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66节
一整夜翠翠都担惊受怕,见她平安归来,不由得哭了,抹泪道:“娘子可算回来了。”
宁樱心疼地替她擦泪,“好端端的哭什么?”又道,“去给我烧水,我要沐浴。”
翠翠连忙去后厨烧热水,宁樱又吩咐她把药熬了。
翠翠不解道:“娘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樱忽悠道:“近些日月事不准,抓药来调理调理。”
翠翠心思单纯,不懂男女之事,当了真。
宁樱身上残留着好几处李瑜落下来的吻痕,她无视那些痕迹,在房里仔细清理。
与此同时,客栈的李瑜已经醒来,早食都没吃,就叫梁璜安排浴桶沐浴。
不一会儿跑堂小二抬了浴桶上来加热水,待一切备妥后,李瑜才睡眼惺忪起床。
他披头散发坐起身,先取玉钗把头发挽到头顶,又随手拿起外袍披上,光着赤脚下床往隔壁房去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李瑜才穿好亵衣出来。
哪晓得路过书案时,冷不丁看到桌面上留着一枚铜板,他生了困惑,好奇地拿起来看。他身上并未有钱银,都是梁璜在打理,怎么会落下这玩意儿?
恰逢梁璜进来,问他要不要用早食。
李瑜回过神儿,拿着那枚铜板问:“你丢在这儿的?”
梁璜愣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摇头道:“不是。”
李瑜的视线再次落到铜板上,拇指轻轻摩挲上面的字迹,似悟到了什么,顿时被活生生气笑了。
梁璜见他失笑,一时不知所措。
李瑜没好气地做了个手势,梁璜退下去传膳食。
待他离开后,李瑜恨恨地把铜板砸到了地上,它弹跳起来,滚得老远。
他不痛快地取里衣和膝裤穿上,取外袍时,又鬼使神差地到处找寻,把那枚铜板从榻下捡拾起来,一脸青绿,肺管子都气炸了。
那女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故意留了一枚铜板来羞辱他,这是妥妥的把他当成了男妓来嫖,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简直岂有此理!
第44章 招财鲤鱼 被街坊邻里强势围观的鲤鱼
这是李瑜有史以来第一次受到了人格上的侮辱, 宁樱留下的那一枚铜板着实把他气得够呛,连早食都没怎么吃。
罪魁祸首却丝毫未把他放到心上,该干嘛干嘛, 一点都没受李瑜影响。
庖厨里弥漫着汤锅的浓郁香气,宁樱跟往常一样筹备今日要用的锅底, 早已把昨晚的事抛之脑后。
接近正午时分, 李瑜才板着棺材脸过来。
他一身做工考究的鸦青织锦衣袍,背着手, 板着脸,一副被挖了祖坟的模样,叫人不敢窥视。
翠翠在前头擦桌椅,一看到主仆二人就怂了, 忙躲进了后厨,跟宁樱说:“娘子娘子, 昨天那个很凶很凶的人又来了。”
宁樱:“……”
她琢磨了会儿,那厮忒爱面子, 又骄傲自大, 若因一枚铜板就要踢她的场子,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
“你别着急,我出去看看,兴许是来用锅子的。”
于是宁樱取了帕子擦手, 出去探情形。
当时李瑜主仆刚进食肆,见她出来,李瑜冷哼一声。
宁樱无视他的脸黑, 笑眯眯道:“哟,二公子这是吃了炮仗?”
李瑜阴阳怪气地盯着她看了阵儿,才压下不痛快丢出一枚碎银, 说道:“给我备乌鳢锅子,若是做得不够好,勿要怪我砸你的店。”
宁樱见钱眼开,忙收下了,高兴道:“必不会让二公子败兴而归。”
李瑜受不了她那副市侩的样子,皱着眉头寻了靠墙的桌子坐下。
梁璜则守在门口,跟门神一样,叫人不敢靠近。
后厨里的宁樱麻利地备乌鳢,她的手艺毕竟是李瑜□□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自然能得他欣赏。
稍后小火炉和陶锅由翠翠送了出来,她很怕李瑜,只觉得那男人虽生得俊,却好凶,让人不敢直视。
翠翠传完菜蔬就躲到后厨去了,宁樱则亲自替李瑜布菜,按照以往惯例给他盛汤。
外头原本有食客想进门,结果被梁璜做了个手势阻拦。
那几位食客见梁璜穿着讲究,又很有气势,心想不知是哪家的仆人这般蛮横。
他们好奇往食肆里窥探,瞥见坐在里头的李瑜仪态端方,一身清贵不凡,便知道来头不小,遂乖乖离开了。
宁樱瞧得干着急,忙道:“梁璜,你不能断我生意!”
