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节
被梁衍指派来照顾舒瑶的佣人在外面默默等着。
倘若不出差, 梁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颐和公馆中。
梁衍名下房产不止一处,但他有个特殊的习惯, 基本上每月五号, 都会去西山那边的公寓休息。
佣人曾猜测过,梁衍是否在那边金屋藏娇,但这个不靠谱的推测很快被否决掉。
梁先生并非这样的人。
他虽然在工作上要求严苛, 甚至被冠上独断专行的名头,但日常生活中,接人待物都十分温和,真的当得起谦谦君子这四个字。
如此君子, 不会做出包、养少女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佣人忍不住暗暗猜测,今晚上梁衍是否还会从中出来
然而,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下一秒,门自内打开。
梁衍神色并不好,甚至有些压抑,这份压抑令他清俊的眉眼平添一丝别样的冷淡,衬衫上亦有明显被揪过的痕迹。
他说:“麻烦你照顾好她——”
略微停顿,他又嘱托:“守着就好,不要碰她。”
佣人忙不迭地点头。
她心中对梁衍的好感又增加了。
不会趁着人家醉酒做逾矩的事情。
这才是君子啊。
房间中,舒瑶坐在床上,干干净净的,一脸的迷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服都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没有丝毫褶皱或者凌乱的痕迹。
发梢已经不再滴水,干净整洁的毛巾叠好,放在一侧,尚带着湿痕。
头发被细致地擦拭过了。
舒瑶听到动静,仰脸,定定地看了佣人一眼,又低头,摸摸嘴唇,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说不上讨厌亦或者喜欢,而是茫然,甚至还有点思考人生。
佣人突然想起来,她先前家里的小猫咪,被狗狗按着亲完之后,和舒瑶此刻的状态神似。
与刚才相比,现在的舒瑶简直安静到不像话。
也不知道先生对她做了什么,才能成功地把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野猫驯养成温顺的小猫崽崽。
舒瑶没有和佣人讲一句话,踢踢踏踏地甩掉拖鞋,缩成一团,裹着温暖而柔软的被褥,趴在床上,一秒入睡。
佣人:“……”
当晚舒瑶睡的十分香甜。
而同一公馆之中,梁衍洗了三次冷水澡。
舒瑶再度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然高照。
酒精对神经残留的影响还在,大脑有点钝钝的疼,舒瑶捂着脑袋,皱眉坐起来。
入眼尽是陌生的陈设,桌椅草画,浓到化不开的性冷淡风,冷淡到充满着一股无机质的机械感。
舒瑶又躺回去。
重新闭上眼睛。
她认为肯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再度睁眼,舒瑶一骨碌坐起来,环顾四周,试图回忆。
记忆只到她误喝梁衍杯中酒,摔倒之后,便戛然而止,再没有其他动静。
舒瑶暗骂一声,狠狠地捶一把床,继而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仔细看了几眼。
哦豁。
没事。
舒瑶凭借着自己那些贫瘠的知识,短暂地来个判断,昨晚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禁止描述的事情。
替换用的衣服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舒瑶下了床,换掉身上的睡衣。
头还是疼,突突突地跳。
她推门出去,有人就守在门外,笑着开口:“舒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准备现在吃,还是等过一阵呢?”
舒瑶按着太阳穴,不看她的脸:“现在吧——梁先生呢?”
“先生在工作,”那人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调亲切却又不至于热情的让她难受,“先生临走前说了,等舒小姐休息好之后,送您回去。”
舒瑶道谢。
她有点摸不准梁衍的想法。
按理说,梁衍故意拿中秋晚会的事情吊着她,一定别有所图。
舒瑶自我反思,除却她自己这张脸和身体,其他也没有什么能够令这位大佬利用的。
但梁衍应该没有碰她。
至少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床单上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被撕碎的衣服,也没有像个破布娃娃没有丝毫吻痕指痕,更没有声音嘶哑小腹剧痛下不来床。
这不符合言情的套路。
舒瑶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给梁衍发去一条微信——
此次事关重大,毕竟关系到需不需要她做事后措施以及后续的身体检查。
舒瑶不得不抛弃自己的那点羞耻心,开始直截了当地询问。
舒瑶:[梁先生,您昨晚碰我了吗]
这一次,梁衍的回复出奇的快。
梁衍:[你在想什么好事?]
舒瑶:[……]
好的。
她确认了。
她应该还是原装的。
一口一口吃完早饭,舒瑶爬上车,打开手机。
第一条微信,是蔡栝发给她的。
蔡栝:[图片]
蔡栝:[图片]
蔡栝:[像醉酒后被捡尸这种事情,说出去很不光彩吧?]
蔡栝:[这只是两张,其他的还有]
舒瑶点开图片。
照片并不清晰,第一张图,舒瑶被男人抱在怀中,标准的公主抱。
手垂下来,她眼睛半眯,像是睡着了。
哪怕男人的脸只露出一点点,舒瑶也清晰地辨认出,这是梁衍。
第二张,她被梁衍俯身放入车内,因着她穿的是裙子,男人的手指压着她的裙摆,没有触碰她的肌肤分毫。
蔡栝:[不想让这些图片流传出去的话,下午来公司,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舒瑶看了半天,拨出去一个号码。
她有点费解,蔡栝怎么会觉着她是那种看到照片就会被吓到六神无主的小女生呢?
五秒钟后,顺利接通。
舒瑶开口:“喂,孟律师吗?我这边遇到点麻烦,对方疑似对我进行敲诈勒索,请问您下午有时间吗?”
陆岁岁是被邓玠叫醒的。
她深刻知道自己之于邓玠的存在意义,因此对邓玠送她上班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受宠若惊。
这种情绪,很大一部分是自然流露,而非假装。
邓玠显然很享受她这一份柔弱卑微的姿态,毫不避讳,在车中继续与她亲热,亲热到一半,被电话打断。
邓玠起初没想接,挂断之后又来一次,不得已,强压着怒火,这才接通,声音低哑:“妈,什么事?”
他母亲说话很难在点子上,絮絮叨叨说一大通,邓玠勉强理解她的意思——
还是为了和舒瑶相亲的事情。
他母亲听说邓玠如今在外面又开始风流,加以斥责,要求邓玠必须收敛:“……好歹要等到结婚之后,你再怎么浪荡我都不会管你。现在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你不要不知好歹!”
邓玠敷衍几句。
“我问清楚了,舒瑶性格安静,娶回来之后不会妨碍你生活,”邓母说的隐晦,“这个婚事对两家人都有好处,我也不要求你对她怎样,只要在五年内生下孩子就好。”
缩在他怀中的陆岁岁,竖着耳朵听到这些,一声不敢吭。邓玠看她不安的模样,心生怜爱,笑了,凑过去亲她的脖颈。
等电话结束之后,邓玠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机:“岁岁,你不用为这件事担心。”
陆岁岁说:“只要玠哥喜欢我,这些我都不在乎。”
邓玠捏着她的下巴,看上许久,忽而笑了:“晚上我来接你,带上你的古筝——算了,也不用带,我陪你去挑。想要什么样的?我送你。”
陆岁岁一僵。
邓玠伸手,点一点她的鼻尖,笑:“我看过你网上的视频,古筝弹的不错,可惜脾气爆了点,动不动就和人吵架。我那时还想,这个‘瑶柱菌’现实中不知道该多么泼辣,没想到,竟然是个柔情似水的小家伙。”
陆岁岁额角已经流下冷汗,她张了张口,不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