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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8

    他觉得那不该是女孩的品位。

    一个星期之后,陵川的秋天来的毫无预兆。街上还是有女孩穿着短裙走来走去,她们年轻,尚且有挥霍的资本。这个星期五,荆复洲出现在校园里那栋白色的建筑下,他没有她的电话,所以就站在这里等。

    正是下课的时间,有女孩三两成群的进进出出。他觉得安愿一定也在这些女孩里,光是想象着,就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年轻的旺盛活力。天色渐渐转暗,阿洋在驾驶座上打呵欠,劝他:“洲哥,你就直接给她打个电话呗,你也不是没查出来她的电话号。”

    荆复洲没说话,打开车门走出去,靠着车身站着,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他有自己隐秘的心思,安愿是美好的,那他也不能是个人渣,就算是,也得在她投怀送抱之前,先瞒一段时间。

    对,他等着她投怀送抱。

    “荆老板,可不能在这抽烟。”指间的烟被人拿掉,他看见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安愿是从楼里出来的,她今天穿了一条棉布长裙,还是运动鞋。她把烟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去,又蹬蹬蹬地跑回来,背上背着的盒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吸引了荆复洲的视线:“背的什么?”

    从轮廓也能看出来那是什么,可他就是想跟她搭句话。安愿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没有意味深长的眼神,也没有刻意的接近和疏离,她带着笑,把背上的盒子拿到他面前,献宝似的:“一会儿要去上小提琴课。”

    打开盒子,一把泛旧的小提琴出现在荆复洲眼前。他这才想起来,她是穷困潦倒的学生,不然也不会去梦死里唱歌赚钱。安愿看出了他的情绪,淡淡解释给他听:“二手的,比较便宜。”

    “上周怎么没来上班?”荆复洲把目光从小提琴上离开,温和的看着她。他时常用这种表情和女人说话,要是稍稍带着点笑,就会更显温柔。他是想温柔的看着她的。

    “啊,是台风来的那天吗?”安愿笑笑:“我那天身体不舒服,跟领班请假了。”

    她的确是请假了,却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她想看看荆复洲的底线在哪里,她要是就这么消失一下,他会不会担心。为了给他足够的理由,她甚至故意遗漏了自己的雨伞。可是他都没有来,她的等待从自信走向焦灼。然后就在这个下午,她看见了他的车。

    她在楼上看着楼下的车,就这么任凭时间流逝三个多小时。荆复洲打开车门走下来的时候,她换了衣服,背着小提琴跑下去。

    她一会儿是要去上课的,他就不能带她去哪。安愿给自己找了小小的后路,整个人也就轻松了:“你怎么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小巧的下巴就昂了起来。荆复洲捻了捻自己的拇指和食指,那种滑腻的感觉让他有些怀念。转了身,把车后座的黑色雨伞拿出来,递到她手里:“你有东西落在我这。”

    “啊,我还说怎么找不到。”安愿把伞接过来,眼眸里的纯净坦诚被她表演的天衣无缝:“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他的确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校园里人来人往,还有女孩路过的时候跟安愿打招呼,又把目光落在他脸上。她们大概是猜测着荆复洲是谁,他看起来很年轻,但不是少年感的年轻,是相较于同龄人的那种,外表上的年轻。

    他今年三十岁了,他的心似乎要更加苍老一点。

    点点头,荆复洲转身准备上车:“嗯,这周末记得按时上班。”

    “荆老板,你是我见过最关心员工的老板了。”安愿说着帮他把车门关上,背着小提琴离开。因为刚刚弯腰的动作,他看见她纤细的锁骨。右手不自觉的握了握,荆复洲摇下车窗,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安愿。”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叫他,甚至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呼唤一个除了荆冉之外的女人。安愿闻声回头,天黑了,晚风也吹起来了,她的刘海乱糟糟的,让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荆老板还有什么事?”她的声音隔着风传过来,是她特有的沙哑。明亮的女孩不该有这么一副嗓子,可他此刻却觉得性感的要死:“过来。”

    她便再度朝着他走来。

    他其实想问她,就跟他问所有女人的时候一样,你想去鼓楼吗?梦死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鼓楼,那是她们梦想的归宿。可是等安愿走近了,她凝视着他,原本的话语忽然堵在喉咙口说不出,让荆复洲有些狼狈,随口扯了句不相干的话:“……安愿,你的小提琴太旧了。”

    “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安愿伸手把头发整理好,笑的有点莫名。

    荆复洲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硬着头皮接着道:“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他的话让前面的阿洋微微惊讶的看了过来,那道惊讶的眼神落进了安愿眼里,让她稍稍安下了心。叹了口气,她暧昧的笑笑:“荆老板,你要追我吗?”

    她知道他会否定,那是他还不肯放下的,属于男人的自负。在荆复洲否定的前一秒,安愿截住了他的话:“我听说你有一个地方,叫鼓楼,里面养了很多女人。荆老板是想把我也那样养在那里吗?”

    她竟说出了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说的人换成了她,他见不得人的心思被拆穿,这句话就变得很龌龊。荆复洲定定的看她,半晌点头:“我没有心思追女人,也不会暧昧,那些对我来说都太耽误时间。但我也不会强迫谁,你自己决定。下次见面告诉我。”

    安愿没说话,面前的车窗被摇上了,隔绝了男人的脸。

    事情比她预想中要快,却也比她预想中,要失控了。

    这个周末,安愿来到梦死上班。因为一副好嗓子和清冷的气质,已经有固定的观众来看她。这些观众大多是男人,有的是别人的丈夫,有的还是别人的父亲。他们在年轻女孩身上找到了虚伪的青春活力,他们把大把的钞票塞到女孩的胸衣里去。

    安愿站在台上,台下鱼龙混杂犹如一幅人生图景,狼狈而荒谬。

    “最好,有生一日都爱下去,但谁人能将恋爱,当做终生兴趣……”

    这段时间以来,荆复洲对安愿最深刻的认知,便是知道她喜欢梅艳芳。不论是初次上台时她唱的那首,还是此刻这首本该男女对唱的,都被她唱出了自己的味道。她今天穿了件旗袍,好像真的就回到了九几年的老香港,莺歌燕舞的欢场,而她是等待救赎的,堕落的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荆复洲的眼神不再专注于她高开叉旗袍下的腿,而是专注于她的脸。她唱歌的时候偶尔会闭眼,睫毛微微抖动,有光影被她剪切。复古的口红颜色,烫的微卷的头发,她这次是从那些老旧海报上走下来的。

    他在等她,等她心里的那个答案。

    而她双手握住麦克风,眼睛越过人群,落在荆复洲身上。遥遥相望,她唱道:“也许相爱很难,就难在其实对方,各有各寄望怎么办。要单恋都难,受太大的礼会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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