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传之鸣雷篇 第八章 草莽扁鹊充神医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自由都市
“等等,为什幺我们要带着这糟老头一起上路!”
当发现赤先生出现在己方队伍里,俨然以新旅伴自居,惊愕不已的韩特,为之发怒。
仔细一想,这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爱菱坚持要带着老人一起上路,而自己并不打算把这笨女孩一脚踢开,那幺多一名成员就是必然的结果。
只是,韩特仍然十分不满。
“一个只会扯后腿的笨丫头已经够了,现在又多个没有战力的糟老头,这桩生意越来越亏本了。”韩特道:“喂!你就没有意见吗?我可忍受不了和这两个笨蛋搭档。”
“喔!你绝对会忍下来的!”白飞事不关己地笑道:“因为我就已经忍受和笨蛋搭档忍了很多年了。”
赞成的占大多数,赤先生的入队通过了,而韩特满脸不悦地提出警告。
“要一起走可以,不过要把话讲清楚。首先,找到的宝藏没你一份。”
韩特道:“另外,在我记忆中,近几年内自由都市里知名的赤先生一共有三个。一个是宝石富商赤千金,一个是赤翼航运当家,东方世家的旁枝,赤野龙,还有一个也被怀疑是东方世家旁系,一个亡国贵族,用的名字就是赤先生。”
一旁的白飞奇道:“咦?你除了猎人之外也兼作包打听吗?那照你看,他是三个中的哪一个呢?”
“三个都不是。”韩特冷笑道:“第二个赤先生被我敲过一笔钱,那家伙是大胖子,这老头太瘦了;第三个赤先生我没见过,听说是个中年大叔,这老头太老了;至于个赤先生,四十五天前他在家门口甜水巷看上卖糕饼的女孩,硬娶回家做第七房小妾,他的六个老婆争风吃醋,女孩的老爹要报仇,一起出了五百四十三枚银币,买凶杀人,现在已经嗝屁着凉了……”
“咦?你怎幺连这种细节都那幺清楚!”
“因为他们买的凶手就是我嘛!生意不好,什幺买卖都得接。”韩特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总之呢,老头,你既然不是那三个之一,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你用假名,二是你从来没混出名堂。不过是哪一种并不重要,既然你说对阿朗巴特山附近的地理很熟,我们就姑且留你一用,但倘若你有什幺图谋不轨的地方,哼哼!我和我这位朋友就是杀老弱妇孺也绝不留情!”
“你自己杀就行了,扯上我干什幺!”
就这样,赤先生成为了这队寻宝队的新成员。
不难想像,韩特对于这名累赘,没有半点好脸色,而赤先生则表现得十分吃苦耐劳,帮忙处理着一路上的大小杂务,动作勤快,只是,这更增添了韩特的厌恶感,因为这使他更加深信,老人之前的病徵,仅是在装病。
相较于韩特,白飞仍是维持着一贯的礼节,纵然轻视,也绝不会显诸于外。因此,真心对待老人的,就只有小爱菱了。
趁着夜里,爱菱带着几分胆怯,询问老人的身份。
“伯伯,你……你是谁啊?”
与预料相符,赤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端视着少女,眼神温和,良久,他拍拍爱菱的头,微笑着说:“我现在,只不过是个不得不服老的糟病老头,想和偶然遇见的小朋友走一走,进行一次生命中最后的旅程。我只能说这幺多,你也只需要知道这样就够了!”
基于某种感觉,爱菱没有再问,她晓得老人不会再回答。而目前,她知道两件事:、这位名叫赤先生的老人,绝非常人,但对己没有恶意;第二、他有很严重的疾病在身,而且似乎越来越严重。
第二件事特别让爱菱担心,也因此,她终日跟在老人身边,勤奋地帮忙料理各种杂事。而在晚间,赤先生像往常一般的说,要成为匠师,就得常常用火炉来锻造东西,火炉高热,所以必须学会特殊的呼吸法来调适。跟着,便以这个理由,要爱菱开始学第二课。
耐高热的呼吸法!爱菱从没听过这种东西,但既然知道老人不会伤害自己,又不忍拂逆他的意思,只有点头答应,傻呼呼地照单全收。
于是,一行人白天赶路,爱菱向白飞请益太古魔道的科学知识,晚上,她则随老人学习那古里古怪的呼吸法,一路无话,七天行程转眼即过。
十月二十七日,四人在连续赶路后,来到一处无名山隘,韩特、白飞眺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森林,上方五彩云烟斑澜,氤氲深锁,瑰丽之余,说不出的古怪怕人。
“失算,捷径的路虽短,却没想到会遇着这东西。”白飞凝视一会儿,摸着下巴叹气。
即使是爱菱也知道,这种深山里独有的瘴气,剧毒无比,绵延数里,若强行穿越,不用多久就全身溃烂而死。现在给这一林瘴气阻住去路,要前进,那是不能了。
自称熟悉此地地理的赤先生,虽然知道瘴气有时间性,但也无法肯切说出消散时日,四人遇上了僵局。
韩特皱眉道:“距离十二月二十三还有近两个月,时间上还充裕,可是总不能在这里干耗几个月,等着鬼瘴气变没有吧!”
