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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眼。
谢宗南喷了出来,椰汁呛到了气管,憋红了脸咳嗽着。
梁铮也呆了,他是觉得有够巧的,听到实习医生的时候脑子里也闪过谢宗南的名字,但他是真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有比几次三番跟情敌见面更狗血的事儿。
“你激动什么啊?”张慕青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拉他起来,“这是你梁叔叔的儿子,梁铮。”
谢宗南脸上有些不自然,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你好。”
梁铮的眼神很快恢复平静,也笑着说,“你好。”
俩人握了握手,似乎在暗中较劲谁比谁力气更大。
直到双方势均力敌,手被彼此捏得通红才放开,表面两人还是笑的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这顿饭就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谢宗南有些食之无味,觉得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
谁都可以成为他哥,为什么偏偏是他的情敌?
情敌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个讨人厌的家伙。
梁铮倒是胃口大开,他一直一个人住,工作之余除了下饭馆就是叫外卖,已经很久都没尝到过家常菜的味道了。
几块油炸排骨下肚,刚想继续夹,面前的盘子就被谢宗南换了个位置。
油炸排骨变成了水煮白菜。
张慕青不悦道,“宗南你干什么?”
谢宗南说,“他有胃病,空腹吃油炸的不好。”
梁竟成笑了起来,“果然是做医生的人,”回头看着梁铮,“你也注意点,胃病这事儿还要你弟弟提醒啊。”
谁都没有戳破这层关系,弟弟这两个字被梁竟成以这么一种自然而然的方式说出口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瞬间的怔神。
梁铮有些无语,往嘴里塞了颗白菜,回头看了一眼谢宗南,谢宗南回以一个“你爱咋咋的我无所畏惧”的表情。
张慕青以女人的直觉发现他俩不太对劲,给梁铮舀了一碗鸽子汤。
“这些菜都是宗南做的,他去新东方学过一段时间,他做饭比我好吃多了。”
梁铮声音懒散,“那怎么后来学医了?”
谢宗南没说话,张慕青笑着看了他一眼,“他想早点赚钱,可心里又放不下学医的梦想,权衡再三,还是回来考试了。”
梁铮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还挺有想法。”
谢宗南说,“你才是年少成名,值得敬仰。”
梁铮嘴角勾了勾,不动声色的放下筷子,“谬赞。”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抬杠,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汹涌,梁竟成自当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交流方法,看他们聊得挺开心,心里也很舒坦。
一顿饭吃完,梁铮有些撑,他瘫在沙发上,用胳膊枕着脑袋。
“对了,这次聚在一起吃饭,还有件事要说。”梁竟成看了一眼张慕青,“我跟你张阿姨准备去一趟国外,大概要一年后才回来。”
梁铮从沙发上坐起来,谢宗南也停下了洗碗的手。
“之前她一直劝我再去理疗,拖了大半年,这几天腿脚又不太舒服了,慕青下定决心陪我出国复健,我想着最近公司状况很稳定,你也做得不错,还是准备去试试,能不能彻底好再说吧,至少减少坐轮椅的次数。”
梁铮应了一声好,“早该去了,你还想一辈子坐轮椅啊,我可不愿意伺候你。”
梁竟成习惯了他这么说话,摸了摸张慕青的手,“我跟张阿姨出国以后你照顾照顾你弟,”说着又看向在厨房洗碗的谢宗南,“宗南,你搬过去跟你哥哥一起住,你妈的房子不退租了吗?另找别的地方也麻烦,等我们回来了再重新搬新家。”
谢宗南用毛巾擦了擦手,连忙说,“没事儿的,梁叔,我住医院分配的宿舍也行。”
梁竟成严肃道,“那怎么行,宿舍条件不好,冬天还没空调,你去你哥那儿离医院也近,他不有胃病么,你也帮叔叔看着点,你俩互相照顾,以后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这三个字搬出来,沉甸甸把谢宗南和梁铮拒绝的话头堵了个彻底。
谢宗南是决计不愿意跟梁铮共处一室的,他俩要没情敌这层关系他也不乐意,生活习惯,性格处事全然不同的两个人住在一起不打起来才怪。
他刚要想别的理由拒绝,就听见梁铮淡淡的说了句好。
好?好什么好?他回头看着梁铮,眼神示意。
梁铮打了个包票,“您赶紧的吧,腿痛一天是一天,要不要我送你们出国?”
梁竟成笑着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这两天赶紧把房子打扫打扫,空出来,让宗南尽快搬进来吧。”
谢宗南眼看着梁铮一点头,这里也没他说话的份儿,也就不暗自挣扎了,回头去洗碗了。
吃完饭后,他陪着梁竟成下了会儿棋,梁竟成偷偷的跟他说,“宗南,让你住你哥那儿,除了互相照顾以外,叔叔还有个忙让你帮我。”
谢宗南微微颔首,“您说。”
“听说他最近在追求一个男的,感情上的事情他不会跟我们说,你就帮我看着点,免得他受伤,梁铮这个人,看起来什么事儿都不在乎,其实最拧巴了,很多东西都憋在心里,对外装着无所谓,其实挺寂寞的,你要有空,就多关心关心他。”
谢宗南理智上是不愿意答应这桩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的,但面对梁竟成的请求,也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他口头上没法说不。
梁铮在小花园里抽烟,谢宗南想了想,跟了出去。
梁竟成有点担心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梁铮会不会照顾宗南。”
张慕青捏了捏他的肩头,“宗南也不是小孩儿了,不需要照顾,再说了,我看梁铮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么不靠谱,你没发现啊,他虽然嘴巴坏,心地却很好,也很细心,刚才给宗南礼物的时候,他怕烟蒂烫到宗南,特别换了只手捏着。”
谢宗南看见梁铮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月光在他身上照出了轻轻浅浅的色彩,尖削的下颚被光线柔化了轮廓,看起来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寂寞。
梁铮适时地转过头,跟他的目光对上了,不深不浅的眸子里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谢宗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谢谢你的钢笔。”
梁铮嗯了一声,“也谢谢你的醒酒茶。”
谢宗南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我不知道是你,只是听梁叔说过“你”经常应酬,我现在还在实习,没什么钱,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就能力范围内买了点东西。”
梁铮说,“我也不知道是你,听我爸说你在医院实习,就买了只钢笔,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这种也东西不值一提。”
“嗯。”谢宗南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