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阴魂不散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者端着银质托盘走过来,恭敬的弯腰将两杯香槟酒放在桌面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慢用。”
秦婉如端起了酒杯,笑容绚烂如花:“干杯!”
她今晚真的太开心了,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闪闪发光的星辰,透着格外的愉悦与灵动。
夏安也捏住了高脚酒杯,盯着微微椅的酒面,微蹙起了眉,蓦然感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又着实想不出来......
“你怎么了?”秦婉如见他忽然间有点儿魂不守舍,满含关切的问。
“没,没什么。”夏安缓缓摇头,与之碰杯,心里还在暗自琢磨:难道是自己太多疑了?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秦婉如将高脚杯凑到唇边......
就在这个时候,夏安好似猛地顿悟了什么,脸色突变。旋即他便闪电般的探出手,牢牢攥住了对方柔软的玉腕。
高脚酒杯,停在了半空,酒液倾洒出了少许。
秦婉如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神情错愕:“怎么了?”
“不能喝!”夏安深吸了一口气,近乎于粗鲁的将酒杯抢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脸颊顿时就青了!
好险C险!这酒有毛病!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骤然醒悟过来,方才端酒的那名侍者,有问题!
在那名侍者递过香槟酒的那一瞬间,夏安分明在对方的虎口位置,看到了厚厚的老茧!
作为一代巅峰兵王,过往的丰富经验帮了他。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服务生,而是一位用枪的行家!这样的人,乔装改扮,混进宴会,能做好事才怪了!
“金万豪!”夏安猛地站了起来,沉声断喝,“你们酒店的服务生,也学会用枪了么!”
金万豪正在同秦胜业碰杯喝酒,听得此话,身体倏而一僵,茫然不解的看向了儿子金卢坤。
“夏叔叔笑了。”金卢坤赶忙道,“中海国际的服务生,是从社会选聘进来,都经过培训。作为服务行业,我怎么会用危险分子呢?夏叔叔,夏叔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对,不可能是金家人,他们没这个胆子。那就只可能是......张家人阴魂不散了......”夏安暗暗思量,目光在整个宴会厅搜寻着,忽而停顿在了某个很不起眼的角落。
在流光溢彩的香槟塔后,一名侍者正眨也不眨的盯视着,眼底充斥着浓浓的忌惮与惊惶。
双方视线一对,夏安霎时明了,方才就是这个人!绝对错不了!
他抬手指着那个方向,恶声恶气的叫嚷:“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宴会厅里的无数道视线,齐刷刷望过去。那名侍者自知行迹败露,气急败坏的咬了咬牙,转身疯狂逃窜,堪比百米冲刺的短跑高手。
全场登时就乱成了一锅粥,中海国际的保安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吵嚷不绝:
“抓住他!抓住他!”
“西面包围,别让这子跑了!”
夏安再也没有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和善模样,眼底迸发出汹涌怒火。
“好胆子,欺负到爷头上来了。”他径自拎起了一把椅子,扬手就甩飞了出去。
呼!
这把椅子裹挟着一阵劲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横掠半空。那名侍者前脚刚迈出宴会大厅,满心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能够逃出生,顿觉身后凌厉劲风来袭。
他脸色大变,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手工打造的红木椅结结实实砸在了脊背上。
咔嚓!
椅子四分五裂,侍者“哇”的喷出一大口血,踉跄翻倒在地。后方的大批保安涌上来,将他牢牢按住,挣脱不得。
他四肢蹬刨,粗声咆哮:“放开我!放开我!”
“呵呵,你还想走?”夏安手里端着那杯香槟酒,慢悠悠的踱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杯酒,怎么回事?”
被保安们七手八脚按在地上的侍者,名叫孙安。他向来以心思缜密着称,在张家人手下做事,从来没出过岔子,因此深受信任。
此时此刻,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故而面对夏安居高临下的询问,他昂起脑袋,干脆选择了装傻充愣:“这位先生,你什么?我......我听不懂。”
夏安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跟爷装浑是不是?倘若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孙安振振有词道:“你们大呼叫着抓我,当然要跑了。”
话间,他便满脸紧张的望向了四周,呼呼喘气:“各位老板,我真的没做错什么啊。你们都是亿万身家的大人物,难道因为我今晚在宴会上打碎了一个盘子,就要弄死我?”
宴会厅里其他人也围拢了过来,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
金万豪拄着龙头拐杖,瞥了儿子金卢坤一眼,闷声闷气的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呃,我也不太了解啊。”金卢坤同身旁的酒店经理低低交流了几句,望着趴在地面上的孙安,脸色很不好看,“这子是三前招进来的新员工,据以前在港岛那边做过,经验很丰富。人事部看他精明利落,处世又乖巧,就留下来了。”
秦婉如慢吞吞走到了夏安身后,抿了抿嘴,低低的问:“怎么了啊?闹出这么大动静?”
