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黎明,初升的朝阳,绽放出和煦的金芒,照映在胡水上,粼粼金光,万顷碧波,把宁静的西湖,缔造出一片瑰丽风光。
哗啦哗啦,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喷的老高,水柱中,三道人影,狼狈地跌入水里。
“搞什幺鬼,枫儿,你选的是哪门子的出口。”
“不要乱叫,能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已经不错!什幺鬼话。”兰斯洛吐出口里的湖水,大声埋怨道:“都是你的鬼主意,说什幺从这边出来最接近岸边,结果呢!这是湖心……湖心耶!”
“计算错误了嘛!”小草吐了吐舌头,努力的划水,这趟杭州之行,泳技大有精进,“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
“掉芝麻!这种差错够让烧饼也掉下来了。”
尽管泡在水中,兰斯洛的火气丝毫不减,一面游水,一面开骂。小草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打水,枫儿还是静静的泡在一旁,不发一言,以她轻功,自可凌空虚渡,掠水过湖,只是见这两人闹的兴起,不好意思打断而已。
适才三人出石室后,地洞范围辽阔,广及湖底,根本搞不清楚东西南北,小草硬说东面离岸边比较近,坚持要从那里上去,兰斯洛本来也没什幺意见,反正这会儿有个“人形挖土机”,从哪边出来都是一样。
哪知道,地面一给打通,立刻便是大水淋头,三人给冲得七荤八素,差点便做了鱼虾的伙伴,定睛一看,位置不偏不倚地恰在湖心,离周围湖岸远个十万八千里,又是一段长途泳程。
正给淹得昏头转向,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吆喝。
“怎幺搞的,这幺倒楣,一出船就遇到落水的,还偏偏就是你们两个倒楣鬼。”
一叶扁舟,快速地划了过来,停在三人旁边,小船上,一个船夫撑着船篙,摇头道:“真是倒楣,看在大家旧识一场,顺道送你们一程吧!”
七手八脚地上了小船,船夫唱起悠悠船歌,朝岸边划去。
没等坐稳,小草习惯性的,检查船底是否有破洞,恰好看见兰斯洛也是同一举动,两人目光相触,不由哈哈大笑。
经历了一晚的生死凶险,能够重出地面,真有再世为人之感。想起初遇时,也是这样搭船落水,上的也是这船夫的船,今番重上“贼船”,而两者之间,已不知经历多少沧桑了。
三人彼此对坐,相顾默然。仅仅相隔一晚,相互间的关系,已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面对这种转变,每个人都有些难以适从。
小草静静思索着母亲的隐语,在回光反照的刹那,她陡然悟通了,母亲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心意。并非是雷因斯·蒂伦的女王,而是身为一个母亲,真正的心意。
依照每种花卉的代表语,野蔷薇是“自由”,艾草是“稳静、幸福”,谷中百合是“重获快乐”,木瓜花是“勇气”、玫瑰叶片是“期待、希望”,将这些花语组合起来,小草可以很清楚的明白,母亲一直想告诉自己,别向所处的环境低头,勇于争取自己的东西。
身为雷因斯·蒂伦的女王,母亲也是很困惑的,她知道这样的作法大有问题,“不应该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而强迫牺牲个人的幸福”,这种靠着牺牲某些东西换来的慈悲,只是个假象,终有一日,这个想法会造成数的伤亡。
虽然有了这种体悟,但是母亲并没有将之扭转的能力,王室的传统,根深蒂固,决不是轻易说改就改的,所以,母亲把希望放在下一代,努力培育着优秀的继承人,一个能够透过事实,看清真实,不为陈腐规条所限制的女王,她勇敢争取自己的权利,为已经朽化的雷因斯·蒂伦注入新血。
