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螳螂捕蝉,黄雀何在?
与陆晗蕊同坐的小宫女见皇上突然出现,忙起身跪下行礼,
陆晗蕊却定定地坐着,不疾不徐地用筷子夹了一块兔肉,先闻了闻,心满意足地轻叹后,张口咬住,含着筷子嚼了好一会儿。
毕灵渊气恼不过,原本要脱口而出“你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一开口,“狗”字却卡在了喉咙,无论如何都骂不出口,
耳边回荡太医的叮嘱,要静心修养。
又想起那个热乎乎的烤番薯,他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转而恶狠狠地说道:“夜里别吃太多!晚上睡不着!”
陆晗蕊放下筷子,对小宫女说道:“琴柔,我困了,要去歇息了。”
毕灵渊一听,看着她淡然转身而去的背影,龇了龇牙,握紧拳头,想追上去,却又颓然松开。
琴柔扶着陆晗蕊往寝屋去,手掌都是冰凉的,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晗蕊姐姐你胆子也忒大了,那可是皇上啊!我好怕他生气!”
陆晗蕊轻轻打了个呵欠,问她:“你见过猎人熬鹰吗?”
琴柔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听过没见过……莫非姐姐你光吃兔子还不够,还想吃老鹰肉啊!”
陆晗蕊笑笑,不再多言。
这个琴柔之前收了安宁夫人的银两给她下毒,安宁夫人咋咋呼呼,心浮气躁,此番来万寿园是为了文墨谋求一个前程,又怎么敢毒杀宫人呢?
况且她常年用乌头桂枝汤泡脚治膝疼,又怎么可能蠢到用乌头下毒?
其中最大的可能是琴柔中途反水,安宁夫人担下最大的过错,而她只是见财起意罢了,可这也说不大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安宁夫人是皇帝的乳母,又阴差阳错毒了文墨,她最多不过落得一顿叱责罢了,
可琴柔不同,无权无势无靠山,出了这事,总要找一个替罪羊,她最合适不过。
陆晗蕊思来想去,便拉下脸,向毕灵渊讨了琴柔过来伺候。
安宁夫人下毒一事实在是丢人现眼,当日太后就亲自命众人守口如瓶,不得对外说一个字,
至于琴柔则被贬去上驷院伺候马匹了,那可都是男人的活计,年年都有人被马踹伤。
陆晗蕊难得开口向毕灵渊求什么,一个小宫女罢了,当天就让人去上驷院将琴柔带了过来。
陆晗蕊不提下毒一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琴柔心中也藏着事,只是感激涕零地哭着,伺候起她也格外殷勤,大小事都抢着做。
琴柔一日不吐露实情,陆晗蕊一刻不敢放下戒心。
为何又非要琴柔来伺候?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张口叫她“姐姐”的缘故吧,脑子机灵,长相纤秀,有些像在明月州时的漪兰。
心肠不坏,为了自保却不得不做别人的刀。
要是不向皇上讨来琴柔,她也是活不了几日的,
这万寿园里,要对她下手顺便嫁祸给安宁夫人的人,细细想想就知道了。
只是她心中还有些困惑……为什么?
陆晗蕊不明白,她原本以为飞星是奉太后之命,刺杀漪兰,太后却又向她示好,还带她来了万寿园,太后看她时眼中的仁慈与怜爱不是假的……
直到昨日夜里,借着那坛青梅酒,陆晗蕊依稀察觉到了太后与飞星之间的暗涌与机锋。
漪兰之死,太后与飞星脱不了干系,甚至于还想在万寿园毒杀她,陆晗蕊思前想后,如今她没了自保的能力,原本是打算在太后与皇上之间游走,眼下看来,只能靠稳皇帝了。
毕竟他是废了她的内力,而太后与飞星,是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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