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节
头发贼多的谈卿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这几根毛。
他欢快的跳下了车,朝贺尧招了招手:“快到开工时间啦,要一起去剧组报道吗?”
贺尧摇摇头:“我今天没戏份,要先去吃个早饭。”
吃了一大桌法式早餐的谈卿一点都不饿。
跟免费顺风车道了再见之后,欢快的跑回剧组去了。
空荡荡的suv里便只剩下了贺尧一个人。
他在驾驶座上略显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微微抬了抬手。
食指与中指之间。
夹着一绺儿墨色的头发。
贺尧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三叔,那个人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电话另外一边的男人显然已经步入中年,话音显得不紧不慢,但却反复叮嘱了两遍:“你亲自送过去,千万不要假手他人。”
说完之后大概仍觉的不够,继续又加了一句,“对待高人要礼貌恭敬,知道了吗?”
贺尧点了点头:“放心吧,三叔。”
“嗯,等将来贺明钰下了台,贺家自然也能分你一杯羹,到时更不用担心你是练习生出道地位不稳……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成立一个自己的娱乐公司。”
“知道了,谢谢三叔。”
“我把地址给你,你现在就开车过去。”
“好。”
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
谁不想坐上贺家最高的位置。
谁不想有钱,有权。
功名利禄。
谁不想搏一搏。
电话挂断。
贺尧抽出几张洁净的纸巾,将谈卿的发丝全数细致的裹起来,放进了一枚小口袋里。
贺家三叔发来的地址就在h市。
甚至距离谈卿和贺明钰昨晚下榻的酒店只有不到两分钟的路程。
从酒店到周围的商业配套都是一流的环境。
附 近的住宅自然基本全数都是私人洋房。
贺尧按照地址导航过去。
转了几个弯之后,将车开进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全别墅社区。
一间一间的数过门牌号。
最终。
车子停在了一间灰瓦白墙独栋小别墅面前。
这个社区内所有的独栋小楼都会有自带的私家小院。
贺尧看了一圈,似乎唯独面前这栋楼的私家小院最为精致。
绿油油的草地修剪的平平整整。
虽然只是初春,但已经有几簇花朵在草地之中盛放开来。
小石子路旁还摆放着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秋千。
粉红色,从头到脚都充满了闪闪发亮的少女心。
贺尧差点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又摸出手机看了一遍位置。
再次确定之后,他面色凝重的走上前,按响了门铃。
对讲门铃很快便接通了。
里面传出一个清脆悦耳的中性声音:“是贺尧先生吗?”
这声音实在听上去太过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所谓的高人。
但三叔已经重复过很多次。
贺尧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颜大师,我是贺尧。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
可控的院门自动开了锁。
门铃里的声音似乎心情颇为愉悦,带着笑道:“辛苦您了,请进吧。我在后院,您绕过花园就能看到我。”
贺尧算是贺家旁系分支的后辈,虽自然够不上贺明钰的高度,但日子也要比普通有钱人过得更爽。
像面前这种别墅区自然也常常出没,不会感到有多不适应。
但推开门进去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尧总觉得这宅子里空荡荡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像是血腥味。
但这处从院子到花草处处精致,看不出任何一点异常。
贺尧攥紧了手中装着谈卿发丝的纸袋,绕过中庭。
独栋别墅的后院里。
一名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在……
喂鸡???
贺尧:“……”
在后院里悠闲散步的一群老母鸡大概是发现了陌生人的闯入。
遂极其不欢迎的横眉冷对,并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
贺尧和老母鸡们相视而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点啥才好。
最后还是那名正在兴致勃勃看着母鸡们找食吃的少女洒出最后一把鸡米。
转了过来,朝贺尧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来:“抱歉,我的心上人最喜欢吃新鲜的鸡肉,这才养了几只,吓到你了?”
贺尧这才发现,面前这人应该不是少女的年龄。
虽然五官看上去年轻而漂亮,但眼底的神色却绝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应该有的。
可纵然这样——
这人看上去也一点都不像个大师。
贺尧已经彻底放弃了能从这里得到任何帮助的打算。
与其在这里继续耗着,还不如回剧组赶戏,顺便见见来探班的粉丝。
贺尧将纸袋递给了女人,客气又疏离的道:“颜女士,这是三叔要我交给您的东西。”
那名姓颜的美女眼尾一扬,将东西接了过去。
接着挑出一个轻飘飘的笑来,慢条斯理的道:“既然贺老三给了我想要的,那我也会让他得偿所愿。贺尧先生,您请回吧。”
好歹是 当红流量,又是练习生出身,看人总比普通人能多看出那么几分。
贺尧的视线在面前的人身上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有一种微妙的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不会对谈卿怎么样吧?”
那名女子一边逗着老母鸡,一边转过头,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我怎么舍得。”
贺尧停顿了几秒:“那贺明钰呢?”
女人将栗色的波浪拨至耳后,接着勾了勾唇:“我不习惯送客,贺先生,请自便吧。”
吃好了食儿的母鸡们被赶回了鸡棚里。
女人一撩裙摆,站起身,径自往屋子里走去。
走过贺尧身边的时候,竟比贺尧还要高出一些。
贺尧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所谓的颜大师的确是不会再搭理他一句,只得顺着来路又绕了回去,出了院门。
上车。
车开到一半,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此之前从没做过亏心事,贺尧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一脚刹车,将宽敞的suv停在了临时停车带。
正午的阳光细密的从正面倾斜进来,照的贺尧有些烦乱。
半晌之后,他摸出手机。
找到贺明钰的名字,发了条信息过去。
“小叔,到家了么?”
没有得到回复。
黑色的手机震动了几声,在无人的卧室里悄然安静下来。
贺齐和廖娴住了几十年的红砖小洋楼和卧室一模一样的安静。
两名司令身边的警卫员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笔直笔直,像是挺拔在雪中的青松。
又长大了一点点的谈叽叽喝了一碗肉汤,又抱着自己蓝色的小奶瓶哼哧哼哧的喝了小半瓶鲜奶,接着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廖娴:“耙耙,呀?”
廖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二楼房门紧闭的书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孙孙乖,爸爸一会儿就出来了。”
谈叽叽似乎有些委屈,低头抱紧了自己已经有些旧了的那套小鸭子,吸吸鼻子,不吭声了。
贺齐的书房里。
摆在沉香木书案上的老古董花瓶已经碎了一个,另一个也同样在桌角边缘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