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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也曾被珍惜过

    妈妈低着头没有话,手上的刀不停,仿佛有一种同罪的情绪。

    不一会儿后爸爸挑着担子回来,见气氛不对,默默地放下担子话都不敢。

    走到水龙头处洗了把脸,偷偷摸摸地凑到妈妈身边,“你和妈吵架啦?”

    “啊?”妈妈一脸愕然。

    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别瞎。”妈妈将爸爸放在肩上的手打掉,转身进了房间照看惜惜。

    爸爸摸了摸鼻子去帮忙生火做饭。

    掀开锅盖一看,“哇,今晚吃肉啊,妈你买的?”

    奶奶用木棍将爸爸的手打下来,“别掀开,不然不容易熟。”

    着白了他一眼,“不是我买的还是上掉来的啊?”

    “上次惜惜满月礼的时候收了一些钱,我还完买菜钱,还剩了一些,就买了些肉。”

    爸爸“哦”了一声,乖乖地走到灶台前生火。

    见盆里用凉水浸着西瓜,笑问:“这是谁拿来的啊?这西瓜看着好,肯定又红又甜。”

    “九爸妈让他拿来的,听九他爸很会赚钱,你不是常跟九他爸喝酒吗?你怎么不跟着他做事啊?”

    若是能学点本事,也算是有个收入来源。

    爸爸拧着眉却不大情愿。

    奶奶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现在不像以前了,下地多干些活就饿不死,现在得想办法赚钱啊,惜惜不能总喝母乳吧,牛奶米糊得吃,还得扯一些布给惜惜做尿片,以后惜惜长大了读书,更是得花钱,你不想惜惜以后一辈子窝在山里吧?”

    “你要想惜惜将来长大后为你找钱花,你现在就得先舍得花钱。”

    爸爸被念得老不大乐意,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最终只吐出一句,“他做的我又做不来,人家也未必肯教我啊。”

    这话倒没错,有钱的路子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奶奶想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再多,只道:“改我们请九他爸妈吃顿饭吧,哪怕他愿意提点一二也是咱们的福气了。”

    对于在饭桌上谈生意,这点爸爸在行,于是欣然同意,并保证会争取在农活开始之前请司家吃饭。

    奶奶这才满意。

    炖了一个时的肉也出锅了,香味扑鼻,南惜馋得直流口水。

    若她真是个婴儿那倒还好,可她上辈子可是尝过百味的人,连续吃了两个月清淡的奶水,她心里在发苦。

    这就跟吃过肉的猫不抓老鼠,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得了和尚一个意思。

    爸爸看着南惜直勾勾的眼神,抚着肚子哈哈大笑,“惜惜你这个好吃鬼,知道我们背着你吃肉啊,可是你吃不了哦,你这个好吃鬼贪吃鬼,这么就只知道吃肉,以后谁家养得起你呀!”

    妈妈和奶奶闻言也不由被南惜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了。

    “这孩子人精人精的,谁家孩子这么闻得着肉味啊,可不得了,我们惜惜可不得了啊!”

    奶奶笑着拍了一把南惜的屁股,笑得直摇头。

    南惜:……

    都怪司九,把她给睡着了,不然现在她一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又这么难受。

    不过她是婴儿她怕什么呢!

    她咿咿呀呀地乱叫起来。

    爸爸更是笑得不停,“哎呀,我们惜惜脸皮薄呀,好啦好啦不你啦,你还是快去喝你的奶吧,爸爸要去吃饭啦!”

    着就将南惜交给妈妈,“这孩子这么贪吃,估计以后跟我一样是个胖子。”

    南惜:???

    妈妈气得直打他,“你胡什么呢,要是惜惜长得跟你一样那还嫁得出去?”

    奶奶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举双手赞同。

    “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爸爸:......

    一顿饭吃得十分热闹。

    饭后,妈妈切了西瓜,给奶奶和爸爸一人拿了一块。

    她站在月下,提出想回娘家一趟。

    奶奶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正好快要农忙了,你回去一趟也好,不然到时候你回去亲家母也没有时间照顾你。”

    “是咧,我也是这样想的。”妈妈见奶奶同意松了口气,开始准备这两出发。

    外婆家在河西,得去镇上坐车然后再去到河西。

    爸爸提出送妈妈去镇上坐车,却没和妈妈一起回去,他神色有些心虚,他还记得上回的事儿,那可是顶风作案。

    在丈母娘刚回去的第二还直接偷了她给书岚的钱,输得血本无归最后还是被人抬回来的,到现在他在村里都还抬不起头。

    妈妈想着可以回去住一段时间,根本没在意爸爸此时的想法,反倒是奶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上回青婶拿过来的布料还有剩,赶明儿你给惜惜做两身衣服,穿着去给她外婆看看,我们惜惜也是个漂亮姑娘呢!”奶奶将西瓜皮扔进篓子里,明可以煮熟了喂猪。

    妈妈笑着应好。

    第二的时候,妈妈起早做了早饭,又烧了热水,给南惜洗了个澡。

    待吃过饭后,才开始打开缝纫机开始给南惜做衣服。

    缝纫机是妈妈唯一的嫁妆,尽管妈妈的针线活并不出彩,但是对于这件嫁妆妈妈仍很是珍爱。

    哪怕到南惜长大,仍能看见这缝纫机崭新的模样。

    妈妈对着南惜的尺寸量好又特意做大了两寸,毕竟孩子长得快,照着完全做的话过段时间就穿不了了。

    随着妈妈的脚轻踩下去,针线快速的落下,妈妈的手也在不停地变换着布料的方向。

    很快就做好了一条花裙子。

    南惜记得这条花裙子,她曾在那年决定离开时回来看到过,与这条花裙子摆放在一起的是她一周岁时的照片,软茸泛黄的发丝被妈妈梳成一个冲马尾,眸如点漆得望着照相机的方向,嘴巴微微张着,憨态可掬。

    那大概就是她童年留下来唯一的东西了。

    她当年是怎么做的来着?

    哦对,她把它们扔了。

    南惜望着额头迸出细汗的妈妈,不过一件的衣服而已,却被妈妈反复修改来改过去,针脚不齐长短不一都被针线活并不好的妈妈一一改善着。

    原来她曾被妈妈如此珍惜地对待过。

    也曾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着。

    也曾被爸爸妈妈的爱包围着。

    那么后来呢,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呢?

    连她唯一一双鞋的鞋底烂成无数片也不曾注意到过呢,连一句话也不曾跟她过呢,可以把她放在寄宿学校一个学期也不过问,在她回家时把她关在门外彻底不让她归呢?

    南惜望着妈妈的背影,陷入了冗长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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