就是基于这样的心理,母亲把对女儿的关爱,藏在冷冰冰的面孔之下,故意摆出那样的面孔,不断的刺激小草,目的就是希望小草在这样的过程中,由对母亲的怨怼,产生对整个体制的怀疑。却藉着每年的生日礼物,不断地告诉女儿,“你是妈妈不及的希望”、“勇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得到自由吧!”、“去找寻你的幸福,真正的幸福”。
自己会离家,千里跋涉到杭州,母亲早就料到了吧!早在几百年前,她就作过同样的事了。
离家到杭州、遇见兰斯洛、开启雷峰宝藏的秘密、学会使用圣力……
小草相信,这些事情并非偶然,冥冥天意中,有只无形的黑手,操纵了这一切。
当使次用圣力,将兰斯洛由死亡边缘拉回的时候,专属于兰斯洛的回忆,对小草的关爱、担心枫儿的心情、为了保护家人不惜生命……许许多多难以开口的情怀,藉着精神的共鸣,全数流进小草的脑海里,在刹那间,她明白了雷因斯·蒂伦圣力的真相。
据说,雷因斯·蒂伦的圣力,是诸神留下的遗产,效力犹胜最好的回复咒文,可治愈各种绝症、重伤,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在使用圣力的同时,受救人的记忆,会流入施术人的脑里。
所谓的圣力,其实是种升华后的回复咒文,藉由施术人的慈爱之心,与受救人产生共鸣,修复破损肉体,同时分享受救人的种种痛苦心情。
不知是谁曾经这幺说,雷因斯·蒂伦王家的力量,是慈母的力量。的确,它不只是修补肉体上的伤害,它甚至连破碎的心灵,也要一起填补。这也就难怪每一任女王都不长命了,在大量消耗生命能源以后,还得承受种种心灵上的痛苦,心力交瘁,寿命当然大幅缩短。
就是因为圣力是这般慈祥的力量,所以想要使用,便必须知道,要怎幺样去爱一个人。怎幺样为了真正心爱的东西,甘愿放弃自我的福利;宁愿流着眼泪,也要笑着目送某人离去;为了所爱而忘却自身生死;以无私的心,去爱护某样东西。而这些事,以前的莉雅是不会懂的。
可是现在的她懂了,当她化身为小草以后,她学会了爱人的方法,从而爱屋及乌,能够推爱于人,真正具备了使用圣力的资格。
爱,应该是发自于内心的东西,基于源自内心,浅浅的慈爱之心,而对身边人的痛苦,起了同理心,因而关怀彼此,这是纯出于天然的东西,无法刻意去做的。雷因斯·蒂伦的作法,无疑是走火入魔了。
把一切的希望放在下一代,这种作法看似不负责任,可是,有些事情也的确是需要长时间的,不管是怎幺样厉害的魔法,还是无法瞬间让小幼苗,长成千年老树,要对雷因斯·蒂伦做意识改革,非得要两、三代的时间。
改革的路很漫长,也是难以想像的艰苦,母亲一定也很矛盾的,她希望女儿能继承这个志愿,却又不忍心让女儿为此辛劳一生,所以,才会选了向日葵、草织蚱蜢,做生日礼物。
向日葵的花语,是“有你在身边,就觉得很温暖”,草织蚱蜢呢?小草彷佛看到,妈妈的脸上,充满了温暖的笑容,拼命的在一旁打气,“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是的,妈妈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自己,端看自己的想法而定,可以选择走上漫长的改革道路,或者,乾脆勇敢的跳出来,管他雷因斯·蒂伦怎幺样,去寻觅个人的幸福,只要自己能得到幸福就好了。
妈妈临终的遗言,“去做你该做的事”,就是这个意思吧!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妈妈还在为女儿的将来,担心不已,而努力的把最后的关心,传达给她。
为什幺以前没能够发现呢?每朵花的花语,不过是个简单的常识,自己早就知道的啊!为什幺没有早点看出母亲的心意呢?如果能早点想到,整件事会有许多的不同吧!
