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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好啊你,这是小姐交给你的差事,就算是绣娘缝得不好,也是你的过失,谁让你拿衣裳的时候没有瞧仔细过,若那时发现了就可以让她们重新缝。”晴夕忿忿道,“依我看,你分明是敷衍了事,对差事一点都不上心!”

    “晴夕,算了,远瞧也瞧不出什么,别为难寒姑娘,她又不是绣娘,再说这衣裳先前就破得厉害,能补成这个样子我很满意。”

    晴夕急道:“小姐,你就是太心善,才被她如此搪塞,你若原谅了她一次,她定会得寸进尺,何况你今日还得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穿这身衣裳怎么见人?”

    明明是件芝麻大小的事,有人偏要将之夸大成西瓜,再任其瞎扯下去,指不定得扯到什么阴谋上去。

    华盈寒漠然插了句:“我昨日整理衣箱的时候,瞧见了里面多了不少新衣裳,上官小姐不如换一件?”

    “不用了,一点瑕疵而已,我不介意。”上官婧笑言。

    “这身我家小姐最喜欢的衣裳,王爷送的,你以后浆洗的时候留心些,这次就放你一马。”晴夕睨了华盈寒一眼,“要不是小姐说算了,我定得到娘娘面前告你懈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哦。”

    华盈寒发现有些话不止不用往心里去,连耳朵都可以不用进,她压根就无需去听那叽里呱啦的声音,只需在其说完后“哦”一声,会少很多糟心的事。

    “上官姑娘。”

    有人在楼下唤道。华盈寒听得出来,这是李君酌的声音,而上官婧主仆自然也听得出。

    晴夕立马跑到窗边,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欣然问道:“君酌大人有什么事吗?”

    “上官姑娘准备好了吗,马车已经备好,王爷还在外面等着姑娘一同进宫。”

    “已经好了,小姐马上就来。”晴夕回来就扶上上官婧的胳膊,“小姐咱们走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上官婧莞尔点头,“好。”

    华盈寒还停留在原地。那日姜屿让李君酌来告诉她,说上官婧受了伤,让她过来照顾上官婧,她便在这儿待了二十多日,如今上官婧的伤已经好了,也没个人告诉说她,她今后该何去何从。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走?你留在这儿是想趁我家小姐不在,好做什么吗?”

    华盈寒的脸色冷了几分,有时候就算再看不惯一个人,说话也该留三分余地,别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是晴夕显然不太懂这个道理。

    “寒姑娘,要不咱们一同进宫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上官婧问道。

    华盈寒摇了摇头,“我是王府的婢女,无召不得入宫,上官小姐还是自己去吧。”

    晴夕讥诮:“你刚才没听见吗,我家小姐可不是一个人,王爷还在外面等着小姐呢。”晴夕又晃了晃她主子的手臂,笑言,“小姐你不是说王爷平日里没什么耐心吗,如今怎会在外面等小姐?”

    “好了晴夕,快走吧。”上官婧唇角含笑。

    华盈寒不言一字,即使不进宫,她也不想待在这儿,她在上官婧下楼后也跟着离开,出去才发现那主仆二人没往外走,而是站在院子里,回过头来看着她。

    李君酌也还站在一旁,目光同样在她身上。

    华盈寒心里似乎明白了,李君酌这是还有话要对她讲,多半是他主上又有什么交代。

    她还没有开口相问,李君酌见她出来就道:“寒姑娘,主上有令,让你随上官姑娘一同进宫。”

    华盈寒莫名其妙,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声,“我进宫去做什么?”

    “主上说他平日政事繁忙,不能时时陪着上官姑娘,为防再发生上次的意外,主上命寒姑娘你今后随侍上官姑娘左右,寸步不离地保护上官姑娘。”

    华盈寒神色一凛。合着在他眼里,她苦练了十多年的功夫应该用在保护上官婧上?真是笑话!

