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7章 身份揭晓
素衣女子终究没再继续阻拦苏玄。
就刚刚，她已经快要绷不住了，若是这小鬼再多说几句，她真的打算出手洗掉他的这段记忆，就当做是他疗伤昏了过去，遗忘了一些事情罢了。
否则，这样被他一直兀自猜测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彻底暴露。
她不想暴露，也不想以那个身份，与他相处。
他排斥，她自己又何尝不排斥这个身份？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又怎么会多费那么多力气，采取如此委婉周折的方式，来保护苏玄？
如今即使答案即将要揭晓，她也不准备亲口回答出来，只希望，在剩下的时间里，能多隐瞒一刻，便多隐瞒一刻。
她还是想要再最后感受一下，以这种平平常常的身份和他相处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
因此她跟着苏玄离开草屋，很快便再一次沿路赶了回去。
途中再次经过了曾经血鸦战旗粉碎的地方，可是这一次却无人出手袭击，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和苏玄谁都没有接近深处的关系？
但可惜的是，苏玄没有找到莫震，连带着也没有找到西门长风。
他们两个一时间，就仿佛在世外圣庭和天外古镇里直接蒸发了一样，再也找寻不到任何踪迹。
而这时候，天色继续变化，苏玄刚刚解了毒，状况还不算太好，以至于只是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就逐渐暴露出了疲态与虚弱。
素衣女子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扶住了他，平静道：“既然找不到人，那便回去休息吧。”
“到了明日，其余圣庭的高手，必定会相继到来……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养好伤，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以应对明日到来的危机。”
苏玄乍一听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边往回走，忍不住问道：“前辈这话何意，难道你打算和我分开了？”
“我当然会保护你，但是若我分不开身的时候，你自己难道就打算束手待毙么？”
闻言，苏玄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现在心神仍不平静，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腾出时间来，静静消化掉这些事情对心神造成的困扰。
尤其是对素衣女子的猜测，苏玄更想要尽快遗忘掉，否则的话，每当他再看见对方，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
之前苏玄从草屋离开，此刻又是原路返回，又重新回到了草屋中。
外界天色昏暗，再加上黑雾毒气的影响，很多景象根本看都看不见，哪怕站在窗前，也就只能勉强看到附近数米以内的变化。
苏玄现在还比较虚弱，神识感知也受到了影响，他没再继续客气，直接盘坐回到床上，开始闭目养神休息。
素衣女子见到苏玄闭目休息，反反复复观察了好几次，最后才收回目光。
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抬手凝聚结界的打算，不然万一苏玄遇到了什么麻烦，自己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看着完全霸占着整张床的苏玄，素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走到木椅前面，坐了下去。
如此一来，两人刚好形成了面对面相视的状态，只要苏玄一睁开眼，就能看见素衣女子的面颊，而她亦是如此。
外面逐渐响起阵阵虫鸣，苏玄紧紧闭着双眼，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单纯的修炼。
而素衣女子却未曾合眼，她默默变幻出一壶茶，给自己倒上一碗，安安静静的品茶，不打算惊动任何人。
而下一刻，心海内开始回响起，之前苏玄说过的话：
“我深知我不可能是那个人，我也绝对不可能存在着某种前世，所以我才不希望跟万龙圣女牵扯上过深的关系，那样会让我越来越迟疑……到最后，说不定连我自己也会搞不清楚，自己与万龙圣女之间，到底该以怎样的关系来面对彼此。”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越是这样，素衣女子就越是害怕有一天，以真实身份来面对苏玄。
如此，或许会从苏玄眼中看见忌惮、敬重、客气以及……隔阂。
却再也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偶尔还可以跟自己开开玩笑，甚至是说一些过去绝不可能说的事情。
若非此行本就是为了来保护他，此刻的素衣女子，恨不得直接离开，就让这样的自己……成为苏玄脑海中一段记忆。
从这以后，就当做这个普普通通又很奇怪的女人，从未出现过，那样最好。
这样，苏玄就会将这幅形象，和万龙圣女之间彻底分隔开来，不会继续尝试做出联想。
如此一来，说不定自己将来还打算以这幅面容见他的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不存在任何的距离与隔阂。
短短一段时间，素衣女子却想了许许多多，从想到落荒而逃，最后又绕回到苏玄的身上。
还不能离开。
最起码，要陪同着他，将命运中最大的难关熬过去，到那时，自己便可以悄悄离开了。
心中正默默想着事情，结果一直安静的草屋里，突然响起苏玄的声音：“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素衣女子：“？”
她不动声色的朝苏玄那里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就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结果苏玄仍旧闭着双眼，却继续说道：“前辈、不，应该称呼你为圣女前辈。”
“你此行特意只身一人前来世外圣庭，只为了保护我，这让我很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只是，你又何须这般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变出这样一个身份，来面对我？”
听着苏玄这番话，素衣女子心神逐渐变得不再稳定，她仍旧打算当做没听见，沉默应对。
只不过，才刚过去了短短几息，苏玄竟然从床前翻身下来，坐在了她的面前。
没忍住，她也移目看了过来。
双目对视中，她从苏玄的眼睛深处，看出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情绪。
而苏玄则是笑了起来。
他的试探与猜测果真没错，圣女前辈即使伪装的很完美，可这一瞬间的失神，眼神却给出了答案。
她就是万龙圣女。
得知是这个情况，苏玄内心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平静，其实从刚开始就一直在不停澎湃汹涌着。
他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虽然不说话，却已经展现出了几分压迫感。
被苏玄以这样的目光看了许久，素衣女子总算忍无可忍，按着木椅扶手站起身来。
一转眼的功夫，她的容貌以及身高，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那个初遇之时，平平无奇，甚至放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普通形象，彻底变回那个让人看上一眼便会不自禁心神失守的万龙圣女模样。
而身为龙族，她自身的压迫力，以及身高，其实完全不弱于苏玄。
若非此前一直刻意压制，恐怕她早就会暴露了。
如今再也不能瞒下去，她也觉得累了，便微微一叹，解除了伪装。
“果然是圣女前辈。”苏玄倒是觉得正应该如此，心中坦荡了不少。
但恢复到本来模样的万龙圣女，此刻的表情，却不像第一次看到苏玄，那么的冷淡。
她抿着唇，不怎么想去看苏玄，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你为何一定要揭开我的伪装，为何不能让我再多保持一段时间，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玄正打算来一场与前辈的热情交流，结果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却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从头上冷到了心里。
不是觉得万龙圣女此刻的表现冷，而是他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开始后悔。
自己难道真的不应该这样做，难道真的做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