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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刻意要叫沈清月到书房来,只是她路过书房叫几个兄弟瞧见了,正好就说起她性子冷,沈清慧饶舌两句,似有暗讽沈清月不知礼的意思,沈正章觉得她们说的不对,又不好直接替二堂妹辩驳,以免有偏袒之嫌,索性将她唤了过来。
沈清月并不知道此事,她大大方方地走进书房,按长幼齿序同兄妹们见了礼,她行动温婉,声音舒缓,礼节周到,根本不像沈清慧说的那般“目中无人”。
沈家的几位爷倒也是有些诧异,沈清月好似与从前不同了,神情上温雅了许多,她生的好看,屈膝福身,动作流畅优雅,真是天生讨喜,他们又想起她在永宁堂受委屈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出了一份力”的,便不约而同地生出些许愧疚和尴尬。
沈清月却只是娇面含笑,道:“原是看到有客在此,恐鲁莽过来,打扰了兄长们。”
她的话里,丝毫没有提起荷包的事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沈正章温温一笑,看着沈清月道:“倒没有说什么要紧事,不过讨论些读书上的事儿,既另两位妹妹在此,你也来坐一坐。”
沈清月从善如流,在离沈正章最近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周学谦的年纪在这些爷们里面排在尾巴上,不过他是客,便与沈大坐在一处,现下倒是只与沈清月中间隔着一个沈正章,余光一扫,就能看到她如杨柳轻垂的衣摆,在风中荡漾着,隐隐撩起一段涟漪。
沈大又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方才说到哪里来了?”
沈正章答道:“摘孔圣人一言做八股。”
周学谦正要说“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沈清慧抢先了一步,嗔道:“大哥二哥,八股制艺我们姐妹懂什么,若不想叫我们听,妹妹这就走啦!”
众人一笑,沈大素来严肃的面容上也显出一丝笑意,道:“倒是哥哥们考虑不周了。”
而且还有的人读书并不太好,聊八股制艺,太为难人了。
沈清慧的胞兄沈正越道:“既是客来,便做些有趣的事儿——妹妹,你近来可学了什么好曲?让哥评一评。”
书房已专做待客之用,琴棋笔墨皆有。
沈清慧面颊浮红,道:“妹妹不才,刚学会《广陵散》。”
此曲传是嵇康于孤馆清夜弹琴,而遇神人所授,自有神奇之韵,弹奏难度相当之大。
沈家的爷们儿倒并未有什么苛刻要求,本就是偶然发一发闲情逸致而已,沈正越便道:“你去弹我听听。”
沈清慧福一福身子,便坐于琴前,弹奏。
初初一段,倒还入耳,虽无意境,却算是流畅,可到了第二段,沈清月的眉毛就皱起来了,此一段须得缓缓弹去,细细审之,方有平淡深远之味,沈清慧不知是急于表现还是什么,节奏略急,听着很是逆耳。
沈清月便再未用心听下去了,周学谦也走了神,曲毕,众人纷纷回神。
几位爷略说了几句夸赞的话,沈清慧听得笑逐颜开,扫过周学谦一眼,兀自坐下,面色还带着娇羞的红。
另有两位爷弹了两首曲子,也是平平无奇。
接着有人想让沈清月也表现一下,却想起来,这位妹妹除了女红不错,并无任何长处,总不好叫她刺绣给他们瞧?所以这话问出口,倒是为难她了,便转而去问沈清妍,道:“妍姐儿,你且书几个字给我们瞧瞧,你的小楷可有长进?”
写了一个月的簪花小楷,能没长进么!
沈清妍正是下笔如有神的时候,倒是有些因祸得福的意思,她起身笑道:“自然有长进。”
沈正越兴致来了,大步走到书桌前,身上佩戴的玉佩摆来摆去,他粗鲁地挥开丫鬟,笑道:“我替你研墨!”
沈清妍带着笑回道:“妹妹荣幸之至。”
她也走去书桌前,以笔蘸墨,书了一首《浣溪沙》,她刚写完最后一个字,沈正越便凑过去瞧,正要说话,沈清妍道:“还没完呢!”
沈正越问她:“你还要写什么?”
沈清妍一笑,又用馆阁体写了一遍。
沈家爷们儿几乎都传阅了一遍,也略夸了几句,说她馆阁体也写得很好。
轮到沈大递给周学谦的时候,却听他拱手道:“既然诸位表兄表弟都说好,那便是好的,我就不看了。”
毕竟是堂表兄妹,隔着三千里,周学谦总要避一避嫌。
沈清妍起初皱一皱眉,心里有些不适,转而一想,周表哥不过是怕人说闲话,也说明他人品可靠,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沈正章看着周学谦的眸光微亮,他温润一笑,从沈大的手里拿过纸,道:“我还没看呢。”
沈大松了手,最后纸张又回到了沈清妍的手里。
读书的男子鲜少有字写得不好的,几个爷们随手写一写,略比较了一番便都又坐下谈笑风生。
两圈下来,好像就只是剩下沈清月什么都没参与。
沈清慧忽高声问道:“二姐,你还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