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一线天
“我会死在你前面，所以你会记得我多久？”我没有回答维纳斯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了她。
我这个回答让维纳斯一时语塞，她居然还真低下头去想这个问题。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只冰凉的手说：“我们谁都不会死的，别这么太在意。”
维纳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踮起脚尖亲了我脸颊一口：“那约定好了。”
“嗯，约定好了。”
当我们转过身准备离开之时，卡拉赫正拉着弗洛德的衣服背带，让他亲她。
“我不管，我被塞狗粮了，我要塞回去！”
斯洛沃克山脉的裂隙比我想的要宽的多，但其实细细想来其实也不能算宽。这一道一线天曾经涌出数以千万计的魔物，结果实际的宽度却只有五十米。凭我这一百多年的见识，一时间我甚至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场面。
“走吧，别磨蹭了。里面有五十公里路呢，趁着下午天最亮的时候进去。”我们原本的“y”型阵容已经不适合这条虽说宽裕的道路，我站在顺位第五的位置和其他人成了一条直线。
虽说是一线天，但和五十米的宽度相比，头顶那不过两千多米的悬崖并不能完全遮挡太阳。此刻太阳正高挂天空，将自己的光与热洒进这片窄窄的天地。
这里一天时间里能被太阳照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显得有些阴潮，可我们挑选的这个时间则是再适合不过了，甚至我走起路来还能踩着自己的影子。
这片区域之中除了苔藓之外寸草不生，这些苔藓的状况相当厚实，没有个两三年时间长不了这么厚
不过想来倒也奇怪，这里明明这么干燥为什么会有苔藓生长，而且这些苔藓看起来相当完整，丝毫看不出这里前段时间里鱼贯而出了数千万的魔物。
难不成那些魔物走出来的饿时候还特地避开了苔藓，留出了安全距离么？
在用精神力与魔力来回扫描这一片区域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埃尔文，别去看它。”卡拉赫注意到我注意到了那个东西，于是通过精神链接向我提醒。
“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和它对上眼就会将我们石化。虽说一瓶圣药淋头上就能解决，但是能不浪费就别浪费。”
那个目光投在我的身上有些难熬，我不由得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咱们加快一点脚步吧。”
有这种难熬想法的人似乎不止我一个，我一句话说出口，除了卡拉赫和索伟尔之外其他五个人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索伟尔，我们什么时候上buff？我们已经走出那屏障的保护范围了，如果被恶魔偷袭了那到时候就来不及了。”乔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不是索伟尔的要求，否则我在经过那一片墓园之时就会给大家施加增益技能了。
“那个屏障可不是薄薄的一层，而且斯洛沃克山脉的屏障并没有弯曲经过那一座烽火台。直到我们到了那一片传送门都会还在屏障范围内的，别担心。”
索伟尔的话让乔安心了许多，我可以感觉到他通过精神链接传递来的感觉稳定了一点。这是我最近才掌握的技能，可以通过精神链接的稳定性来判断对方的精神状态与身体状态。
虽然还不能做到多么精准的量化，但是用于判断那是完全够了。
而这，主要是我用来为维纳斯判断状态反复的。
我一直牵着维纳斯的手，同时让她走在我前面。位于队伍的最中心能让她安稳许多。维纳斯很明显非常排斥这种环境，从开始到来开始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稳定，但至少还没有表现出来。
“没事，我在呢，别害怕。”
“那个目光好像不见了。”我再一次确认了身后，精神力扫描的结果是对方已经停在一公里外的地方不动了。
“上次也差不多，到这个距离就不进来了，应该是因为我们之前把它在那里揍了一顿。”索伟尔说了什么奇怪的消息。
我们一路上的行进速度很快，虽然说对我们来说是散步，可在速度加成的情况下，深入五十公里也不过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维纳斯抬起头，看着那已经被横跨过来的山脉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空。
“快了，到达这片山脉内部就说明是最后两公里的路程了。我们休息一下上buff吧，也不差这几分钟了。”索伟尔首先从队伍最前面转过身，指了指一旁的一处地方。
那是一处从峭壁上伸出来的平台，和两边峭壁上满满生长的苔藓不同，这石头上丝毫没有生长有苔藓的迹象。这石头虽然触感潮湿而且冰凉，但垫上垫子倒还可以接受。
我们生了一团火围坐成一圈取暖，各自拿出食物。
“别吃太多，或许我们一会儿从传送门那边走出来就会被袭击，吃太多影响战斗。”
“没事，维纳斯只是最近胃口比较大。”
索伟尔看着狼吞虎咽的维纳斯善意的提醒，而我则是为对方简单解释。
最近这段时间里维纳斯不仅失眠，而且还又暴饮暴食起来。按照她的话来说是一直都会有一种饥饿感，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吃了很多，但就是忍不出接着吃下去。
一直吃到吐为止。
趴到水池边把刚才那些吃了还根本没消化的食物吐出来之后，偶尔还会继续想吃，明明知道自己这是一种病态，但就是没办法抑制。
在第三碗面吃下去之后，维纳斯拿出纸擦了擦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和维纳斯面面相觑。
“吃饱了？”我通过精神链接问她的感觉。
“没有，感觉还是非常饿。要不是这些人看着我我就继续吃下去了。”
“吃到吐出来为止？”
“是。”
“你吃的已经非常多了，恐怕都会影响后面的战斗。”
“但我就是觉得饿我能怎么办。”
饭后的一点休息时间，我坐在维纳斯的身后，她面朝我们的来路。
她眺望着身后的一线光亮，而我则是拿出梳子为她梳头。
维纳斯的白色长发虽然不像卡拉赫一样都长到了臀部，但也是到了后背。她换上这一身战斗服时都会选择扎成团，被换装魔法记忆了形态之后，这一只团子有一段时间没解开过了。
维纳斯说我为她梳头她会觉得很舒服。这我完全没办法理解，头发这东西又没有神经，梳头手法再好也不过是拉动头皮和梳子蹭到头皮的感觉而已，我不是很明白这有什么会舒服的。
如果觉得痒然后梳子梳到头皮觉得舒服，那去洗个头会更好。
“埃尔文。”维纳斯一句话，身子往后一靠，也不管我还没给她梳好头就靠在了我的怀里。
“嗯？”我放下了梳子，双手环抱，将维纳斯搂在怀里。
“你说，魔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觉得啊，我觉得会是一片荒凉的地方，比杨湘城的外面还要荒凉。大地枯竭开裂，寸草不生，魔物游荡，肯定不如我们居住的世界美好的。”
“是么？我倒是梦见过一个地方，那里放眼望去满是盛开的白色罂粟花，微微的香味扑面而来，虽然夹杂有一点点血腥味，但却让我觉得再放松不过。头顶一轮血月孤零零挂在天空之上，没有星光陪伴的她看起来孤冷凄美，感觉跟我差不多。我曾经用了二十年时间游历了斯洛沃克山脉以东的所有地方，却最终都能找到那一个地方，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在魔域之中呢......”
