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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明白他去年为何一份礼物都没收到了,就直接方圆十米,寸草不生呗。
池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其他人都送完了方理了理衣袍起身,朝垂帘之后,长者们的席位走去。
她这一起身,立马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在身上。
卿先生最是亲和,见了她便笑,无不调侃:“等得这样晚才出来递成绩,可不像是你。”言下之意,她平时爱显摆,从不会低调按捺如此之久。
池鱼嘿嘿笑了下,有种被人看穿装逼心思的窘迫。
又见所有老师都看着自己,眼神慈爱又亲善,
顿时良心一痛,她不该如此偏心才是,这又不是真的打投。
沉叶坐在老师席的首位,因他是大班的“班主任”,受敬酒也是第一位。
池鱼对他举起酒杯,先是说了一箩筐场面上敬师的感激之语,又掏出大大小小,不下于二十枚拳头大小的三级妖晶,在背后学员阵阵倒抽冷气的惊呼声中,将妖晶堆在了他面前。
笑吟吟:“不知先生修炼功法亲和哪种的妖兽,我便都打了一些,赠于先生。”
“这二十多枚全是不同品种的妖兽?”
“那岂不是说,她除了这些还有不少品种重复妖晶?”
“目前为止第二名的徐贤成才四枚三级妖晶,十枚二级妖晶吧?”
“惹不起惹不起。短短一日,她怎么猎得了这么多?”
池鱼听得嘴角直翘:隐晦地秀了一波,很爽。
徐贤成:怎么猎这么多?不做人就可以。
但他蹭大腿得了目前的第二,哪敢出来吱声。
沉叶眸光扫过桌上的妖晶,
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全收了。
方才还嘈杂窃窃的议论之声仿佛被什么掐断,猛然安静下来。
“做得不错。”沉叶的眸光有意无意落在她的乾坤袋上,淡淡道,“我明日起便要离开蓬蒙,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这段时日,你的修行课业不能落下,晓得么?”
池鱼一呆:“先生要走?”她偏头朝主座之上的池长盛看去,“为何?”
池长盛清了清嗓子:“魔尊雁落天要出关了,洛水从各个城池抽调了神君阶品之上的仙者,集结去往魔域围剿。沉先生大义,自请前往前线。”
池鱼心中猛沉,
雁落天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存在,他刺她那一剑,池鱼至今还记忆犹新。
她不想叫沉叶去,太危险了,
但爹爹说了,是他自己请命要去。
若她料想得不错,此番围剿既然都调动了各城池的战力,必然是十余年来洛水最大一次动员动作,或许就是最后的决胜之战。
若顺利凯旋,沉叶便能平步青云,何至于还窝在一个小城池里做个教书的先生。
他不缺实力,甚至强于池长盛,他缺的是在洛水面前露脸的机会。
这是他的野心之举,她凭什么阻止?
池鱼心情几番起伏,
她到底是个凡人,所有人到不得已的时候都得上战场,可她仍是不愿意亲近之人受到伤害。
一股脑将原本打算分摊给其他老师的妖晶全部拿出来,强撑着笑容,递给他认真道:“我答应先生不会偷懒。先生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凯旋,不要受伤,好不好?”
沉叶看到那些杂乱的妖晶满满当当再次堆满了他的桌子,方才几不可察地笑了:“好。”
……
有沉叶要离开这件事做引子,小宴之上的话题不再是学生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不停有人询问起前线的战事。
学生们久居学堂,与外界没有联系方才不知,其实这些动员之事,因为牵扯得太广,早已不是秘密。
池鱼则暗自想,难怪蓬蒙城附近多了一圈护城的结界。
说来说去,提到洛水同层的决策,无可避免,池鱼再次听到了临殷的名号。
因为在场的长辈都是“亲南派”,她倒没听到多少诋毁他的言语,反而听闻了一件有关于他的、不知真假的陈事。
这话题还是徐贤成挑起来的,他听闻洛水要集结剿魔,忍不住嘀咕:“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将魔放出来。”
声音虽轻,却像是犯了大禁忌,场面顿时一肃,四面眸光唰唰汇聚射来,将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少爷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怎么,我说错了?”
池鱼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酒盏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隐在袖中的指,攥得发白。
“魔族破封之时,正值世家大乱。是谁破开了封印,至今尚未有定论,贤成还是谨言慎行得好。”
徐贤成被最为年迈的罗先生点名批评,面子上极过不去,可他从下耳濡目染,听得全是金陵的好,洛水的坏。此时见在场所有人都闻“临殷”色变,颇有种世人卑躬我独桀骜的傲气,冷哼了声,顶嘴道:“洛水虽然是如今的当权者,却也不能篡改史实,南时倾手中的【苍生剑】是破开封印的唯一之法,不是他还能是谁?”
沉叶平静,指尖把玩着一枚冰蓝色的妖晶。
“非也。”卿先生道,“【苍生剑】既是沧泽生大帝之物,拥有其血脉之力的金陵沧氏嫡系同样可以短暂催动【苍生剑】。”
“不过这也只是在下的猜测。南时倾尊神毁掉金陵皇城之际,我恰在金陵,亲眼所见南时倾尊神离开之际,【苍生剑】被强行留了下来,被沧长歌尊神取走。若南时倾尊神想要损毁结界,必然要先去金陵取剑,再使用金陵的空间阵,方能迅速赶往兰溪。试问,若沧氏得知【苍生剑】被人强行取走,如何会开启空间阵,让他离开?又试问,如果沧氏能留下苍生剑一次,为何被南时倾尊神取走的时候,没有再次留下苍生剑而任他取走?”
池鱼豁然抬头。
徐贤成磕磕巴巴:“他、他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的罢!再说,不是一直有传言南时倾尊神神出鬼没,手上捏有空间秘宝吗?兴许……”
卿先生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兴许,你便不能用如此笃定的口吻认定无法判定的事实,虽然童言无忌,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仔细祸从口出。”
徐贤成脸色一白,瞥眼座上没吭声的池长盛,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皱起眉头:“是。”
……
池鱼接下来便没心思再听了,
脑中一时回想魔族入侵之后,再见临殷的那天,她甚至问都没有问一句,就因偷听到了南清华和南诀的对话,便直截了当地在心中给他定了罪,自顾自地失望,拉开了距离。
是否,有些过于武断了呢?
他不是个好人,
池鱼一直都知道,所以没对他抱有过希望。一旦有坏事发生,便自然而然地套在了他的身上,还心安理得,质问他为何不信任自己。
她真是个双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