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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普天下至亲至疏是夫妻,然而纵是再蜜里调油,柔情似水,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日日腻在一道儿,那可有什么乐趣啊。妖这一生无比漫长,玄解又年轻,许多高兴快活的事还没体验过,很应该多了解一些。
玄解愣了愣,皱眉道:“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跟沧玉一直待在一起,他既然不离开青丘,那我也不离开青丘。”
倩娘不太明白,只以为玄解身世悲惨,因而心里依赖牵挂,手下不由得顿了顿,迟疑道:“这样待久了,一日两日还好,三年五载的,你不觉得烦吗?”
“为什么要烦。”玄解摇了摇头道,“我在外面走了一圈,觉得普天之下不过如此,或是追名逐利,或是求而不得,或是不得自由,无非是如此罢了,快活的事,快活的人,不外乎是差不多的,我与沧玉待在一起就很高兴。”
“你只想跟沧玉待在一起?”倩娘懵了懵,茫然道,“你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我不是说沧玉,而是除了沧玉之外,你想做些什么,想去些什么地方看看,想经历些什么,你都没有吗?”
玄解微微皱了皱眉,不是恼怒,只是觉得有些无趣,就说道:“那些事对我来讲都不是很重要,有可以,没有也可以。”
直觉告诉倩娘这实在是有点怪异,然而由于她并不识得情爱,对这种事一知半解,倒不能确定玄解的想法到底是真的有问题,还是她作为一个大龄单身鸟柠檬精时的错觉,手下迟疑了些,只是慢慢压着头发,看着水镜里出现个俊朗的青年,有些习以为常地想道:沧玉知不知道玄解是这么想的啊。
很快倩娘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由于跟年轻的大妖玄解谈恋爱,沧玉已经被踢出玄解教育三妖组小分队了,现在教育组里只有她跟赤水水,而赤水水又怂又忙,只怕帮不上什么忙,而她又不太懂,不由生出无限惆怅来。
玄解怎么会长得这么快,这题超纲了,老师不会做啊!
“倩娘?”玄解唤了两声,有些怪异地看着水镜里走神的倩娘,“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倩娘急忙回神摇了摇头,差点没把玄解的头发揪一把下来。
小烛照拧起眉头,不动声色地解救了下自己英俊的脑门,耐心问道:“好了吗?”
“好了。”倩娘将梳子放下,又帮玄解顺了顺衣服,见到水镜之中倒映出烛照光鲜的皮相来,眉是眉,眼是眼,分毫不差,纵然在这狐族之中也不比任何逊色。她在后头站着,单手抱胸,一手扶脸,歪着头静静打量了番,好在天生是个乐观性子,暗道:说不准玄解去清宵盛会玩过了,就知道热闹的好处了,他现在见识少,又没听说经历了什么,觉得这世间没滋没味也是有的。
玄解见着倩娘上来收拾梳子油膏,又将水镜挥散了,不由得纳闷道:“倩娘,难道你不帮沧玉梳头发吗?”他知晓倩娘是为了清宵盛会,因此不太明白怎么早早就收拾起来了。
“哼,沧玉要收拾什么,你还嫌他长得不够好看吗?”倩娘不太高兴道,“更何况他以前在妖王手下做事,后来请辞回来青丘做他的大长老,我即便要帮他,他未必肯献这个殷勤,何必自找麻烦。”
而外头,传说中请辞回家养老的沧玉终于听完了赤水水的诉苦,身心俱疲地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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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百五十九章
沧玉回来时, 玄解还没来得及从镜子前站起,他平素从不打扮, 偶尔几次,也是天狐帮他挽鬓梳发,难得见规整了模样, 不由得露出十万分的惊讶。
这在场的妖里,玄解自己定然没这个闲心,只可能是倩娘操心劳神。
“倩娘, 你怎么将他作这样的打扮。”沧玉还没见过玄解这个模样, 不由得一时略微失神, 烛照是天地所凝的圣灵, 纵然后裔没了老祖宗那样的造化, 模样却多生得不差,不似狐族这般各有妖艳。玄解相由心生, 他心中冷淡, 面上也显出薄情,叫倩娘巧手施展之后,平添几分俊雅风姿,见他目秀眉清, 行动间斯文飘逸, 不像个好战的烛照,倒似是个风流的文生。
倩娘没好气道:“怎样?难道随着你平日寄情山水,潇洒自在,将个好好的娃儿硬生生变成个落拓子么?你生得漂亮, 怎么打扮都不怕难看,玄解若跟你学着,看起来就凶神恶煞了,不知道要吓退多少人呢,收拾干净些,去清宵盛会招人待见点,说不准能遇到些好朋友玩耍。”
沧玉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挨了骂还是受了夸,不由得怔了怔,其实他原先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问倩娘怎么不将玄解扮得威风些,可自己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们是去参加盛会,又不是去开战的,玄解平日的脸就够拉仇恨了,再打扮得飒爽威风些,简直是个战神了,于是绝口不提方才心中疑问,而是无奈道:“要是只看皮相,那这朋友结交来又有什么用处。”
这句话便叫倩娘将个白眼翻上了天,阴阳怪气道:“哟——你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面都相不上,谁肯去看那颗心啊,玄解他不太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将他打扮得整洁些,人家看他俊秀,说不准有什么放肆的地方,当做童言无忌,也就笑着过去了。”
倩娘这句话,倒是把“颜控”的人生信条说得淋漓尽致。
“他那是不太会说话吗?还童言无忌……”沧玉失笑道,忽然不知道该接他说一句话顶得我说百句,还是该说玄解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客气说话。
玄解却站起身来,将沧玉按在了桌前,静静道:“倩娘,你为沧玉梳一次发吧。”
这烛照一生,没什么欲求,没什么贪念,因而向来极少求人,他不知道如何说句软话,这话说来已是最为客气了,他恐沧玉要站起,手上又施了几分力,将这天狐硬生生压在座位上,站不能站,只得老老实实坐着,一双眼睛只管盯着倩娘看,不是求人的态度,倒像是在通知。
倩娘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