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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洗面, 身子本就柔弱, 又怀有身子,不吃不喝根本就撑不住,沈墨轩看在眼里,这几日干着急, 可若无沈执首肯,又不敢轻举妄动。
自上回姑苏被叛军攻陷之后, 沈执再没敢出兵攻打任何一座城池,眼下却又动了杀人夺城的心。
江姑娘身世也可怜, 她的母亲江夫人未出阁时同沈夫人是闺中密友, 当时也是名动一时的美人, 丝毫不逊色于沈绾。
沈夫人先生下的沈墨轩,之后江夫人才怀了身子,由两家长辈做主定下的亲事。哪知江夫人身子骨弱,还未等到江姑娘出嫁便香消玉损了。
江居正的脾气虽古怪,但对江夫人用情至深,独自将女儿拉扯长大, 从未有过续弦的心。膝下也唯有江姑娘一个孩子。
镇守京溪的将领是江家的旁系子弟,沈执一根手指都没敢动他们,就怕江姑娘难过,昨日也安排他们见了面,只是提到江家其余人被押解入京时,纷纷叹气。
谢陵的意思是,既然叛军已经攻陷了姑苏,不妨派兵驻扎,以防止有更多的叛军流入姑苏,造成更大的生灵涂炭。
沈执一一听了,领兵往南行军百里,深夜收到飞鸽传信。
信中道,五日内让沈执独自前往京城一见,否则就杀了江家上下百十口人。
五日时间根本攻不进京城,且不说沿途有那么多城池堵路,镇守的将领们又不是吃素的,怕是有的打呢。
可沈执若是不去,江姑娘如何受得住江家满门被灭。
遂连夜同沈墨轩、谢陵、顾青辞三人商议,留沈墨轩和顾青辞在此坐镇。
沈墨轩不肯,直言道:“江大人乃我岳丈,自然由我去救,此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倘若阿执出了半分闪失,我如何有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姑母?”
沈执道:“你不能去,嫂嫂怀了
身子,现在急需你在旁安抚,倘若你随我去京城救人,万一出了半分闪失,我如何有颜面回来?”
顿了顿,他又偏头同顾青辞道:“你不会武功,你就留下来保护寄雪,等我安然回来。”
顾青辞知晓自己不会武功,跟着沈执去只会给他拖后腿,当即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稳住军心,你同兄长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我等着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跟谢陵今晚就动身,尽量不要让旁人知晓我不在军营,还有,一定要严加看管元殊,莫让他出来兴风作浪!”沈执交代了几句,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舅舅,务必看牢了他。即便他不帮我,也不能帮衬着元祁。”
沈墨轩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此行定要平安顺遂!”
沈执也不废话,下去清点了三千精兵,预备今夜就同谢陵动身。
顾青辞一直担心此行,不肯回营帐睡觉,无论沈执怎么安慰他说不会有事,顾青辞仍旧红了眼眶一声不吭。
沈执没了法子,若是以前定然就挠挠他的下巴逗逗他,如今既知顾青辞对自己有意,万不敢再作出引人误会的事来。
好在顾青辞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甚知情识趣地将二人送至营外,还同谢陵道:“兄长此行务必小心,一定要保护好二哥哥,莫让他受伤。”
谢陵道了句好,偏头看了眼沈执,见其一身玄色轻甲,腰间佩着长剑,鲜红的剑穗随风轻扬,以前倒是没见过沈执有这剑穗。
沈执笑道:“嫂嫂送的,说是保平安的。”
谢陵了然,倒也未多言,拍了拍顾青辞的肩膀,同沈执双双翻身上马,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紧跟其后,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夜。
“义父,你放心,大伯二伯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保证!”寄雪不知何时来的,踮起脚尖将手里的大氅裹在顾青辞肩头,小小的少年脸颊冻得通红,攥住顾青辞的双手贴着唇边呼了口热气,“义父,你的衣襟领口真白,身上隐隐有股微甜的气味,我以前从未闻过。”
他一边说,一边凑过去闻着顾青辞身上的气味,甚天真道:“义父,你好香啊!”
也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什么,
顾青辞的耳垂微红,身上哪里会熏什么香,只不过是天生就有的气味,此前元祁也这么说过。
将他圈在怀里,扯松衣领凑近细闻,眉梢微微上挑,勾唇浅笑地问:“顾卿,你身上好香,寻常都熏了什么香料?”
顾青辞敛眸,轻声说了句什么,大雪刚好压断枝头,发出噗噗的闷响声。
寄雪弯着眸子,暗夜下像头小狼崽子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笑着重复道:“义父,你好香啊。”
元祁派人传信过去,命人将江家满门上下几十口人暂且收押至大理寺,之后又召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查阅医书,务必要找出换心的方法。
可医书上记载不多,连成功的案例都没有。不知元瑾此前又是听何人说的。
元瑾的境况很差了,根本不像太医说的那样能再熬三五个月,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
元祁心急如焚,抱着元瑾冰冷的身体,痛不可遏,一日日的在殿里陪他说话,跟他说些儿时的趣事儿,许诺他很多美好的未来,告诉他这次皇兄一定会把沈执抓回来千刀万剐,死后还将他挫骨扬灰,让沈执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还攥着元瑾的手说,皇兄此生最疼爱的弟弟便是你了,你乃皇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皇兄一定会救你的。
甚至还说,皇兄这回不惜一切代价,若得不到沈执的心肝,就命太医剖了自己的给元瑾换上。
元瑾自然知晓这话是当不得真的,可仍旧红了眼眶,躺在元祁怀里,气息奄奄道:“皇兄,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皇兄,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要求了,只求你永远不要忘记阿瑾,无论什么时候,心里总有阿瑾的位置。”
元祁想,这就是沈执和元瑾的区别。
同样都是奄奄一息,元瑾说的话永远都是求皇兄好好活着,还有永远不要忘了自己。
而沈执不同,他说的永远都是“我死了也同你无关”,或者是“我恨死你了”。
元祁不知道双生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到底是元瑾的那句“皇兄不要忘了我”更惹人心疼,还是沈执那句“我恨死你了”更令人难以忘怀。
思来想去终不得解。
遥记得当年元瑾幼年粉雕玉琢的模样,手里攥着风筝,笑着从乾
清殿前跑过去,身后跟着一群宫人。
先皇后立在海棠花前,满目温柔,身上的凤袍随风飞扬,凤冠上的点翠灼灼耀眼。
元祁身着江崖海水四爪蟒袍,发束紫金发冠,束手往那一站,小小的孩子立马丢了风筝往他怀里一扑,搂着他的胳膊大笑着喊:“太子哥哥陪阿瑾放风筝!”
先皇后便会从旁道:“阿瑾乖