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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气海内半点内力不存,当年的武库现在不过是只剩苍白单薄的理论而已,较之普通人还差不多,和高手相拼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卓玉眼神一动:“皇帝,你想逼我?”
“我是在请求你。”
“请求?”卓玉笑起来,“没有这样子求人的。我卓玉现在别的没有,唯独骨头还是硬的,以命相逼硬让我做什么,那是没有的事。”
他的神态简直称得上是优雅,“如果我还是西宛国的国师,为两国的交好,那救上一救也是值得的;但是现在我不过是个无欲无求的普通人,尊敬的皇帝陛下,你又能奈我何呢?”
此去经年
春夜花拂玉宫墙,虽然不是那金碧辉煌的长安内宫城,但是富贵堂皇也一点不逊。雕栏玉砌、湖水碧漾,贯穿了整个庭院,深深的九曲十八弯。
远处看是荷花盛开,其实这样的秾春时节,都是催开的荷花上抹了金粉胭脂,远远的望去便如梦如玉恍若仙花。中间散落着个别奇艳的,却是用上好的白玉精工雕成,料质雕工都是上上等,仅仅一朵便是世上奇珍之物;可惜入了九五之尊的君王眼,便只能与众一齐散落在月夜荷塘中了。
一只莲舟在碧水间悠然穿行而过,卓玉披了一件细丝广袍站在船头,微风过去拂起白衣如练,一时仿佛不愿重回九天的南晋散仙。
只是再怎么飘然出尘,也抹不掉眼底一点阴冷神色。他身后铁卫跪在船间,低声道:“自从退兵之后,举国带丧,女王殿下亲自出殡痛哭,再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大人赐下的名单上那些重臣虽然都兢兢业业,但是终归一朝气数低落,再难回复了……”
卓玉默然不语,那铁卫等了一会儿,道:“属下斗胆请大人回国一震朝纲,否则人心杂乱不能安抚,将来也许……”
“西宛,”卓玉蓦然打断了他,“——只是个小国。”
铁卫猛地一顿。
“想当年秦王一怒,刺杀三人;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泱泱天朝百万人,放眼而过,不知可当你我一怒否?”
卓玉转过身,那个铁卫深深的俯下身去:“属下明白了。”
细甲的光芒在夜色中仅仅只闪烁了分毫,便形如鬼魅一般迅速遁远了。卓玉还没有回过头,突而只听不远处传来金石交激的轻微一响,如果不是他警醒过人,估计那一点异动会快就会淹没在淙淙的流水声中。
卓玉眉头一皱,整个人平平的顺着水面滑去,微风之间已经掠去了庭院墙角,那铁卫正被一人一掌拍在胸前,脸上当即就浮起了青黑之色。
铁卫到底顽强,脚步一顿止住颓势,抬眼一看,惊呼:“路总管?”
他们只知道国师已经脱险,然而被奸人所害,身负重伤,暂时滞留在中原,不便回朝;然而这个身为天敌的路总管为什么会和国师在一起,这个就谁也不知道了。
路九辰神色不动,紧接着就是一个杀着直直的拍向那铁卫的天灵盖。就在这当口他手掌一顿,已经被卓玉从身后抓住了。
“路九辰,你何必为难一介下人?”
“名为下人实为手足,既然不好辖制,不如砍了方便。”
卓玉到底没了以往强横的武功做底,眼看路九辰一掌拍上去,只得侧身过去挡住杀着。路九辰猛地一顿,就在这须臾间的工夫,那个铁卫已经趁着夜色隐没了。
卓玉抚着胸,慢慢的笑道:“路总管意见好大。”
路九辰冷冷的问:“你在西宛折腾完了,换来中原折腾了?”
“……您这话真让人听不懂,”卓玉淡淡的笑着,说不出来的意味,“我自己有手有脚,当然愿意如何便是如何,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
路九辰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见月光疏影之下,这人脸色益发冷俊秀美,阴寒难当。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当初的人都老了死了,当初的庭院都花开花谢了,当初少年的情怀已经在北漠孤寒中渐渐冷却,甚至当初的誓言都磨砺在岁月中消失淡忘了……唯独这个人,时光都在他身上静止,二十年过去容色如昔,竟然还是一样的灭绝人性,一样的……让人绝望。
他曾经以为彼此之间是不一样的。二十年来他们身边的人流水一样的换,有的已经在岁月中销声匿迹,有的已经在塞外荒漠间化为尘灰。这么多年勾心斗角彼此算计,末了有一天,回头一看,他们的世界中只剩下了彼此,其他人都已经淘汰出局。
他以为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实际上他高估了那个人所具备的人性。
卓玉咳了几声,拂袖而去。就在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路九辰突而一只手伸过去紧紧的掐住了卓玉的咽喉。
“……你就学不会一点人性吗?……还是你仍然是二十年前深山里野兽养大的狼崽子,永远都学不会人类的感情?……”
那只手掐得是这么紧,好像就此要把自己的咽喉掐断。骨节慢慢的交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卓玉想自己的脸一定很扭曲,说不定在月光下看去还很瘆人,但是他不在乎。
他扭曲的脸色上竟然慢慢的浮起了一点甚至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二十年前你就这么问过了。”
路九辰逼近他,几乎鼻息都彼此交错,“我以为我能把兽变成人,现在看来你根本还是那个狼崽子,人世上二十年,全活到狼心狗肺里去了!”
纠缠的人影在月光下扭曲,仿佛结在一起的水草,就算窒息到濒死,也难以分开。路九辰终究放开了手,卓玉猛地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指关节泛出了玉一样青白的颜色来。
“路九辰,”他笑着喘息着,声音嘶哑仿佛在刻骨的嘲笑,“——你不妨再等二十年,看我有没有可能学会你说的人性。”
他咳嗽着,扶着墙站起身,月光下衣裾葳蕤仿佛远古飘来的笙歌,迤逦远去。
路九辰默然的,站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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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熏出的香在室内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