梁璜无比淡定回答:“姜娘子今日能卖出多少锅子,全都记到郎君账上。”
宁樱:“……”
这包场简直比踢馆还让人无语。
李瑜不理会她的不满,自顾尝了尝鱼汤,入口鲜甜,滋味醇厚,跟在秦王府里吃到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头不爽,酸溜溜道:“姜娘子这双巧手很有一番功夫,你说我是该乐呢还是该佩服?”
宁樱回怼道:“妾身要多谢二公子的悉心栽培,没有你的挑剔,妾身哪能成就出今天的本事来呢?”
李瑜偏过头看她,宁樱主动替他涮烫鱼片,那厮冷不丁说了一句,“你这般委屈,这锅子我可吃得不放心。”
宁樱把熟了的鱼片搁进他碗里,挑衅道:“鱼汤里添了砒-霜,保管二公子用了快活似神仙。”
门口的梁璜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李瑜也抿嘴笑,动筷道:“我若是做了鬼,怎么都得把你拉下去伺候。”
宁樱哼了一声,又动手替他涮烫鱼片。
李瑜蘸清酱尝了一口,鱼肉嫩滑,鱼皮韧劲,只不过清酱的口味不大喜欢,没有朱记合意,他不太满意道:“到底跟京里的差了些。”
宁樱“啧”了一声,没有反驳。
又一块鱼片落到了有醋的蘸料碗里,李瑜毫无防备地尝了一口,结果酸得掉牙。他皱眉咧嘴,嫌弃道:“酸。”
宁樱冷哼道:“二公子不就爱这口酸么?”
李瑜抬头看她,宁樱丝毫不回避,就那么与他对视。
隔了好半晌,李瑜才搁下筷子,问道:“你一天卖这锅子,能赚多少铜板?”
宁樱回道:“一锅好的时候毛利十文往上,一天普遍十多锅。”
李瑜默算了一番,说道:“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涨月例,无需像现在这般操劳,如何?”
听到这话,宁樱失笑,满脸嘲弄道:“二公子抬举妾身了,恐怕连府里的崔妈妈每月的月例也不过二三两,妾身一个婢子,可受不起这般大的恩惠。”
李瑜没有说话。
宁樱继续道:“昨晚妾身就已经说过,妾身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奴婢,命贱惯了,就爱在这市井里扎堆,不想回那金笼,还请二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妾身一马,勿要降了自己的身段儿。”
这话令李瑜懊恼,宁樱无视他的不快,问道:“二公子还要用吗?”
李瑜:“气饱了。”
宁樱撇了撇嘴,“二公子气性可真大。”顿了顿,“也怪妾身不好,出来与市井街坊厮混熟了,比往日粗俗许多,说的话没有以前在府里那般周到好听,还请二公子勿要见怪。”
这话把李瑜气笑了,指了指她道:“故意惹我不痛快你很快活,是吧?”
宁樱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二公子言重了,妾身在私底下就是这样的人。”又道,“二公子真的考虑清楚了,把这样的妾身找回去养着,当真合你心意?”
李瑜:“……”
一时竟被她问愣住了。
是啊,把这样的宁樱找回去,还能合他心意吗?
既然他都知道了以前在秦王府的那个宁樱是伪装的,现下把她找回去,如果她又恢复成以往那般温柔小意,他还会像以前那般受用吗?
答案必然是不会的,毕竟谁都受不了虚伪。
可是现在这个宁樱,或者说是真实的宁樱,还能像以前那样讨他欢心吗?他能接受得了她的真实,接受得了她的本性吗?
李瑜一时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沉思不语,宁樱好奇戳了戳他,“二公子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儿?”
李瑜回过神,看她的表情有几分复杂。
宁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二公子还想妾身像以往那般伺候你吗,不瘆得慌?”
李瑜:“……”
再次被噎住了。
宁樱骨碌碌地盯着他,眼里闪动着腹黑的狡猾,“妾身知道二公子喜欢温柔小意,更喜欢淑雅娴静,你喜欢什么,妾身就能变成什么,只是妾身不明白,把这样的一个女郎讨回去放到身边,二公子睡得着觉吗?”
李瑜:“……”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那样盯着看,他浑身都毛毛的。
仔细想想以前过的日子,他身上长了几根毛,连穿了什么裤衩她都知道。
然而他却对她一无所知。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怪怪的,令他心里头很不舒服,可同时又作死地想扒开她的皮囊看看,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你休要吓唬我。”
宁樱笑眯眯道:“妾身不敢,妾身的命还握在二公子手里呢,你若是不快了,一根小指头就能摁死妾身,哪敢吓唬你?”
李瑜才不信她的鬼话,又重新拿起筷子道:“你不愿回去,那咱们就这样耗着吧,我看谁先耗死谁。”
宁樱:“……”
还真是固执!
她一下子就变脸了,不高兴地去了后厨,懒得再出来。
李瑜瞥了她一眼,啧啧两声,那点小聪明,当他看不透么,简直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