“魔域未知，不能用寻常的想法去考虑。不过你那毕竟只是做的梦而已，不用太......”我歪了一点头，注意到维纳斯此刻居然闭起双眼好像是睡着了。
既然维纳斯睡着了，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抱着怀里的小姑娘。
“维纳斯。”
“嘘。”卡拉赫一句话说出口，我就用精神链接打断了她。
“怎么？睡着了这是？你们昨晚这么激烈？”
我也用奇怪的表情看了一眼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的卡拉赫。
“没有，别问了，现在就出发么？”
“不是，说要再过一会儿，乔在给弗洛德磨剑。”卡拉赫捋了一下裙子坐在了我身边。
之前维纳斯住在卡拉赫那里的时候吃药都是出来吃的，或许卡拉赫并不知道维纳斯的病。想到这里，我决定注意一下言谈。
“埃尔文，这次的战斗你有把握么？”
“怎么，你没有把握？”
“我先问你的。”
卡拉赫把这个问题又推了回来之后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魔域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思考，按照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魔物，我们现在这个等级处理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那一边毕竟是他们的老巢，会不会出现什么等级远超之前那些恶魔的东西谁也说不准。
“就比如我们在巢穴里经历的那一对母子，即便是现在我也没信心能够打得过，我们一行人一起上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你明明是我们一行人里等级最高的，也这么没有信心啊。”卡拉赫的点评倒是中肯，并没有夹杂什么嘲笑或者是自负的情绪。
“总比盲目自大强。你呢，你有把握么？”
“嗯......”卡拉赫不再看我，目光投向远方，“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把握。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太多，我身上虽然没有遇到过危险，但是你和维纳斯，还有弗洛德，让我觉得这世间太多事情不是靠一对拳头一根法杖就能解决的。
“黑灵城的事情颠覆了我曾经对赫罗维尔的一切好感。他们将我养大，传授我魔法与知识，可没曾想他们居然是要用我来做祭品，这种落差感，真的是太，夸张了。”
“祭品？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卡拉赫的侧颜，此刻的她表现出了相当的落寞与失望。
这张侧颜，让我想起了那个王宫的侍女。
我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自从在杨湘城见了她一面之后怎么老是对她念念不忘的。她和卡拉赫这些人的容貌根本比不上，在王城的人之中最多也只能算是个一个中等容貌，但我怎么......
我皱着眉头看向了另外一边，而卡拉赫这点时间里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埃尔文？”
“嗯？抱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你说的我都没听。”我略微有点惊慌，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表现的如此。
“没事。哎......”卡拉赫说完这句话后便表现的有点失望，双手撑起自己的下巴，身子微微前倾便不再言语。
卡拉赫好像是生了我的气。虽然卡拉赫刚才说了什么我有点在意，但是凭卡拉赫刚开始说的内容恐怕也是鼓起勇气才说出口的，我现在再追问就有点太不可理喻了。错的毕竟在自己，这件事我也不怎么想知道，就别去问了。
躺在我怀里的维纳斯动了两下，我以为她是醒了，没曾想她居然只是觉得不好受于是找了个新姿势而已。
“噗。”卡拉赫笑了一声，目光落在维纳斯的睡颜上，“你们两人的关系真好啊，弗洛德就不会这样一直抱着我。他太喜欢热闹了，闲不下来。”
“但他不也是喜欢你的么？当初甚至愿意为你送命的那种喜欢。”
“嗯，或许吧。”
“怎么了？”我嗅到了一点不太好的味道。
卡拉赫目光抬起停在我的脸上，然而很快就转走了：“等我们回去之后，如果又出了那种事我再讲给你听吧。”
“别介，这话听起来跟我们两个人之中肯定要死一个一样，这旗子我不接，给我扔一边儿去。”
卡拉赫笑了笑，然后从我们身后传来弗洛德喊我们的声音。
“嘿嘿，起床了，别睡了。”
“嗯......”维纳斯应了我一声，但身子却在我怀里转得跟一只猫猫虫一样，就是不愿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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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这一线天旅途的终点，或者说是我们的旅途的真正起点，此刻就在我们眼前。这是一块内置魔法阵的巨大立石，它将我们的前路完全挡住，如果不是卡拉赫他们事先探查过它的驱动方式，不然我一定会对这条通路产生大大的怀疑。
“走吧，结束这一切吧，让所有人明天都可以睡一个好觉。”索伟尔再次喊出了口号，而我们一行人则是每个人都抓在左边一人的右臂上，伸出右手接触那石头，踏上了通往终点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