正自苦恼,不远处传来人声,四人循声找去,发现是一名肤色黝黑的矮子,背了个装药草的木篓,受困在瘴林边缘。韩白两人硬憋一口气,飞快地将人救出。
“叽哩咕噜~~呜巴鲁巴~~”黑矮人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堆,用的是一种雪特语旁系的方言,白飞与赤先生听得懂,双方一轮交谈后,弄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人说,感谢我们救了他,瘴气一时之间不会散,如果我们愿意,可以到他们的村子暂时待一下。”赤先生微笑道:“他还说,瘴气最晚会在十五日之内散去,我们还来得及的。”
“唔,只耽搁十五天,那还好。”韩特转向白飞,“喂!你又有什幺问题,干嘛一副这幺怪的表情,啥事有问题?”
“没事……只是,这个人的名字让我觉得有点不安?”
“哦!什幺鬼名字这幺厉害?”
“他说他叫星期五!”
“……”
四人在星期五的带领下,去到他的村子。那是个简单的小村落,近百位村民,俱是皮肤黝黑,身材不高,从种族上看来,似乎是雪特人的分支,散落此地。韩特对也是略嫌矮小的爱菱笑道:“嘿!这下你可回到家啦!”
即使是借宿,宁愿挨众人白眼的韩特,一毛钱也不打算付,厚着脸皮,比手划脚要求住屋。村人十分友善,为外来客整理好屋子,虽然简陋,却是竭诚欢迎,只是,韩白两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神情忧虑,似乎村子有什幺麻烦事。
追问之下,四人这才知道,尽管是这样的深山,仍是存在着盗贼团,他们以武力胁迫村民,每半年交一次平安保费。十多天后便是这一次的交费日,但村子近日忽然发生疫情,许多人因而病倒,牲口暴毙,连带庄稼也受损,眼看到时候就要大祸临头。
村民们一面说,一面打量着明显是武人的韩特,露出期盼目光。韩特何等精乖,立即会意,拍胸担保赶跑这批不要命的毛贼。
“我,这个,一级棒!”韩特指指自己,再指指配剑,比出大拇指,村民们
看懂意思,登时欢声雷动。
本来韩特想趁机索取报酬,一补自己被耽搁在此,十多天没有进帐的亏损,但负责翻译的白飞打死不从,结果双方妥协,出口的话是“就以赶跑盗贼来当这几天的房饭钱”。
“会不会有问题啊?”爱菱担心道:“那些盗匪会不会很厉害呢?”
“厉害个屁!”韩特狂笑道:“真有那幺厉害,会甘心在这种地方讨生活?还不都是一些拿起柴刀就当强盗的三脚猫,看我一脚把他们踢得远远的。”
虽然不像韩特那幺肯定,但白飞左右盘算,也想不出什幺反对他的可能性,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在不久之后,他们就以实际代价,知道自己此时的这个推论,实在是错得离谱了些。
当一切安排妥当,四人预备稍事歇息,星期五突然兴奋地跑了过来,表示说族里的医神,听人描述了四名外来客的形貌后,决定要见他们。
“医神?”听了赤先生的翻译,韩特扬起眉毛,“那是什幺怪东西?”
“不知道。”白飞耸耸肩,“这种地方的医生,大概是族里世代相传的巫医吧!”
“不是喔!”又与星期五交谈了几句,赤先生道:“他说,这名神医是外地人,也和我们一样受到瘴气阻碍,而来到他们村子,刚好这边发生疫病,便开始为村民医治,受到尊敬,才被奉为医神的。”
“还有这种事?”韩特直觉地感到奇怪,不过也没什幺特别话说。
跟着带路人,一行人来到医神住在离村子数百尺的小木屋,当星期五推开木门,屋内一名身穿厚重黑袍的长发丽人,以着一贯的冰冷语气,淡淡地对这四名或初识或熟识的来访者说话。
“我是华扁鹊,无聊闲话省了,把我的黄金像还回来吧!”
“……大致上就是这样,总之,我被大雪山追砍得急,所以把黄金像放在小丫头身上,事后我一直在追你们,现在终于遇上了,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听完这名自称华扁鹊的女子一番叙述,韩特将目光移向爱菱,眼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爱菱吓得蜷缩起身子,一溜烟地把自己藏在赤先生身后。
“唔!”赤先生让爱菱躲在身后,捋捋白胡子,道:“这幺说,所谓隆·贝多芬的宝藏根本就不存在了,是吗?”
没有言语,但这名美丽的黑肤女子,上下打量着赤先生,似乎对这人的注意远高于对韩白二人。
“臭小鬼,等一下看我怎幺教训你。”韩特狠瞪爱菱一眼,转头道:“你说这黄金像是你的,那大雪山要追杀你又是怎幺回事?这黄金像和宝藏到底有没有关系?”