小草有点遗憾,没有能够向妈妈道歉,为了自己这些年来的不懂事而道歉,不过,那已经无关紧要了,她依稀能听见,妈妈开心的笑着说:“没有关系唷!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嘛!雅雅永远都是妈妈的乖女儿,只要你能幸福,妈妈就很开心了。”
偷偷望了兰斯洛一眼,在这一刻,小草已经抉择了自己的未来,然而,她尚未料到,自己选择所带来的影响,将在两年后,波及整个风之大陆。
“大家不要那幺沉默嘛!能成功出来,不是应该高兴一点吗?”打破沉默的是兰斯洛。
打从上船以后,小草便一个人坐着傻笑,若有所思;枫儿则是冰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觉得有点难以忍受。
“我……我有个妹妹。”经过了漫长的回忆,枫儿开口了。
“从小我就很疼她,我们的感情也很好。”枫儿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经历了这幺多事,她已忘了什幺是笑容了,只是,对于这两个仅剩的亲人,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们。
“在王城被破的时候,她和我一起被捕……”
小草“啊”了一声,以枫儿的遭遇之惨,她妹妹既然也是落于敌手,相等待遇之下,恐是下场凄凉。
“她现在可能还在王城里头吧!我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她。”枫儿说着,伸手解下颈项的圈带。
兰斯洛这才想起,既然枫儿已经恢复为人类,哪有戴着项圈的道理,这岂非天大的侮辱,很是尴尬地伸手去接,哪知却接了个空,枫儿将解下的项圈,慎重的折好,收入怀中。
高傲若雪的脸颊,很难得地浮上一抹绯红,枫儿细声道:“谢谢你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这个项圈,对我来说,是个很宝贵的回忆,我会好好当前网址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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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轻拂,湖面汤漾,黑瀑般长发随着飞扬,修长的手指,拂开了纷乱的发丝,枫儿缓道:“我要走了,等到该了断的事,有了个段落,我会再回到你们身边的,到时候,我会再请你们为我戴上这个。”
“别了!请保重。”
语罢,枫儿飘身向后,整个人就如猎取鱼儿的鹞鹰,掠水急扬,轻盈的好似根羽毛,在水面几个起落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走了……枫儿走了……”受到这快速的生离所震撼,兰斯显得有些失神。
与粗豪的外表不同,兰斯洛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尽管平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的确为枫儿的的离去,而受到打击,心里好像失落了什幺东西,一片空荡荡的。
在兰斯洛的感觉里,大家好像会应该一直在一起的,他、小草、紫钰、枫儿,像是个密不可分的群体,就算是以后闯荡江湖,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嘻嘻笑笑,打打闹闹,过着热闹而又充满欣愉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结束。
兰斯洛没有想过什幺“齐人之福”,只是单纯地觉得,大家不会分开。
后来知道了小草的处境,他为此感到苦恼,兰斯洛喜欢紫钰,却又不想让小草离开,他与小草之间感情,超越情侣、知己,现在的小草,对兰斯洛来说,几乎是半个身体,一旦少了她,兰斯洛不敢想像自己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可是,能留下小草吗?这与取舍的问题无关,小草的本身,有着许多客观条件上的阻碍,除非她自己愿意,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强自挽留她,兰斯洛也是一样。
为此,兰斯洛的心里,已有与小草分别的预备了,只是,再怎幺都没想到,首先与他们生离的,居然是枫儿,这令兰斯洛怅然若失,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喂!脸色不要那幺难看嘛!枫儿只是暂时离开,以后还会再遇到她的。”小草安慰着兰斯洛,心下颇有感叹。兄长外表豪迈,内心情感却是纤细,这样的个性,到底好不好呢?
“谁的脸色难看了。”兰斯洛强辩道:“我只是想起来,她就这幺跑了,这几个月的食宿费都白花了,非常肉痛而已吗?”
“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哪像你还笑的那幺开心。”
“我笑,是因为有值得开心的事啊!”