夏安将手里的高脚杯举起来,对着明亮的灯光晃了晃,极其肯定的回答:“这杯酒有问题。”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
“啊?”秦婉如抬起玉手捂住了樱桃口,下意识的问,“什么问题?”
“被下了药呗。”夏安扭头深深望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没错,就是你现在脑海中想象的那种药。刚刚这杯酒要是让你喝下去,明早起来,指不定床边躺着哪头牲口了。”
秦婉如那张俏脸“腾”的一下子涨了个通红,摇椅晃的踉跄数步,满心后怕。
对于夏安的话,她没有不信的道理。这样想来,方才若不是夏安阻止了自己,岂不危险了?
秦家家主秦胜业原本还在发懵,顿时醒悟过来,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怒火喷涌。
他作为父亲,怎能忍得了旁人暗算自己的亲生女儿?
“混账!”他厉声咆哮,大步冲上来,一脚踹在了孙安的身上,“!谁指使你的!”
宴会厅里的众人彼此对视,心知肚明,这就是明知故问啊。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做到这一步、敢做到这一步的势力,除了中海张家,还能有谁?
金万豪深知夏安医术非凡,对后者的判断毫不怀疑。他用龙头拐杖敲了敲地面,面向孙安,紧绷着那张皱纹堆累的老脸:“很好,很好啊。在中海国际发生这种事,无异于狠狠抽打我老金的嘴巴。”
“爹。”金卢坤脸都吓白了,急忙躬身迎上去,赏自己了一个大嘴巴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查人不明,请父亲责罚。”
“我责罚你有屁用啊?丢掉的面子,还能找回来?”金万豪摆了摆手,继续对孙安道,“子,这一行当的规矩,我不,你也懂。把你知道的全都出来,兴许还赏你一个痛快,若不然......啧,就要得罪了。”
孙安能够被委以重任,绝非不入流的人物,心性早已炼就的坚硬如铁。
他故作满脸慌张的连连摇头,强挤出几把鼻涕、几把眼泪:“老板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酒里有问题,求求你们了,大慈大悲、大仁大义,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冤枉啊......”
事情已经败露,死不认账,兴许还有的玩儿。倘若和盘托出,别是在场这些大佬人物了,就连中海张家,都不会放过他!
这一点,他看得很通透、很清楚!
夏安低低一声冷笑,旋即抬脚踩住孙安的一只手,狠狠碾了碾。
“啊。”孙安凄厉惨叫,声音尖锐刺耳,“饶命啊,冤枉!冤枉!”
“你冤枉么?在爷面前,还敢装?”夏安歪着脑袋,表情似笑非笑,“你手上的老茧怎么回事?没有十几年的工夫,练不到这一步吧?呵,今开了眼,还遇上弄火的行家了!”
秦胜业等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物,或许听不太明白。但金万豪、金卢坤父子,那是摸爬滚打、两路通吃混出来的狠人,听到“弄火”两个字,登时醒悟。
金卢坤急忙蹲下来,拽住孙安的一只胳膊,扳开手掌盯着那厚厚的老茧。
然后他抬起头,脸颊隐隐泛青:“爹,是个惯用枪的,而且是行家!”
“嘶。”金万豪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头对夏安更佩服了几分。
“够意思,够有种!”他用拐杖敲打着孙安的脑袋,咬牙切齿,“你无辜?谁信啊?现在只问你一句,招不招?”
孙安恶狠狠的瞪视着夏安,如临大担
“招?招你妈个头!有种弄死老子啊!”底细被戳穿,他也没有了继续伪装的必要,满眼血丝,“老子不怕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9特么回来整你!整死你!”
金万豪须发皆竖,当场暴怒:“来人呐!把他给我拽下去,该用的玩意儿别含糊,好好款待一顿!倒要看看,这崽子的嘴巴能有多硬!”
“哈哈哈哈!姓夏的,有能耐你宰了我啊!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你女人了!就想睡她,所以下了药,怎么着吧?哈哈哈哈!你弄死我啊!”孙安被人拖着往后走,满脸嚣张的嚷嚷。
在场众人都被气得浑身瑟瑟发抖,秦婉如望着孙安那扭曲狰狞的脸颊,更是不自禁的挽住了夏安的胳膊,心生恐惧。
“等等!”夏安淡淡的开了口,脸颊好像一块化不开的坚冰。
周遭为之片刻沉寂,金万豪忙不迭带着儿子金卢坤迎了过来,微微躬身:“夏先生,出了今这种事,真的很抱歉,老头子向您赔罪了!”
“只不过......”他眼角抽搐,嗓音低沉,“这子明显是对方养出来的死士,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点儿东西来,怕是不容乐观啊......”
夏安抬手拍了拍金万豪的肩膀,然后擦身而过,向着孙安走过去:“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