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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城市,占地将近五万平方米,环山面海,地理位置较为优越。
按理来说,依照正常流程办下来,这应该只是祁氏今年地产商业战略部署上中规中矩又不可或缺的一环,挑战性没有超出能力范围,也不是随手说扔就能扔掉的项目。
早在两年前,祁氏联手几家已经磨合得差不多的投资商,从政府手里拿了地和开发权,几经筹备,启动在即。
十分顺利的进程许是容易让人懈怠,一个多月前,原本以为已经解决掉的安置问题突然出了大岔子。因为安置款发放有一定周期,早前就不愿意搬走的十多户渔民拒不签字,坐地起价,尽管在政府安抚和做工作下承诺妥协,还是借此当起了“钉子户”。
前去开工的施工队自认占理,和渔民起了冲突,场面失控,械斗中致两死一伤。警方介入后杀人者伏法,而原度假村总负责人引咎辞职。
顾飒明抵达当地的第一天正午,风尘仆仆经过要下榻的酒店也没停,直接去了项目公司大楼,让苏成林把上上下下的管理层叫去会议室开会。
同样把所有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与其说是新负责人到来,初次见面要重新出发,不如说是一场迟来的劈头盖脸的责骂。
在场人里从职位最高的开始,一一直接点名问责。
顾飒明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让苏成林和底下团队派人来B省调研,关于度假村开发的文件都做了详细了解。
拆迁、安置的事根本无需经由他们这边插手,不延迟工期的解决手段有一千种,偏偏一群人仗着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胡作非为,监管失察,弄出人命,让整个项目落了个众矢之的。
因为早有准备,顾飒明不疾不徐地数他们渎职、失职的“罪名”,在那些员工的一脸菜色上扫一圈,说:“你们的前领导,谢总监已经辞职。可能过去这一个月,在总部商讨该怎么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让大家有了误解,以为有一个为首的人出来承担,或者说是背锅,事情就过去了。”
他神色平淡,威严和怒气藏在每一转冰冷的话锋里:“可项目开发被延误的进度;公司不断在亏损的利益;品牌形象沾上的污点;还有受害人失去的生命和他们家属的安置等等,都表明这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没有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过去。”
“而如果祁氏以后还需要承担由这种低级错误造成的损失,不如当断则断——”
顾飒明手里的钢笔落在桌面,响于偌大的会议室内。
“——滨海度假村项目现在由我全权负责,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中止。”
底下木着脸听训的人听到最后霎时清醒,惊诧不已。
半信半疑拉扯没有一秒。
他们信了,没有人敢不当真。
顾飒明作为祁文至摆在明面上的“独子”,两年内在国内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时间短得惊人,留下的行事作风的耳闻甚多。
接手度假村项目前一天他直接被提拔为集团总经理,这会儿一个下马威更效果拔群。
焦头烂额了几天,顾飒明周末晚上与几个投资方有饭局,就定在了他下榻酒店内的高级会所里。
夜凉如水。会所最里头的包间独立成院,是奢华的中式风格,典雅别致,需要走过一段水上的石板路,随着影影绰绰的光景,推开木门,绕过屏风,才是入席之处。
顾飒明还未落座,桌前的酒杯就已经立在那了,有人倒酒,水声哗啦。
仿佛大家都是自来熟,一口一个恭喜顾总贺喜顾总,把能和顾飒明共事说得天花乱坠。
对他们来说,不受宠的少爷派来这儿叫流放打压,受宠又大权在握的来这儿叫精心打磨。
场面话没走完,前菜已撤下,几个服务员训练有素地安静上菜,待走了,顾飒明伸筷子夹了口灯影牛肉丝。
“之前我们还在想祁氏会派谁来,就怕项目受影响,现在终于是放心了啊。”
“是啊,滨海这个项目规划就是活该赚钱的料!有我们祁氏唯一的少东家掌舵,大家都安心哈哈。”
牛肉丝味道一般,不咸不淡,顾飒明笑笑,启唇道:“李总,没有前段时间的流血案,我也不至于来。”
李总咳了咳:“哎这事儿真不严重,都压下来了,随便一点钱到位,照常开工没问题!”
顾飒明沉默不语,在对方举起酒杯时,神色不明地抬手碰杯。
“不过确实啊,”有人察言观色,出来说道,“本来这块地拿来做度假酒店几乎是稳赚不赔,现在出了这种事,多少会受点影响。”
奈何那位李总好像两杯就醉得离谱:“受点影响就受点影响,这年头谁出来不就是为了赚点钱......不影响赚钱怎么都好说!”
顾飒明微微靠上椅背:“那要是祁氏不要这块地了,看来东易会当仁不让地接手。”
“......哪里哪里!”那人讪笑,“别说出让金,连转让的税咱都交不起!”
滨海项目开发建设公司祁氏占股65%,相比剩下分散各路投资方的股份,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和话语权。
在场几位都是还都是占比稍少的股东,谁也远没有能力去肖想更多。
那似乎确实只是顾飒明的一句玩笑话。之后话题又被其他人岔开,直到酒阑客散,众人欢笑离去,顾飒明一个人待在包间里闭目养神。
苏成林掐着点进来,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停顿了一会儿,说:“新的投资方基本上确定了几位,应该问题不大,但——”
但问题根本不在于此。
今早的消息还未露出去,顾飒明前脚刚上任整顿,后脚两个投资方皆突然表示因重新评估的项目风险过高,想要转股退出。
早不退晚不退,与祁氏——不如说是与祁董事长信任关系一向良好的占大头的两家偏偏这时候要退。
同时这也就没那么匪夷所思了。
所以问题解决的关键不在于能不能重新拉到投资,关键在于祁文至究竟是什么意思?
多了这一环的操作,连向来不受什么制约与束缚的顾飒明自己也说不准这究竟是打压还是打磨,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若只为公事则一切好说。
因为在祁家,在他们父子之间,最不常谈的就是私事。最怕谈的也是私事。
而前段时间祁文至让他回一趟主宅,他还没来得及去。
苏成林说:“总部两周后的股东会议,如果最后一次商议表决度假村要不要继续做,我们现在很被动......”
顾飒明撩起眼皮:“度假村不会被否决,董事长要否决的不是度假村的项目。”他抬手撑着太阳穴,好半天才继续:“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吧,赔偿金都送过去了么?”
“两位死者均有父母妻儿,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