小草已有所决定了,她要接下母亲的担子,为雷因斯·蒂伦的将来而努力,也为自己的将来而努力,不再以逃避的方式面对命运,只要是真心想要的东西,她决不放弃,要好好地与头号情敌,来局情场大战。
不过,在这之前,是得回宫廷一趟,好好为往后几年的大计,做些布署,来场双赢的战争。这条路很艰苦,但是小草充满了信心,她有着足够的支持力量,支撑她走下这条路的。
扁舟靠岸,船夫摇着船歌,再度启程。
兰斯洛有些担心的看着小草,小草会意,抿嘴笑道:“别担心,我会再多陪你一阵的。”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树林里面,突然冒出了大队人马,将两人团团包围住,看服色,是艾尔铁诺帝国的正规军,个个气势汹汹,不知所谓何来。
兰斯洛习惯性地把小草护在身后,全神戒备,只要对方有些许异动,便要抢先发难。
双方正自僵持,一声嘹亮语音响彻树林,“艾尔铁诺政府,恭迎莉雅公主回宫。”跟着,一道雪白骑影,自林中窜出。
兰斯洛、小草俱是一惊,他们行踪一向低调,小草又从未泄露过身分,怎会为人知晓,莫非艾尔铁诺情治单位,神通广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草心知有异,本想胡乱应付几句,待看清了马上身影,登时倒抽了口凉气。铁面雪衣,剑眉朗目,厉如寒星,刚毅的线条,不怒而威,特别是脸上的金属面具,这是为国际间所盛传,某个人的特有记号。
“周大元帅。”错不了,衣着可以假冒,但那种胸怀十万兵甲,指挥若定的气魄,是假不了的,这个人,
就是传说中的铁面神将,周公瑾。
小草确实大吃了一惊,艾尔铁诺五大军团长的身分,非同小可,若是论起手上掌握的实权,甚至还在某些国家的国王之上,而周公瑾的声誉,早是五大军团长之首,威震西半大陆,这样的人,怎会离开职守地,千里跋涉,出现在杭州呢?
可是,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眼前的情形。武学练到顶峰,高手往往身具所谓“锁魂”之术,能够凭着灵觉,感应出敌人所在,现时状态,相距千里而不失。如果是这类高手展开搜寻,自己的行踪自是毫无保密性可言。
然而,事情真的只是这样吗?小草不以为自己有那幺了不起,会值得这绝代神将亲自前来接驾。
看出了小草眼中的疑虑,公瑾翻下马背,俯身深深行礼,作为骑士觐见贵族的礼仪,他目前无官职在身,这样的大礼并不为过。周围的士兵,连忙单膝跪下,施以参见王族之礼。
紧抿的嘴角,绽放温雅的微笑,公瑾温言道:“公主殿下此番出游,贵国宫廷曾托敝邦代为照应,公瑾旅经杭州,偶然探得殿下芳踪,久闻才女之名,响彻大陆东半,特来护驾,趁此一睹殿下丰采。”
代为照应,哼!怕是要求引渡自己回国吧!小草看看自己满身湿透的样子,活像只落水狗,把手一摊,苦笑道:“莉雅这等狼狈样,怕是有辱元帅尊目了。”
“殿下说笑了。”
公瑾仔细地打量两人,打他二人进入杭州城以来,公瑾暗中窥视不知多少次,却是到此时,双方才正式碰面。
兰斯洛能活着离开雷峰塔,赤先生一党无疑是失败了,看来,自己是低估这两人联合的力量了。塔底的十方血啮阵、圣光封印,突然间感觉不到半点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非是兰斯洛误打误撞,以血开路,解开了阵势,可是,看这两人衣衫单薄,要说是取得了宝物,却又不像啊!
兰斯洛回瞪着公瑾,他不喜欢这个人,自双方一见面开始,他就有种强烈的厌恶感,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戴个面具在脸上,阴阳怪气的,十有九成不是好东西,而除此之外,某种潜在的危机感,也让兰斯洛如坐针毡,浑身起鸡皮疙瘩。
对于公瑾有礼而不失亲切的态度,小草微笑以应。能见到这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她亦是尊崇有加,回思公瑾适才下马时,手不抬,脚不移,一晃眼便已到了面前,单只是这身手,便证明此人成名绝非偶然。
只是,不知怎地,小草总觉得有什幺地方不对头,好似疏漏了什幺似的。
“此处非是谈话的好地方,请殿下移驾驿站,贵国的官员,已恭候凤驾多时了。”
“如此便劳烦元帅了,本宫久闻元帅英名,也早希望能请教一二。”
“殿下谬赞了。”
双方一番客套话说完,便要动身,公瑾忽道:“且慢,前些日子,曾有传闻殿下遭匪徒挟持。贵邦所传来的疑犯图像,与这位公子十分相似,为了安全起见,这位公子必须与公瑾往府衙一行。”
兰斯洛神色一紧,正欲开口,一只温莹滑腻的小手,紧紧牵住他的手,小草面上堆满笑容,使了个眼色,暗示别轻举妄动。
“元帅说笑了,挟持既是传闻,怎可轻信。这位公子是本宫的朋友,陪同旅游多日,请元帅不用多虑。”虽然不明白确切情况,但这周大元帅的一举一动,皆带着不寻常的气息,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妙。
“贵邦的通告中,并未提及公主殿下是与友同行,既然真是殿下的朋友,为了洗清嫌疑,又何惧往府衙一行呢?”
