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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导师拽走了,跟着几个优秀毕业生一起端着高脚杯与各位领导互相敬酒交谈。
他本就十足局促,又不懂推杯换盏的技巧,讷讷地跟在争相求引荐的师兄弟身后,一杯一杯地闷酒,与周围活跃的气氛格格不入。不是他故作清高,实在是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好几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要开口,人家已经转过身去跟别人说话了。
“你怎么喝这么快。”一位师兄去倒酒,回头见许瑞溪的杯子又空了。
另一人回头,惊讶道:“你该不会真喝吧,这酒后劲儿大着呢,悠着点啊,傻不拉几的。”
许瑞溪茫然地睁大了眼,他早上吃得就不多,中午也只啃了个馒头,本想在会场找些吃的,但一直被导师拉着,没什么机会。此时被人一提后劲儿大,他才感觉到头的确很晕,胃也隐隐作痛。
“许瑞溪,过来。”
“导师叫你呢,快去。”
许瑞溪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把酒杯倒满,晃晃悠悠地朝导师走过去。
文斓只在会场待了几分钟,之后便去了校董的茶室。
文耀集团与校方签有长期的人才输送合同,每年都有大量的优秀毕业生去文耀实习、就业。文斓的几个兄弟都曾在这个学校就读,逢年过节还会互相窜个门,两方可以说是私交甚笃。
茶室里,孙毅刚提走文斓几颗棋子,文斓的助理就进来了。
“文总。”助理小周在孙毅脸上扫了眼,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俯身小声说,“那位……又打电话来了。”
文斓继续下棋,头也没回:“不是让他别再找我了吗?”
“他说一定要见您……”小周额头直冒汗,“人已经在酒店外面了。”
孙毅落了子,戏谑地看了文斓一眼。
“您的棋风越来越凌厉了。”文斓盯着棋盘看了许久,缓缓笑出来,“我输了。”
孙毅哈哈大笑:“是你心不在焉。”
两个人都笑起来,各自将棋子归位,文斓这才开口,声音低沉:“你去开个房间,带他上去吧。”
小周长松一口气,立刻出去了。
“这是佳人有约?”孙毅调侃,“你小子,真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文斓只是低头轻笑,也没否认。
过了九点半便是学生专场,悠扬的轻音乐变成了快节奏的重金属,舞会场一时非常热闹。平日里斯文保守的女同学换上了性感的舞裙,都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跳着闹着,格外疯狂。
四周的重金属乐吵得许瑞溪头都快炸了,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跑出来,刚走到喷泉边就吐了个干净。
夜里微凉的冷空气吹走他额头上的冷汗,他给自己漱了口,抱着肚子在阶梯上坐下来,打算等头痛和胃痛缓和一些再回寝室。
小周走出校董室,刚准备回电话,屏幕一黑,竟然没电了。他今天白天跟着文斓跑了一天,一直没顾上充电,这会儿出来得急,充电器又扔在了车上,只能对着地板干跺脚。
回停车场的路略远,途中刚好要穿过酒店大门,他想了想,决定顺便去那儿碰碰运气。
身为助理,按理说,小周对文斓的私生活应该是了如指掌的,然而事实却相反,他连文斓有没有对象都不知道。文斓外貌出众又翩翩有礼,看上去总是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实际上又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就连大家都在传言的邱家小姐邱露,也没见文斓有多么上心,他甚至捉摸不透文斓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就说最近出现的这个姓徐的小歌手,为了一个赞助,三番五次来找文斓。文斓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向来不喜欢将生意和私生活扯在一起,但架不住对方是个偏执狂,还玩上了三顾茅庐这一套,文斓不答应,他还不走了,这回甚至跟到酒店来。不知是不是这份执着打动了文斓,今天他终于改变主意了。
小周没见过这个徐姓小歌手,但听声音,他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个小美人,再说了,唱歌的,艺人嘛,总归丑不到哪儿去。
他一路走到酒店的喷泉边,远远就看见台阶上坐着一个人,正低头抱着身体,眼眶红红的。晚上刮了点微风,将他细碎而微长的刘海吹得凌乱,显得愈加憔悴可怜。
这情景,别说文斓,他看着都不忍心了。
小周先入为主地脑补了一阵,走过去俯身问:“先生,你是姓徐吗?”
许瑞溪眯着眼抬起头。
喷泉的水声很大,许瑞溪喝多了酒,耳朵嗡嗡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听见有人朦朦胧胧地问他是不是姓许,迟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他没有清晰的记忆,只恍惚感觉有人架着他去了楼上的酒店,将他送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大,床也很柔软,他醉得厉害,几乎没有什么思考,踢掉鞋子就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半夜,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推门进来。
被子被人掀开了一角,他嘟囔着翻了个身,感觉有个凉凉的东西摸上了他的脸颊,他皮肤发烫,忍不住舒服地在上面蹭了蹭。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条大蛇,从领口一路钻进了衣服里,在他全身游走着。他难受地四处躲藏,那蛇却刁钻得很,将他缠紧了不让他动,还一个劲儿地往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钻。
“不要咬我……”他在梦中呓语。
那蛇果不其然停下了,又在他脸上摸了摸。
“第一次?”
许瑞溪皱了皱眉,昏昏沉沉地想,这蛇怎么还会说话。
接着,那蛇再次动了起来,只是这次轻缓了许多。他轻轻咬住下唇,感觉浑身都燥热无比。
那天他最后的记忆,止于身体某处传来贯穿一般的剧痛。
3.
天渐渐亮了。
文斓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窗帘只拉开了一条缝,熹微的晨光从缝隙漏进来,刚好落在他手中那张摊开的学生证上。
学生姓名:许瑞溪。
白纸黑字。
身后的大床中间躺着一个瘦弱的青年,正裸着上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沉沉睡着。在他背后,斑驳的红痕从后脖子一路蔓延到脊椎尾部。
突兀的电话振动声打破了宁静,文斓吐出一口烟,瞥了眼来电号码。
“文总,文总,”小周在那头惊慌失措道,“不好了,我弄错人了。”
“迟了六个小时才发现?”文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小周几乎快哭出来了:“我昨天手机没电了,又不认识那位姓徐的小歌手,就把那个学生错认成他了,今天早上那位歌手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文总,我错了……”
文斓掐灭了烟:“自己去财务处领罚。”
错得这么离谱,却只是罚点钱,小周明白这已经是格外开恩,抱着手机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