性稍有不同,但大体上是一致的,它正在快速成长,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感觉到它的存在。”医生看着他,话锋一转,又说,“当然,男性怀孕需要承担的风险比女性更大,甚至危及生命,如果你不打算要这个孩子,请一定要尽快做出决定,我们会帮你安排手术。”
许瑞溪的手拧紧了,没答话。
回去的时候,院长亲自出来送,走之前,医生单独拉住文斓,再次叮嘱:“如果不要的话,你最好这周之内就送他来,晚了会有风险。”
文斓目光沉了沉,没说什么。
窗外的景色快速掠过,小周在前面开车,许瑞溪安静地坐在后座,一声不吭。
文斓轻声说:“这件事要先通知你的父母,无论你们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接受。”
许瑞溪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说:“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
文斓扭头看他。
想到家里那位老人,许瑞溪心里沉甸甸的:“奶奶她年纪大了,也许接受不了……”
文斓拍了拍他的手。
下了车,文斓先是打电话交待了一些公司的事,又把许瑞溪的工作问题安排了一下,保留了他的岗位,而后问了许瑞溪老家的地址,准备明天一早就过去。
“你在我这里住着,这几天先不要出门,安心养身体。”
“我不能去吗?”许瑞溪问。
文斓摇头:“我先去和她谈谈。”
许瑞溪的老家在临省的一个小镇,位置十分偏远,小周从早上八点一直开到下午太阳落山,才终于在一条泥泞的小路前停下了车。
“怎么办?”小周忙从车上下来。
“走吧。”文斓轻叹一声,俯身挽起西装裤脚,率先踏进泥地里。
这一路走得十分狼狈,幸好文斓年少时爱登山,这样的路也不是没走过,五公里地走得还算平稳。小周就不一样了,他本就胖,平时又不爱运动,好几次差点摔进泥坑里。
两个人艰难地徒步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在一间低矮的平房前停下,门口,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正在生火。
文斓有些许迟疑,他站在原地,试图从老人的脸上看出一丝与许瑞溪相似的地方,但是他失败了,走上前问:“请问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