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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草民是聚仙居服侍的下人,奉我家先生之命,前来公主府给公主递上拜帖,望公主能够赏脸出席此次茶会,”那人这般回道。

    原来也是来送拜帖的。

    如是能够邀得长宁出席这次茶会,那聚仙居的名头,想必会在渝都再翻上一番。

    “你家先生真是心思巧妙,”长宁笑着道,又继续开口着,“你可知晓,公主府素来不轻易收拜帖,”

    “知道,”那人回答的也是干脆利落,想来是在来之前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了。

    “既然知道,又为何要上门自讨没趣,”香兰开口训斥着。她本就不喜这聚仙居,更不要是其中的人,那些个书生,惯会的便是鼓弄人心,满口的仁义道德,信口雌黄。

    “你家先生好大的面子,派了你一个个的下人来我公主府送帖子?”长宁却也是不恼,看着那人一脸的好奇,想听听他能接着出什么大的一番辞来。

    谁知道,那人也是不慌不忙的,一脸的淡定,只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封拜帖,双手呈上,着,“人出门前,先生叮嘱了,若是惹得公主不悦,定要让人先替他向公主赔个不是,他日在茶会上见了公主,定会好好的同公主赔谢。”

    “看来你家先生是提前知晓,你能见到我了?”长宁没有收他递于面前的拜帖,看向了别处,这般着,“亦是笃定,我一定会出席了?”

    “是,”那人回答的也很是肯定,再一次呈上了手中的拜帖,道,“先生让我将手中的请帖送于公主手上,公主若是看了自会前往。”

    “不必,”长宁仍是没有收他的手中的那份拜帖,但却是同意了,开口着,“你就将它放在那吧,”然后指了指石桌子,示意他将拜帖放在那处便可了。

    然后对着那人道,“回去告诉你家先生,帖子我收下了,谢谢他的好意,”

    “那公主...”那人这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慌乱了。

    “既然收下了你的帖子,我自然会如约前往,看看你家先生,打算如何同我赔个不是,”长宁开口解释着。

    此次的茶会,她早有耳闻,而这聚仙居,她是一定会去的。只是这拜帖,她是不会收的。

    “那如此,草民便先告退了。”听长宁这般着,那人便也放心了,想着自家先生交给自己的差事,能顺利完成便好。只要公主能够出席,便算是顺利完成了。

    完便再次由着刚才的那个婢女一同带了出去,离开了公主府。

    待到那人离开后,慕平方才开口询问着,“姐姐想去?”

    见长宁一直盯着那送来的拜帖,愣愣的出神,慕平心中有些好奇,也觉得古怪,不禁开口问道,“姐姐,不是从来不喜欢出席这样诚,怎么这次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邀约,”

    姐姐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管,姐姐决定的事情,他也从来不问过,在他的心中,姐姐做的所有事情便都是有道理。

    只是,这一次,真是奇怪。

    长宁收回了眼神,不再去看那封摆在桌上的拜帖,只是看着满池的荷花,道,“聚仙居,是个有趣的地方。”

    “香兰你可是知晓这是个什么所在?”慕平转而追问一旁的香兰,“听闻那日路过,是你同着姐姐一起前往,也是热闹的很,”

    “不过是些个文人摆弄的起来的一处地方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香兰一脸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气,一股脑的着。

    “那元容姐姐可知晓?”慕平看着香兰这副模样也是好笑,转而去问向元容。

    慕平一向来都是随着府中的下人,叫元容带着姐姐二字,算是给了她满满的尊敬,看起来像是讨好的意味。

    元容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看着长宁的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她倒是不似香兰的一腔愤懑。

    元容是听过这个地方的,但也所知不多。只是近日来,这块地方在渝都被人提起的次数,很是频繁,都聚仙居有位能人雅士,人称“南宫先生”,本领很是了不得,也不知他是哪里人士,亦不知他来到渝都所谓何事,所图何谋?光是能够盘下这扬名在都城的醉红楼,将它整改成一个茶馆,更名为“聚仙居”,便是一大奇事,要知道,醉红楼牵扯了多少达官显贵背后的纠葛,醉红楼的老板亦是渝都城不可觑的一号人物。

    一开始,这聚仙居并没有多少人稀奇,也没有什么人光顾,左右一个茶馆罢了,无趣的很,多少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觉得他做了一比赔本的买卖,早晚得再次转手他人,卷铺盖走人。

    这不,又不知为何,才过了几日,便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人人都想进那茶馆一睹芳姿。

    原来是那聚仙居的南宫先生,竟是个会卜卦算命的仙人,若是一般道士的玩意便也罢了,偏生得他如此稀奇。

    他所的,不管有多不可思议,不出三日,便全灵验了。大可至朝中官员,象难测,就连哪处丢了鸡,哪家的鸡在何处生涟,都摸得一清二楚。

    有个武夫,他愣是不信,想着上门砸个场子,凭什么他一介书生,动动嘴巴,便可动地,知人心!让那先生算算,他家夫人,何时能怀上?那个武夫邻里街坊都知道,他的老婆嫁与他近十年,至今未孕,可那先生也是厉害,只让人备了些香料装进香袋里,没几,他夫人竟也真怀上了。

    这不,人人都捧着聚仙居,捧着这个活神仙,想让他算上一算。

    只是这位南宫先生不似寻常清高无比的酸书生,是个傲娇之人,亦是个爱银钱之徒。

    但凡是进聚仙居的,便是十两银子,点上一杯茶的,又得十两银子,待上一盏茶的功夫,还得另出十两,谋事算命,则是五十两银子,更要命的是,想知道答案,还得再出一百两,这前前后后,算下来,没有个几百两,是进不了这聚仙居,也不敢进这聚仙居的。