    李君酌照着主上的话原封不动地说话,心里着实捏了把汗。二十多天过去,他至今不知主上和寒姑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不能问,谁都不能提,近来若有人在主上面前提起寒姑娘,主上必定雷霆大怒,但上官姑娘除外。

    要是上官姑娘和主上闲聊时提起寒姑娘,主上却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同上官姑娘摆谈,说的无非是寒姑娘只是个寻常的婢女,让上官姑娘不用不好意思差遣。

    纵然主上和寒姑娘没讲,但他心中猜测,主上和寒姑娘之间的矛盾多半和秦钦有关,毕竟那日兵部的大人一提起秦钦,主上就摔了奏折。

    华盈寒绷着脸站着,沉默不语,也不为所动。

    李君酌见寒姑娘似乎也生气了,不敢催促。

    上官婧眸色淡然,对华盈寒轻言:“寒姑娘,既是王爷的吩咐,那你就……”她顿了顿,又言,“你若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去同王爷讲,让你回王爷身边。”

    “小姐,你怎么又帮着她说话!”晴夕瞪着华盈寒,“愣着干什么,王爷让你保护我家小姐,你敢不从?还不快走,今后你虽是我家小姐的侍卫,可婢女的活你也得干,听见了吗?”

    “晴夕,你若再这么放肆,我就把你撵回上官府去。”上官婧轻责。

    晴夕苦着脸,“小姐,晴夕可是一心向着你的,你怎么……怎么向着她呢。”

    “好了,快走。”

    上官婧刚转过身,还没走出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她忙带着晴夕欠身行礼,“见过王爷。”

    华盈寒之所以一动不动,是因为她早就看见了,在上官婧说帮忙让她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走到了院门口,后面的话,他应当听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是不是觉得上官婧很温柔很善良?一个劲儿地在帮她说好话,为了护着她,甚至不惜责备和要挟自己的婢女?

    果然,他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阿婧,本王与你说过多次,你用不着替谁说话。”

    上官婧颦眉,“王爷,寒姑娘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

    上官婧的话才说了半句,姜屿已漠然转身,言了句:“走。”

    上官婧主仆便跟着姜屿移步离去。李君酌多停留了一阵,回头看向华盈寒,见她的眼中有些失神,他问道:“寒姑娘,你没事吧?”

    华盈寒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就……”李君酌看向他主上的背影,想说让她快跟上。

    华盈寒还是站着没动。

    “寒姑娘,主上的吩咐你若不听,不止你讨不了好,还会连累……”

    李君酌的话又没说完,但华盈寒听得出,他指的是她会连累秦钦。

    秦钦是她的兄长,是她的软肋,为了他,她再是忍不下去了也得忍。

    她的脚这才向前挪动了一步……

    姜屿和上官婧并肩走出王府的大门,先后登上同一辆马车。

    进宫的路途遥远,府里詹事还特地为上官婧的婢女另备了马车,并亲自来请晴夕过去,却没有理会华盈寒。

    华盈寒面容淡漠,她知道身为一个不受主子待见的婢女应该待在哪儿,何况主子的马车旁得留个奴才随时听候吩咐,这是规矩。晴夕不留,留的自然是她。

    她走到马车旁站定,等车马启程后,就一直随侍在车旁。

    她刚来王府的时候,也是这样走在姜屿的马车边上,冒着漫天飞雪,那时她心如止水,如今兜兜转转,一场轮回,竟又回去了……

    车轮发出的声音不小,只有在宽敞平整的街道上前行时动静才会小点儿,华盈寒在这个间隙里听见了车内人在交谈:

    “王爷,听说越国和周国的公主已经进了大祁,不日便可到隋安?”

    “嗯。”

    华盈寒心里不免忐忑。她不知秦钦是否知晓此事,她从得知此事起就开始提心吊胆,一边坚持走一步看一步,一边等着秦钦的回复。

    二十多日过去,她没有收到一点回音,现在已不是她能否再坚持,而是她马上就要被人撕破伪装,即使功亏一篑,也不能再多留,否则她和秦钦一个都跑不掉。

    华盈寒陷入沉思,一时没有留意到天上风云已经变了,厚厚的阴云取代了刚才的晴空万里,路还没走到一半,天上就飘起了小雨,倏尔又越下越大。

    侍卫们不怕风雨,行驾便没有受阻碍,在密集的雨前行。

    华盈寒出身行伍,自然也不怕什么风吹雨淋,比淋雨更折磨人的,是马车里时不时传来的交谈声,她不想听,可那些刺耳的声音偏要往她耳朵里钻。

    雨水浇湿了华盈寒的头发和衣裳,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她的脸颊,雨水也顺着发丝划过她的额头、脸侧,粉黛未施的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水痕。

    地上坑坑洼洼,华盈寒从水洼里看见她现在样子很狼狈,可是这场雨却浇得她越来越清醒。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她几时如意过?

