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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烦,不得已又从妆奁中拿出一条同色的发带,极长,在腰间束了两圈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既然不想再午睡,就得做事情。
云棠推开房门,此时正是桃浪之月,太阳如桃花般灿烂,和煦地洒在云棠身上,为她柔顺而黑亮的长发镀了一层金色的流光。
“林师兄?”云棠见自己房门外正好走过一名男弟子,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正怔怔地看着云棠的脸。
云棠道:“林师兄,你手上端的是什么?”
那位林师兄这才反应过来,不再看云棠娇美的脸和她清澈明亮的眼睛,那软凸而轻荡的身段更是一眼也不敢看。
林师兄抑制着心跳加快,心想着这位云师妹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张扬跋扈不近人情,但他一想,女子的心机光靠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如果这位云棠师妹真有面上那般好相与,那苏师妹也不至于她一回来了就自杀。
林师兄心内叹气,苏师妹也是个可怜人……
何况,林师兄一看云棠,也确然是个美貌有余、坚韧不足的花瓶,她身上没一点儿剑修的锐气,比起柔韧坚强的苏师妹,也就高下立判。
修真界中人,到底更看重修为。
思及此,林师兄道:“我是去给苏师妹送药。”
他面上不禁带了几分嘲讽,云棠却半点没感受出来。云棠在魔域待的这么些年,所见之人要么阴着眼满脸杀气,要么笑里藏刀、吃人的恶意都快从眼里满溢出来了。
至于嘲讽和不屑?魔域众人几乎都是如此,因此,林师兄面上的嘲讽在云棠看来就跟说“你今天吃了吗”效果一样。
云棠坦然道:“那师兄还不快些?不然药凉了,苏师妹就要受苦了。”
林师兄嘲讽不成,面上一噎,几乎想质问云棠不觉得羞愧吗?因为她,苏师妹自杀了,差点香消玉殒,她怎还能如此坦然?
林师兄站着不走。
云棠奇怪道:“林师兄,你怎么还不走?药都快凉了呀。”
林师兄听她这么一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也不得劲儿,他瓮声瓮气道:“云师妹,苏师妹的事儿,你就不想发表些看法?”
看法?云棠想了想:“你让她多喝热水。”
林师兄就跟见了鬼似的瞪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棠淡定地任由他打量,她觉得还挺舒坦,她在魔域那会儿,都是一个人行走,碰见人就是要么被砍要么砍死对方,哪还能像林师兄这样这般单纯地看着她?
真好,果然人是群居动物。
至于苏师妹的事儿,云棠也不是故意怼林师兄。事情是这样的:在八年前,云棠因故跌落魔域,生死一线,魔域那可真不是人待的地儿,魔域曾有人说:“老子死后要是全须全尾的被人把骨头送回家,就是老子祖坟冒青烟,你们都得认老子做爹,以后老子在天之灵保佑你们也能全尸死回老家去。”
之后,这个人就被砍成七八十段,被一个修火法的修士一把火烧个精光,骨灰都给扬了。
云棠好不容易在这么残酷的魔域活下去,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活着回到爹娘师尊所在的太虚剑府,还没来得及修缮自家冒了青烟的祖坟,就听说爹娘师尊因为太思念她,给她找了个替身。
……云棠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就又听说:那位替身姑娘、不,那位苏姑娘因为云棠回来了,以她的骄傲,她在知道自己可能是替身后还继续待在太虚剑府,为的是陪云棠爹娘师尊,这次云棠回来了,那位苏姑娘便心灰意冷,直接自杀,被人好不容易救了回来。
这位苏姑娘在太虚剑府内风评极好,她温柔、坚韧、为他人着想……故而,苏姑娘自杀之事,使得太虚剑府内不少弟子都对云棠颇有微词。
云棠觉得他们也是吃太饱了,她刚回到宗门,还没见到苏姑娘的面儿,苏姑娘就自杀了,这口锅哪怕是斜着扣也不该扣到她身上啊。
云棠回了宗门三月有余,那位苏姑娘的伤势便缠绵反复了三月,一碗碗的苦药流水一样送进她的房间。
对此,云棠深表同情的同时,也不觉得是她的错。
她只能说多喝热水。
云棠正和那位林师兄大眼对小眼之际,一名玄衣微胖、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来,衣袖翻飞,风风火火。
他焦急道:“林栋,你的药怎么还没送到非烟房里?她伤势不轻,一顿药都不能误了时辰。”
苏非烟,是苏姑娘的名字。
那位林师兄见人来催,这才悄悄看了云棠一眼,继而向来人弯腰权作行礼,再端着药往苏非烟所在的春水峰赶去。
云棠见到来人,则有些局促。
不为别的,这个人是她爹。原本,云棠和她爹娘久别重逢,也喜不自胜,极想和他们亲近。但是,她爹娘好像因为苏姑娘自杀的事,十分心烦,云棠被无故责问了几次之后,现在见到他们都紧张。
她记得上上次她被责问,是因为她在春水峰溜达,被伤势好些出来赏花的苏姑娘看到,苏姑娘见到她,几乎是肝肠俱断,因伤感而直接伤势复发。
云棠爹便因此斥责云棠少去春水峰。
而上一次云棠被责问,是因为她走错了路,不小心脚一顺,差点走到她之前的房间里去,被她娘看到,当场叫云棠这次回来要多注意些,她说那房间已经是苏姑娘的了,云棠不能和苏姑娘抢,否则,伤了姐妹和气。
云棠接二连三被责问,现在见她爹云河脸色似乎沉下来,眼皮一跳,赶紧开口:“爹我没有去苏姑娘房间也没有再去春水峰这些日子我连苏姑娘一根毛都没看见。”
“那位林师兄是我不小心碰到的我没有拦着他不送药不信你去问他爹你没事儿我就先下去了。”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长长吸了一口气。
云河:……
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就这么被云棠一溜烟地堵住,云河当即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呵斥道:“怎么回事儿?有跟爹这么说话的?”
云棠心说我不这么说话,你又要找我麻烦了。
云河又看云棠站在那儿就不像一柄剑似的,皱眉道:“站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云棠懒得和中老年人辩解,她爹无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