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录:多事秋
莫忧子思索了下,目光噙冷:“特使所言有理!乌有老道确实自恃清高,一直避免与权贵有所交集,也从不会像当年林灵素之流招摇撞骗,攀附权贵!”
她眼睛向身后瞟了瞟,“不尽,你也可以遣人悄悄盯着这位谢府公子,毋论他藏得多深,总会露出端倪的!“
“不尽”是白知言的表字,他颔首:“徒儿遵命!”
接着,他重又看向堂下从夜战中逃回的两个下属,眼光似有所悟道:“你们俩再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形!”
三人中一人是岸上击鼓之人,另外二人是下手的水鬼。
其中靠右边那个黑瘦马脸的青年男子胆子大一些,躬躬身,努力摒住自己目中不由自主生出的后怕与紧张,小心道:“是,坊主!”
原来,他二人是被安排在船下接应,所以方能逃过那遭遇血洗一般的可怕杀戮。
他们最初乘着夜色在运河船只的必经之处的河岸上设下埋伏,于水岸不远处悄悄将昐鼓安置妥当,留鼓手准备。
而其余人皆坐船下水,待大船靠近前将载人的小舟抛在芦苇荡子中,各自着了水鬼衣潜入水中等候。
他们藏于水下,以昐鼓鼓声为号。
彼时,安静的运河上除了鼓声隆隆入耳,甚至他们还依稀听得见大船上时而传出的女子尖利嘶吼的声音------
一切都在预想之中。
但是,情势却在无法预见的某一刻急转直下。
起先,他二人眼看其他人不声不响顺利攀上大船,转眼就开始听见船上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尖叫之声。
他二人留在水下,见此便相视点点头,自然认为同伴很快便能得手,于是凫在水上将准备拖人的水靠给绑定在一起。
可是,不待他们二人将水靠的绳索缠结起来,忽然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厮杀之声骤然而起,而船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便已经听有人惨叫呼号着“砰嗵”入水的动静——
马脸青年眼前遽然浮现出当时亲眼目睹的惨烈一幕:
有两个浑身鲜血的同伴痛苦哀叫着掉在了自己身边的水面上,他刚想上去抢救,但是继而就发现对方却已经发了疯。
两个同伴像一尾被无形的网缠绕住的鱼儿,胡乱翻腾,劈波遏浪,却还是无法挣脱逃生。
接着更诡异的,不消须臾,他们就开始七窍流血,全身蜷缩,发出恶鬼挠心般的痛苦嚎叫之声。
最终他也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其堕入河底,消失在漆黑无垠的夜色中------
“你说他们都这样的状况吗?”白知言听到此节目光霍地一闪,马上追问道。
面具男子跟莫忧子也惊诧地彼此对视一眼。
“他们竟然以如此可怖的方式死去的?”面具男子也厉声喝问。
黑瘦青年看向主人,战战兢兢地连连点头,他身侧的同伴也惶恐地跟着应和。
“属下不敢欺瞒特使!确是如此教人恐惧的死法!”
“发疯?七窍流血?全身蜷缩而死?”白知言却沉着地在口中反复咀嚼此言。
“白坊主可是见过这种死法?”面具男子问。
白知言目色掠过一阵冷沉,其中似还隐着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戾之气。
“在下确实曾经见过有人是以这样的模样死去的!是在被灌了花林楼的死药之后!”
“花林楼?”莫忧子脸色骤变。
“你的意思是谢长怀与花林楼有所关联?”面具男子藏于面具后的眼睛也是凛然一寒。
“可是,花林楼的药但凡符合他们的条件就都可以求到n药,死药他们都从不忌讳!”莫忧子顿了下,神色又微微镇定下来。
白知言不语,他默了默,刚要开口,忽然耳际一动,这时门外有敲门之声。
面具男子一抬手,堂下其中一人随即赶紧去开门。
入门的是一个葛布短打的少年,眼小眉浅,却有一股子机灵劲儿。
他进来匆匆向面具男子行礼:“特使,阿莫颉不见了!”
“不见了?”面具男子站立起来,“何意?”
“小人进了昭庆寺时,他们那正灯火通明地四处寻找他呢!小人在房顶上听到小沙弥们议论,说因为今晨有宫中新贵秋夫人的母家王侍郎家要来烧头香,还点名特意想听他说法,所以道素大和尚早早去请他,可是却发现他连人带骨笛就那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了!”葛衣少年道。
“阿莫颉失踪了?”莫忧子也目露诧异。
白知言眼神幽邃。
昨夜还真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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