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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了。”应茴拿起放在一边的书包,拉开拉链,低头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试卷,“别都抄一样的啊,回头老师又要问。”
“姐姐,”陈皓回头和她笑,“我们这种作案老手,还用你叮嘱?”
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开始埋头抄作业。
杨煊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杨煊,你不抄啊?”地暖开得足,应茴便坐在离杨煊不远的地面上,抬头问他。
“嗯,不抄。”杨煊看着屏幕,摁着遥控器换台。
“老师要查的。”应茴又说。
CCTV6正在播,杨煊停下换台,把遥控器放到一边,又“嗯”了一声。
“抄作业不酷,煊哥从不抄作业。”冯博一边埋头奋笔疾书,一边不忘拆他的台。
“我帮你写。”应茴自告奋勇,拿过杨煊的试卷,开始对着自己的试卷填答案。
汤君赫已经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外面那些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在那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里睡午觉。大概是从“小拖油瓶”醒过来的吧,冯博是站在他门口说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汤君赫烦躁地拉过被子,把头闷进去,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外面那群吵吵嚷嚷的人从明天起就是他的同学了?那看来上学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汤君赫叹了口气。
偏偏睡醒之后,他还有点想去卫生间,可是又不想出去面对客厅的那些人。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汤君赫辗转反侧地烦躁了一通,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下床,穿拖鞋,走到门边。
然后又走了回来。
——还是换掉睡衣吧。汤君赫想。
他身上穿着汤小年给他买的小熊猫睡衣,胸口毛茸茸的一只熊猫头,看上去也太没气势了。
不利于接下来的目光对峙,以及视线交锋。汤君赫这么想着,揪着领口,把睡衣从头上薅了下来。
他裸着上身去衣柜里翻出一件咖色的毛衣,穿好了,又走到门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把拉开门。
客厅的吵闹声瞬间静止了,几个人全都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除了坐在最靠边的单人沙发里的那个人,杨煊。
杨煊是最后一个看向他的,当他把头缓缓地转过来的时候,他的视线还在电视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难舍难分似的。
汤君赫听出电视上正在放,因为吵闹声静止的时候,紫霞仙子正在说那句经典台词——“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他和杨煊对视了两秒,或许更长一些,谁也说不准。
然后杨煊又把视线移回了屏幕上。
毕竟那段真的很经典,紫霞仙子也比他这个小拖油瓶好看多了。汤君赫这么想着,也收回了目光。
他弯腰把脚下的一件衣服丢开,然后视若无睹地走到卫生间,关上了门。
门一合上,客厅里除了杨煊之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陈皓,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声说:“可惜了,杨煊,怎么来的不是个妹妹啊。”
杨煊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妹妹你要干嘛?”
本来是个正经的问句,却被陈皓曲不正经地曲解成了别的意思,他说:“干啊。”
其他几个男生反应过来,都不怀好意地笑出声。
应茴坐在地上,听到这话,卷起试卷起身打他:“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啊你?!”
冯博笑得最大声:“你说得太委婉了吧,他那满脑子黄色的不是思想,是……”
他还没说完,也挨了应茴一下,识相地住了嘴。
应茴直起身,凑近了拿试卷打他的头:“恶不恶心啊你!”
冯博那两只胳膊护着自己的头,节节败退地求饶道:“姐,应大校花,应姐姐,别打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应茴这才坐回去,抄了两题,抬头对着杨煊欲言又止。
杨煊被看得有点烦,皱着眉道:“想说什么?”
应茴这才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弟弟长得真好看,说实话,和你有点像。”
“姐,”冯博拿胳膊碰了碰他,“能不能别触你明恋对象的霉头啊。”
“实话实说而已嘛,”应茴撇了撇嘴,“怎么了,喜欢就不能说大实话了啊。你要长那么好看,我天天变着花样夸你。”
“烟,”杨煊朝冯博抬了抬下巴,“我的没带,你还有么?”
“哦,有,接着。”冯博把烟盒朝他扔过来。
杨煊一抬手接住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又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眼神低垂着,含混地说:“他不像我,像他妈。”
第六章
卫生间隔音不佳,外面的声响再清晰不过地传了进来。
汤君赫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温热的水流过他的手指,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杨煊说得没错,相比杨成川,他的确长得更像汤小年一些。
明明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胸口怎么突然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情绪,这种情绪冲喉而上,让他忍不住想对客厅那些人大吼一声“闭嘴”。他竭力压抑着自己,才忍住没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
他把水龙头转到冷水一边,往脸上泼了几把水,洗了脸,又拿毛巾擦干净,这才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烟味儿。
在他以前的家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呛鼻的味道的。汤君赫再次确认了自己不喜欢这里。
吵嚷声又低了下去。依旧有人朝他看过来,这次眼神里不再是好奇,看上去是鄙夷、戏谑或是别的……总之是不怀好意。
汤君赫面无表情地走回去,把卫生间的窗户打开到最大,又走到一旁的厨房,做了同样的动作,一把拉开窗户,铝合金窗边沿生涩地摩擦,发出“呼啦”一声刺耳的声响。
客厅里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汤君赫没看他们,他走到另外几个房间,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到最大程度,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落锁。
时值二月底,天气尚未回暖,外面的寒风顺着大开的窗户,呼地吹进来,把一屋子神情错愕的人吹得同时打了个寒颤。
客厅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娘声:
“我`操,疯了吧!”
“妈的,什么情况,冻死爹了!”
“我日冷冷冷……你弟是不是个疯子啊杨煊!”
……
杨煊没说话,他只是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然后站起来,走到离他最近的那扇窗户,站住了。
其他人都以为他要去关窗,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只是站在那扇大开的窗户前抽烟,并没有要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