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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清舟连忙起身迎人,顾淮也朝方氏作揖行礼。
方氏笑道:“先生不必客气。”
沈正章亦是温润一笑,同顾淮道:“怀先,还记得上次我二妹跟我表弟下的棋么?”
顾淮颔首道:“记得。”
“记得正好,那局棋我记得你说有瑕疵,我倒也很好奇,怎么补救,正好棋具皆全,你且与我妹妹博弈一局,指正一二。”
沈清月脑子里尽量地回忆起棋局,唯恐一会儿在他跟前露怯,暴露了别样的情绪。
顾淮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沈清月的手,一想到要跟她对弈,他的喉咙就微微发紧。
他不能再跟她下棋。
顾淮便道:“不必沈二姑娘与我对弈。”
众人俱为一愣,沈清月抬了抬眉毛,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虽然她几次暗里借他之手御敌,却老是牵扯上他,又总叫她看见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只怕他这样的正经人君子,早就厌恶了她这样的小人才是。
沈正章皱着眉头问道:“何故?”
顾淮道:“我未曾忘记棋局,我自己摆出来便是,亦可点评一二。”
沈正章了然一笑,道:“是了,怀先过心不忘,倒是省时间了。”
过心不忘?
也是,她学了他的路子,顾淮怎么能视而不见。
随即沈清月心头一暖,难怪沈正章总是夸顾淮是君子,此话倒是不假,他到底是给她留了几分颜面。
阁老就是阁老,目光深远,志在千里,看来这等小事应该不会与她这小女子计较……的吧。
沈清月微笑一下,跟着进了棋房,等顾淮复原了棋局,在她失手的地方细致点拨,果然将黑子气势大大增加,白子虽还是死路一条,却几乎全军覆没,没有敌手之力。
观棋者无不点头赞叹。
沈清月也认真盯着棋盘,心里已经写下了一个“服”字,顾淮将她的棋路修到近乎完美,她正看得入神,耳边就传来他微哑的嗓音:“沈二姑娘以后下棋不需有仁慈之心,总是要赢的,举棋不定,反而拖延棋局。”
他的声音很好入耳,听起来很舒服,因为离得近了,甚至有些余味儿绕耳。
沈清月心中一怔,随后抬眸看着他,屈膝谢道:“谢先生指点。”
顾淮又看向沈清舟,道:“坐罢,再开一局。”
沈清月等人自然不再叨扰,离开棋房之后,却隐约听见顾淮道:“生布棋要留有一线生机,不要将人逼至绝处,否则以你之力,唯恐反噬……”
后面的话,沈清月就听不清楚了,但她的眉毛却蹙起来了,顾淮为何用完全不同的法子教她和沈清舟?
不等沈清月多想,方氏就拉着她进去,替她绣一副顾绣《蝶舞图》,她自不会拒绝。沈正章离开了同心堂。
待沈清月的图绣完了,时候已经不早,顾淮也来辞了方氏。
沈清月心中存疑,稍稍慢了顾淮一步,离开了同心堂,领着丫鬟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步子快,顾淮才将将出门,还未走远。
沈清月唤住他,顾淮转身看她,态度冷淡而疏离,问道:“沈二姑娘有何事?”
他比她高,要放低视线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沈清月福一福身子,以师礼待之,尊重着道:“倒不知先生为何以截然相反之法,教授我与四妹妹棋艺。”
顾淮不加思索道:“沈四姑娘年纪尚幼,学棋在其次,重在为人处世的道理。”他略微一顿,目光落在她瓷白的手背上,嗓音低哑了两分,道:“沈二姑娘不同,遂以不同之法教之。”
虎狼环伺,如何能给人留有余地,自保才是要紧。
沈清月却是神色一滞。
她不同?
他的意思是说,她的心机不同,别样深沉吧。
沈清月未有多言,低头辞别,便领着丫鬟回去了。
——
五月将至,天气渐热。
院无风,柳丝垂,闺人昼寝。微风吹,汗透香,薄衫生凉。
沈清月夜里洗漱过了,躺在床上冥想,丫鬟春叶给她轻轻地打着扇子,絮絮叨叨地说着院子里的事儿,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姑娘,姑奶奶说是要搬出去了。”
周夫人娘家的祖宅已经收拾出来,她和周学谦打算搬出沈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周夫人这些日,除了应允给沈清月的海货,很是往雁归轩送了些好东西过来,有绫罗绸缎,也有姑娘家用得上的一些头面。
春叶还是有些舍不得周夫人走的,她巴不得对她们家姑娘好的人,越多越好。
沈清月听着耳边的蝉鸣,道:“迟早要搬回去。”
“姑娘明儿去看看姑奶奶吗?”
“估摸着家里要给姑姑置一桌酒席,去吃酒就是了,别的再不去了,等他们回家安顿好了,我再送些东西去便是。”
黑夜漫长,主仆二人说着说着就都困了,春叶放下扇子,吹了蜡烛,回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