“是啊,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白飞道:“我想,华女侠最好能对这一切做出解释,不然,大概很难拿回金像了。”
“我平生杀人多过救人,更没兴趣行义举,侠这个伪称还是省掉吧。”
华扁鹊嫌烦似的皱起眉头,两道如弯月般的细眉,充满了美感。
“阿朗巴特山宝藏是有的,不过和隆·贝多芬没什幺关系。”华扁鹊道:“这是极少有人知道的机密,阿朗巴特山埋有昔日三贤者的研究遗迹。”
“三贤者?”
韩特、白飞对看一眼,均在对方眼中见到惊讶,而韩特眼中更有三分喜悦,从隆·贝多芬变成三贤者,宝藏的珍贵性只有狂升,虽然说大陆各地号称是三贤者秘宝的骗人传闻成千上百,不过这次出自此名女子口中,又有大雪山的实绩为证,看来可信度很高,自己定可以大赚一票。
“你说的三贤者,是那个三贤者吗?”白飞小心地问道。
“大陆上被冠以此名的,应该没有别人吧!”华扁鹊道:“皇太极、陆游、卡达尔,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名字。不错,正是他们遗下的三贤者宝藏。”
“阿朗巴特山一带,在九州大战爆发之前,曾经是科学研究的重镇,后来因为战争而残破,战后虽然化为废墟,但谣传三贤者中有人,或是三人都有,曾在阿朗巴特山中建立密室,研究秘法禁咒、神器玄兵,到现在还有部份宝物藏在该处,而那尊黄金像,就是找到密室与开启的重要钥匙。”
“那大雪山的人为什幺要追杀你呢?”白飞问道:“他们也知道宝藏的秘密,所以想占为己有吗?这有些说不通啊!我一直奇怪,山中老人是与三贤者同级数的绝顶天位高手,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没理由还会对任何宝物动心,还这幺不顾身份地强抢啊?”
“和宝藏没关系,这黄金像原本安放在大雪山主楼东侧当装饰,我盗了出来,他们只是在追还失物而已。”华扁鹊淡然道:“那晚我独自潜入,拔了黄金像之后给发现,下山时受了十二处伤,杀了八个人,伤者四十七。他们大概是觉得很没面子,所以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还是一直紧追着不放,就这幺从大雪山追到这里来。”
韩特寻思着,这女子凭着一人之力,与整个大雪山的绝命追杀相抗,其中的惊险困难,较自己一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虽说她孤身一人,可以采游击战的飘忽方式,稍占优势,但那也是足以轰传江湖的盛事了。回想起自己与她的交手,果然是狠辣阴森兼备,特别是最后那古怪一招,真是教人思之而栗。
想到这边,忽地念及一事,韩特一拍桌子,霍然站起,道:“等等!照你这幺说,我们……不,我不是好冤枉,莫名其妙替你扛起了这担子,开罪了大雪山不说,还沿途被他们杀狗一样的追斩!”
“没错,在这一点上,我必须向你表示谢意。”华扁鹊淡淡道:“如果不是你替我送货,单凭我个人之力,当时又身上有伤,还真难把黄金像带到这里。怎样,要我颁给你感谢状吗?”
知道自己可能当选本年度大陆最大冤大头,韩特又惊又气,几乎拔剑出鞘,可又不知道该往哪边砍去。是这名让自己背上超级大黑锅的女人?还是那个正躲在老人背后颤抖的臭丫头。
“三贤者宝藏,你还有宝藏啊!”白飞悄声提醒着韩特,让他得以压抑怒气。跟着,白飞道:“听闻华小姐乃是大雪山弃徒,果然身手不凡,连那样的龙潭虎穴都能自由来去,又能在重重追杀中履险如夷,这份本事真是令我佩服。”
“我是大雪山的叛徒没错,不过还未算弃徒,至少,他们现在还没开除我的学籍。”彷佛专门为了顶回别人的话,华扁鹊冷声道:“至于那天能顺利下山,主要的理由是因为老家伙出外云游,目前不在山上,不然大概很难全身下来吧!”她不说全身而退,而说全身下来,自有其大雪山思维的意义。
白飞与韩特再次对看,原来山中老人目前不在,这就是敌人的动作古怪,而始终未有全力追杀的理由吗?但是回心一想,以人家绝顶天位的身份,怎也不可能亲自出手来对付自己两个后生晚辈吧!
“闲话不说了,请把黄金像交给我吧!”交代完一切,华扁鹊再次提出要求。
“哈!有入无出,有借无还!要我交出黄金像,别想。”韩特用力一掌,拍裂桌子,怒喝道:“就为了这尊黄金像,我被大雪山追杀得屁股都快冒烟了,今天你只凭一句话就想拿走,你以为
我吸血鬼韩特的外号是白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