    原以为她在这儿苦心经营,有朝一日定能得偿所愿,拿回她爹的遗物,让她爹瞑目,谁知道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让自己在这个泥沼里陷了如此之久,平添烦扰。

    雨淅沥沥地下,车马冒雨前行。

    李君酌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华盈寒,他再是不忍心也不敢停留,主上没发话,谁敢让寒姑娘避雨。

    行驾停在宫门外的时候,华盈寒已是浑身湿透,她的眼神淡了,心也淡了,脸色更是冷如冰霜。

    既然注定要空手而去,她就用不着再装模作样、委曲求全,不值得。

    “王爷,外面好像下雨了,王爷等等,我让他们拿伞来。”上官婧在马车里言道。

    撑伞是随从和婢女做的事,李君酌已经拿了伞过来,准备迎他主子下车。另一个侍卫又取来伞递到华盈寒面前,“寒姑娘。”

    车帘已被车夫打起,准备请二位主子下来,可是华盈寒迟迟没有接那把伞。

    李君酌见了,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默不作声地拿过伞,撑开,举到车厢前。

    姜屿从马车上下来,目光有从她身上掠过,但是华盈寒的眼神已经空了,她的眼中谁都没有,湿漉的发丝贴在额前,还在往下滴水。

    上官婧颦眉:“寒姑娘,你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方才太吵,我和王爷没听见雨声,不然一定让你上车来避避。”

    “不用了。”华盈寒漠然应道,声音比什么时候都要空灵。

    姜屿的脸色亦是冷,下了马车就移步朝宫门走去,没有停留。

    上官婧想要拿过她手里的伞,莞尔道:“我自己来吧,你赶紧找个地方换身衣裳,别着凉。”

    上官婧伸出手,衣袖下滑了一截,露出了藕臂,肌肤白嫩如凝脂,衬得她手腕上的一枚玉镯格外显眼。

    华盈寒的目光有过一瞬的凝滞,然后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那枚玉镯……

    很眼熟,是太皇太后想要给她的那个,原本应该在姜屿手里。

    华盈寒走神的时候,晴夕过来拿过上官婧手里的伞笑说:“小姐,我们走吧。”

    二人同撑一把伞往前走了。

    华盈寒一个人站在后面,回过神,眺望前方的宫城,这应当是她最后一次来祁宫,她之前千般忍,万般忍,再忍一忍,就能熬过去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才轻了些,移步朝宫门走去。

    静慈宫。

    姜屿和上官婧已经进了大殿。

    华盈寒浑身湿透,不宜进去面见太皇太后,否则就是失仪。宫里的规矩她懂,极为识趣地在大殿外止步,和其他宫婢太监一起候在外面。

    与她一起站在外面的,还有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

    张总管打量了她一阵,惊讶道:“哟,这不是寒姑娘吗?杂家一时竟没认出来。”张总管原本赔着笑,又皱起眉头,“寒姑娘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要不杂家给你找身衣裳换换?”

    华盈寒摇摇头,表示不用了。

    “那好吧,寒姑娘你再往那边站些,不然让娘娘瞧见,该说你了。”

    华盈寒又往旁边挪了几步,找到了大殿外角处。

    静慈宫建在三重石台上,越是高的地方越是招风,她站在这儿犹如站在风口,大风无休止地朝她刮来,刺骨地冷,时不时还会卷来一阵残雨,身上的衣裳就没有干过。

    一个时辰后,雨停了,华盈寒的衣裳才渐进被风吹干。。

    天上放晴,几位亲王也带着自家王妃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他们走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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