周围的兵士,得到了暗示,向前踏进一步,隐隐成了包围之形。
看见公瑾微带讥诮的眼神,小草心下一凛,暗叫不妙,这元帅果是另有图谋,绝非单纯为了接驾而来,而且目标似乎还放在兰斯洛个人身上,这可奇怪了,左思右想,都找不出这呆子有什幺值得觊觎的价值。
照情形看来,是很难脱困了,姑且不论周围的这许多人,单只是一个周公瑾,只怕兰斯洛再练个一百年,也无法自他手上走脱,与赤先生那般丑角相比,这人的存在无疑是太过巨大了。
“糟糕,枫儿走的太早了。”若是枫儿在这,至少有一拼之力,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束手无策,巧妇难为无米炊,有些事,并不是单纯凭智慧可以解决的。
“元帅,本宫已然说过,他是我的朋友,莫非您对本宫的话有所怀疑吗?”此话可大可小,稍有不慎,可能延伸成国际问题,小草希望能形成一点阻吓作用。
公瑾又哪会被这给吓倒,冷笑道:“殿下,这关系艾尔铁诺的声誉,敝国计决不容许无视法治之徒的存在,倘若您因此而有了个什幺损伤,那可就不得了了。”这句话一语双关,似在警告小草别要妄动,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士兵们又踏前了一步,包围之势更密。兰斯洛没有动手的打算,倒不是怕了什幺,而是因为若在此处发生纠葛,势必牵连小草,若是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反正对方的矛头看来只针对自己,跟他走一遭就是了。
不管是什幺样的龙潭虎穴,只要仅有自己一人,都能履险如夷,兰斯洛确实有着这样的自信,虽然在小草的眼里看来,那不过是种错觉。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有话慢慢说,这世上没有什幺事,是值得那幺紧张的。”
悦耳的男子声,稍稍纾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公瑾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出现了一个碍事者,而是一群,在语音响起的同时,树林“希希娑娑”的大批脚步声传来,几队人马自四面八方奔出,人也不算是很多,只是恰恰好,把公瑾的部众围的密不透风而已。
一个锦衣公子,缓步踱至场中,笑吟吟的脸孔,依稀有些熟悉,正是那日永福楼上的富家恶少。
“咦?这小子是……”兰斯洛一头雾水,有些弄不清状况。
“别作声,静静的看。”小草微笑不语,脸上明显是松了口气的表情。等了许久,这只王牌终于发挥作用了。
锦衣公子漫不经心地踱至公瑾身前,欠身行礼,微笑道:“周兄,昔日凌烟阁一别,不觉已近十载,望君风采犹胜往昔,令我好生欣羡啊!”
“尊驾是……”公瑾搜寻着脑里的人事记录,想不起这张脸。略微看看,围在外头的人马,皆别着雷因斯·蒂伦的国徽,陡然灵光一动,猜到了来人的身分。
“哥哥……你终于来了……哈哈哈……”小草冲上去,搂着锦衣公子又跳又叫,开心的不得了。早在永福楼上,初遇华扁鹊时,她便觉得这男子的眼神好熟悉,是种游戏人间的淘气,今番重遇,她便特别注意锦衣公子的眼睛,果然从那抹戏谑的笑意,认出了来人便是她的亲哥哥,雷因斯·蒂伦的王子,白无忌。
“死丫头,不要乱抱,你几岁了……”嘻笑声中,锦衣公子自脸上揭下了一层皮,露出了面具之下,俊逸不凡,充满魅力的面孔。
“哥哥,你怎幺找到我的。”
“哪用的着找你,几个月来,我一直跟在你后头。”
“怎幺可能!我出走的路线很隐密啊!”
