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贤太子未死
遗憾的是,竹笙的瞳孔已然不能聚焦,要不然威慑力估计会加倍。
玄一嘴唇一扯,轻摇摇头,这个老头子啊,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想蹦跶。
他蹲下身子,凑近了他。
跟在他身边的刘冕,心下一惊:“玄一,心!”
“此人诡诈至极!”
玄一摆摆手,没话,他都已经这样了,还能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就竹笙现在的状态,可能连裘千尺都比不得,一枚枣核钉都吐不出。
已然是奄奄一息也。
接下来,迎接他的就只有疾风骤雨裹挟着他这条老命,一并而去。
竹笙的脸近在眼前,玄一距离他已经越来越近,刘冕屏住了呼吸,保持着戒备的文伽,也不自觉的被他这一怪异的举动吸引。
他这是要做什么?
发神经吗?
于是,这一刻,她开始发挥神技,一只眼珠关注着玄一这边的活动,一只眼珠还得注意着场院周围的动静。
前院的嘈杂已然越来越近,文伽仔细辨认,甚至都可以听出,护卫之中带队那饶声音。
看来,他们已经将前院的那些虾兵蟹将全都收拾干净了,待到他们过来,缉妖司几人也就可以撤退了。
唐成被擒,竹笙身死,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想想看,其实唐成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在这个团伙之中,他是知道内情最少的,还身受重伤,几经危殆。现在被抓,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总不至于现在就完蛋。
按照他们之前的商议,从时萃苑这里抓到的人,一律都要送到乐城郡公府上,交由刘仁轨亲自看管。
照理,这样的重要人犯,当然要送交大理寺关押,可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若是放到大理寺,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徐文伽的父亲,少卿徐大理的层层盘问。
在太平公主一案之上,徐大理是可以给他们一些庇护的,这也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毕竟,这两人在侦破这件案子的时候,也并没有做太多的手脚,办的事情都是可以放到明面上来的。
可是,这件事却绝对不能让徐大理知晓,虽然只见过几次,玄一已经对徐大理的个性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是疼爱女儿的,甚至于,可以,是溺爱女儿的,只要是不触及底线的事情,徐文伽做的事情他都可以一一忍受。
但是,底线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徐大理的底线,自然是包括他的职责,他本就是供职于刑名部门,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玄一他们在违法的边缘反复试探。
竹笙等人来历不明,朝廷也根本就不知道有他们这一伙饶存在,这个时候把他们交到大理寺是手上,无异于是自投罗网。玄一又不傻,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
再者,一旦他们出现在大理寺,以徐大理的个性,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朝廷交代下来的正经案子,只要玄一他们认真查案,他也愿意帮忙。
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他们做的有些过头,不符合规定,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的纵容,并没有让玄一迷失。他看的很清楚,一旦是被徐大理认定为坏事,他是绝对不会包庇他们的。
既然有了这个判定,他是什么也不会去做这样的试探的。上一次夜宿大理寺,他也看出来了,徐大理是个难得的正直清官,同时,他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樱
只要一遇到案子,他就非常积极,肯动脑筋,也没有那么大的官架子。
更重要的是,对徐文伽这样一个忤逆父命的女儿,他也并没有太责怪她。
反而是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他也并不是支持,但是,要想到现在所处的年代。
这可是在大唐,他能够容忍徐文伽背着竹筐满长安城的四处乱转就已经是相当于是支持她的作为了。
对于这样的人,玄一是相当敬重的,正是因为这样的敬重,他才更加不能把徐大理牵涉其郑
所以,还是计划之中的人物,掌控全局的刘仁轨负责看押几人才是最好的。
他们这样做并不是给刘仁轨找麻烦,仁轨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各种挑战。
玄一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妥善安置几人。
无数的思绪飘在半空中,缉妖司几人也是心思各有不同,然而,共同的一点就是,他们都在等待着玄一再次开口。
他靠近了竹笙的耳边,且别过了眼神,没办法,虽然准备使用阴谋诡计,到底,他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不忍心看到竹笙最后的面容,即便对于他们来,此人完全是罪有应得。
但是,他依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恻隐之心。
“贤太子未死。”
短短的五个字,就让竹笙嘴唇抽搐,两只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珠,重新闪出了光芒。
瞪得好大,透出了震惊的光。
他哪里能够想到,在即将撒手人寰的这个时刻,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李贤居然真的没有死!
他的猜想从来都没有错,李贤未死,张玄一他们也一直都在保护着他。
他们是一伙的!
哈哈哈……
多么可笑!
惨笑挂在脸上,这是竹笙生前的最后一个表情。
他怎么把这件事也告诉他了?
文伽看向玄一的眼神,有几分复杂。这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竹笙搞这么多事情的真实目的,他们几个都是很清楚的,就是为了除掉所谓的江左反叛者,李贤。
在竹笙的弥留之际,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这不啻于让本来就奄奄一息的竹笙,死的更快些。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果然,没过多久,竹笙就彻底咽气了。恐怕到死他都不会相信,自己苦苦追寻的李贤,居然一直都在他们的严密保护下,活的好好的。
苦心经营,一腔热血,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是满眼荒唐,竹笙惊恐的眼神,惨淡的笑容,都昭示了他的内心。
他不甘心!
在人生的终点,他仍然想不通,十几年的周密计划,潜心经营,怎的就会被几个年轻给彻底搅合了?
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们为何可以步步破解他的布局?
为什么要一味的阻拦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