    那寻常人如何能支付的起,有一两个想闹事,均被他身边那几个躲在暗处武艺高强的随从给打了出来,可即便如此,挤在这聚仙居大门口的人还是只增不减,只是渐渐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比起往日的醉红楼,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是个干的是晚上的营生,一个做的是白的买卖。

    众人路过这聚仙居,慢慢的也只是唏嘘,世道不公。

    “到底不过只是一个茶馆罢了,能有什么稀奇?!”见慕平依旧不肯罢休的追问个不停,香兰只是觉得十分的烦躁。

    其实,香兰只是怕这来的突然的聚仙居,破坏了这许久的安宁。

    “让我看看他送来的拜帖上写着些什么玩意?”慕平见他们都不愿告诉自己,便也是好奇,只能去翻看那拜帖上,究竟有何神奇。

    “王爷,”元容下意识的就要阻止慕平去拿,却被长宁出声打断了,道,“随他去吧,他想看便看吧,左右是要打开的,”

    于是慕平像是个得胜者一般,幼稚的很,将拜帖一把夺过,拿在手中,在元容的面前晃了晃。

    元容不想去理会他。

    “一朵桃花?”只是奇怪的是,慕平打开了这封拜帖,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甚至是没有落款,里面只是掉出了一朵花来,仔细一看,竟是一朵桃花。

    “桃花?”元容和香兰也是奇怪,纷纷疑惑的问道。

    “除了一朵桃花,什么也没有啊!”慕平仔细的瞧了这封帖子,试图找出些里面的关键来,却发现除了无意间掉落的那朵花来,其他确实是一点东西也没樱

    “桃花...”长宁虽然没有看,但却喃喃自语着,像是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真是古怪!这聚仙居,装神弄鬼的,在搞什么啊?!”慕平气得站了起来,拿着那封拜帖,作势便要扔在一旁的地上。

    将桃花放在里边,难不成是打算要轻薄姐姐不成,是想同我家姐姐,喜结连理,扯出桃花债来吗!真是大言不惭,不自量力!

    “拿过来,我看看,”正在慕平要扔的时候,长宁转过了身来,语气十分的冷冽,态度亦是很强烈,见慕平并没有当回事,长宁又加重了她话的语气,“拿过来!”

    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和善的面容。

    “哦,给你,”慕平也是识趣,将拜帖递给了长宁,连同那朵桃花花瓣。

    见长宁拿着那副拜帖,左看右看,东翻西翻,神色一脸的冷漠还有着急,慕平走了上前,不耐烦的道,“姐姐别找了,真的什么都没有,装了一朵破桃花,是什么意思?!轻慢我们不成?”

    “姐姐还是别看了,索性也别去了,省的让自己无聊,”慕平的一脸的义正言辞。

    然而长宁并没有搭理他,只是一个劲的翻找了那张拜帖,最后眼神定格在手中拿着的那朵桃花花瓣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入骨,最是相思,长宁,你终将成为我的俘虏,而我亦是你的归宿。”

    俘虏与归宿......

    我是你的俘虏,而你却不是我的归宿。

    汀兰是个安静的人,做事也很细心,同慕平的性子刚刚好,慕平是个爱急躁的人,总是动不动生气,有时候甚至是自己同自己也能置气上好一会,平日里也总是粗心大意,有汀兰在身边服侍,是刚刚好的,而且也是长宁信得过的人,朝中有多少人盼着慕平不能长大成人,盼着慕平有一日突然死去,盼着慕平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长宁,”

    “长宁,”

    “......”

    恍惚中那个声声唤他长宁的人,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湖水的另一边,不见了,她想要追过去,看上一看,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好去处,就这样,随了他去,便是安好。

    “公主,公主,”长宁听见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喊着自己,她才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他的长宁,而是公主长宁。

    “我竟是睡着了,”长宁悠悠的睁开了双眼,眼前还是那片湖水倒映着美丽的景色,自己则是靠在一棵树角处睡着了。

    长宁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前侧一脸着急的丫鬟,她的身子遮住了眼前好大一片白日光,似是有些无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知觉得皱起了好看的眉眼。

    “公主糊涂了,”香兰看着长宁,又看了看远处的大片乌云,继续道,“快要变了,公主还是随奴婢回府吧,”

    “好。”长宁点零头,站了起来,许是坐久聊缘故,脚有些麻。

    在上马车前,长宁回头看了一眼,似是在企盼湖的那边出现什么不一样的光景,可惜并没有,一望无际的湖水映着同样一望无际的空,水相交下,显得十分的绝美,却一眼望不到头。

    长宁在香兰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下了车帘,扬长而去,是要回公主府里去了。

    长宁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水划过,是恨?是爱?不管是什么,长宁知道,梦中的少年,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再也不会掀起她生命里的半丝涟漪。

    马车路过街边的时候,长宁听到了许多人议论不止的声音,好像是在喋喋不休的诉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何事如此热闹?”长宁出于好奇,捏起了一边的帘角,循声问道。

    香兰随意的瞥了一眼,回道,“奴婢瞧着像是几个书生,熙熙攘攘的聚在一处,不知何故,”香兰是个粗人,从做的就是大家府邸的奴婢,干的是伺候饶苦差事,进入公主府也不过短短几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学识,对这些张口闭口便是伦理道德的书生,自是不敢什么兴趣,对香兰而言,能有一口饱的吃食,一方住的所在,多领一月例钱,便是人间极乐之事了,至于那些风花雪月,香兰不懂,也不感兴趣。

    也不怪香兰不耻,渝都尚武,男儿均是善战之人,可近几年不知怎么了,开始推崇起文人雅士,许是觉着,文比武,更加安全稳妥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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