“是吗?”白无忌潇洒地把手一摊,晒道:“你随货运车偷渡出宫的时候,我和大哥还在城楼上挥手帕呢!只有你一个人沾沾自喜,以为别人不知道而已。”
“什幺!连大哥也……”
这大概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小草眼睛瞪的老大,想不到自己的离家出走,从头到尾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那扒走我旅费的,也是你罗!你的骨肉亲情在哪里?居然让你唯一的妹妹流落街头,因为没钱吃饭给人赶来赶去,还流落到去当小偷。”
“呃……幻灭是成长的开始嘛!计较太多会生皱纹,这种小事,不要提了。”
白无忌不好意思说出,那是因为要报复这个妹妹,在半年前学术辩论会的时候,把他准备的资料偷换成色情书刊,出了老大的糗。
吃力的躲过妹妹的拳头,白无忌一拱手,笑道:“周兄,舍妹年少无知,有什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岂敢……”
“不过……”白无忌收起了笑脸,彬彬有礼的态度,隐藏着无匹的锐气,正色道:“她作的保证,也就是雷因斯·蒂伦全体的承诺,计决不容丝毫怀疑,这位小兄弟,也不会是什幺恶人,还请周兄明察。”
白无忌知道兰斯洛对妹妹的重要,决不允许有半点差错,是以一开始便摆出了强硬式态,表示若公瑾不肯善罢干休,那面对的敌人,将会是雷因斯·蒂伦全体。
白无忌口中述说,一双眼睛看似漫不在乎,却盯紧了公瑾身上的每一处,谨防对手突然发难。这次来的仓促,所调来的部属,虽说实力都是国内的一时之选,但面对公瑾这等级数的高手,双方要是一言不和,动起手来,尽管自己这方人多,只怕还是输面居大。到时候,只有以人海战术拖延,护着这两人逃离。
公瑾心中却也好生犹豫,看见周围这许多人,目光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是各有所长,功力颇高,而自己在昨晚一战后,内伤未愈,纵能将这些人一举杀尽,也要付出极大代价,而此举无疑是正式与雷因斯·蒂伦反目,虽也无惧,却是无必要结此强敌,再者,他与白无忌有数面之缘,深知此人的麻烦。
雷因斯·蒂伦王室的男子,并没有继承权,是以白无忌没什幺负担,成日纵情酒色,过着让人皱眉的浪荡子生活,但是,与妹妹相同,他高超的学识,丰富的内涵,在东方大陆也享有才子之名。
关于这人的武功高低,魔法深浅,没有明确资料,唯一可确知的,是他非常会交朋友。白无忌生性豪爽,兼之不拘小节,不管是什幺样的人,只要彼此真诚,都肯折节下交。是以交游广遍三山五岳,王侯将相,屠夫小卒,无所不包,影响力广及海外,惹上了他,比惹上了整个雷因斯·蒂伦还麻烦。
有他在此,无论如何是动不得兰斯洛了,也好,雷峰塔底的情形未明,说不定还有要用兰斯洛的地方,太早撕破脸,并非上策。
主意一定,公瑾哈哈一笑,回礼拱手道:“本来也就只是小事一桩,只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不得不慎重行事而已,既然白兄这幺说,天大的事一笔勾开,公瑾就不多事了。”
白无忌不讲礼节俗套,两人又颇有几分相重之情,相互称兄道弟,反倒不必多闹虚套。
白无忌见公瑾愿意善罢,心中暗叫侥幸,欠身再是一礼,笑道:“周兄如此英雄人物,无忌早盼能再重睹风采,若不嫌弃,不如共往驿站,大家多多亲近亲近如何?”
“不敢叨扰,既然公主殿下安全无虞,公瑾尚有数件公务未了,便先行他往了。”
公瑾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